暗商会突袭邪灵教总坛的消息,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这座罪恶之都潜藏的贪婪。
暗商会内,风无忌躺在床榻上,眼睫微微颤动。
他脸色依旧苍白,嘴唇干裂,但原本笼罩眉宇间的死气和盘踞灵台的阴寒邪气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与初醒的迷茫。
“呃……”一声微弱的呻吟从他喉间逸出。
一直守候在旁,几乎未曾合眼的风铃儿猛地抬起头,泪水瞬间盈满眼眶:
“无忌!”
她扑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弟弟冰凉的手,声音带着颤抖的狂喜。
“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风无忌缓缓睁开双眼,瞳孔初时有些涣散,适应了光线后,逐渐聚焦在风铃儿写满担忧与泪痕的脸上。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矿场的黑暗、被强行带走的恐惧、祭坛上撕裂灵魂的痛苦、那古老邪恶存在的冰冷窥视……
以及最后时刻,灵魂本源深处那道微弱却坚韧的风雷之力死死守护住最后一点清明。
“姐……姐姐?”他的声音沙哑干涩。
“是我!是我!无忌,没事了,都过去了!”风铃儿泣不成声,紧紧抓着他的手,仿佛一松开就会再次失去。
帝惊蛰、帝凌霄、帝无殇和司徒芩圣闻声围了过来。
帝惊蛰看着风无忌那双恢复清明的眼睛,心中一块巨石终于落地,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风无忌的目光扫过众人,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风铃儿轻轻按住。
“别动,你灵魂刚经大劫,需要静养。”
司徒芩圣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清冷。
“是……是你们救了我?”
风无忌的声音虽弱,却清晰无比。
帝惊蛰点点头,简单道:“你姐姐一直在找你,我们只是帮了她一下。”
风无忌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救命之恩,风无忌……没齿难忘!”
被鬼圣夺舍的恐怖经历如同噩梦,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古老存在的强大与邪恶,若非眼前这些人拼死相救,他早已魂飞魄散,肉身沦为魔物。
帝凌霄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爽朗一笑:“行了,小子,虚礼就免了,好好养着,等你好了,请我们喝顿好酒就成!”
帝无殇站在稍后位置,他没有说话,只是对风无忌微微颔首。
风铃儿连忙擦干眼泪,对众人深深一躬:“谢谢,谢谢诸位公子,谢谢司徒会长!若无诸位,我和无忌……”她哽咽着,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好了,人救回来就是万幸。”
“接下来,你们姐弟便在我这修养吧。”
司徒芩圣摆摆手,打断这悲喜交加的场面。
暗商会之外,罗刹城的喧嚣陡然拔高了一个层次,喊杀声、爆炸声、凄厉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如同地狱的交响乐。
邪灵教总坛。
昔日阴森威严、鬼气森森的巨大殿堂,此刻已沦为修罗场。
残垣断壁间,火焰熊熊燃烧,浓烟滚滚升腾,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臭味。
暗商会在救出目标后便果断撤离,并未恋战。
失去了教主鬼冥的坐镇,又因被暗商会突袭而损失了大部分力量,此刻的邪灵教就像一块失去了保护、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肥肉。
最先嗅到血腥味的是屠家!
“杀!一个不留!邪灵教的地盘,归我屠家了!”
一声暴戾的狂吼响彻战场。
屠家家主屠枫,手持一柄门板大小的血色巨刃,周身法则境十重的狂暴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
他状若疯魔,血色巨刃每一次挥砍,都带起一片扇形的血色刀罡,撕裂空气,发出鬼哭般的尖啸。
“血狱斩!”
轰!
刀罡所过之处,几名试图结阵抵抗的邪灵教核心长老连同他们身前的防御法器,如同纸糊般被斩成两段,血肉横飞。
屠枫舔了舔溅到嘴角的鲜血,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残忍的光芒。
他身后的屠家子弟,如同嗜血的狼群,,疯狂冲击着邪灵教残余的防线,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几乎在屠家动手的同时,另一股阴冷诡谲的力量从侧面插入了战场。
“呵呵呵,屠疯子,吃独食可不好。”
一个阴柔沙哑的声音飘忽不定地传来。
血月派的人马如同鬼魅般出现。
他们没有统一的服饰,身影在火光与阴影中时隐时现,攻击方式更是歹毒阴狠。
淬毒的暗器如同暴雨梨花,无声无息地收割着生命;诡异的血影遁法让他们形如鬼魅,专挑要害下手;更有擅长咒术的长老,躲在暗处,手指翻飞,口中念念有词,被他们目光锁定的邪灵教之人,往往突然七窍流血,或陷入癫狂自相残杀。
血月派为首的是一名笼罩在宽大血色斗篷中的枯瘦老者,气息赫然也是法则境九重。
他并未直接出手,但那双隐藏在阴影下的眸子,如同毒蛇般扫视着战场,精准地指挥着手下分割、蚕食着邪灵教残余的力量和资源仓库。
“血月老鬼!你敢抢老子的东西!”
屠枫见状大怒,一刀劈飞一个挡路的邪灵教护法,血红的眼睛瞪向血月派的方向。
“屠家主此言差矣。”
“罗刹城的规矩,弱肉强食,邪灵教倒了,自然是谁抢到归谁,你屠家吃得,我血月派就吃不得?”
他话音未落,身影一晃,化作一道扭曲的血影,竟比屠家子弟更快地扑向邪灵教藏宝库的方向。
“你找死!”屠枫暴怒,血色巨刃卷起滔天血浪,就想追过去。
然而,更大的喧嚣从总坛正门方向传来。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整齐划一,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一群气息剽悍、肌肉虬结、浑身布满新旧伤疤的壮汉,簇拥着一个魁梧的身影,如同钢铁洪流般碾压过来。
为首之人,正是血狱角斗场的场主——血蟒厉雄!
“都给老子滚开!”
厉雄声如洪钟,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他根本没理会正在混战的屠家和血月派,目光直接锁定了邪灵教总坛的演武场和地牢方向——那里关押着不少有价值的斗奴,是角斗场最急需的资源。
“厉雄!你想干什么!”
屠枫和血月派首领同时色变。
厉雄的个人实力或许与他们相当,但血狱角斗场那些常年在生死边缘搏杀的斗士,结成战阵后爆发出的战斗力极其可怕,而且悍不畏死。
“干什么?”
厉雄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
“邪灵教的斗场和奴隶,老子看上了!”
他大手一挥,根本不屑解释:“儿郎们!清场!挡路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