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个贪生怕死的老登!
摇光派的胡明全,一直没找到合用的灵兽金丹,赖在夜市里长达十数年,目的不过是想证就小金丹。
如果把这十数年的时光拿来修行,说不准就能搏一搏金丹,结果都白白浪费了!
“就是,那虫卵肯定没人和我抢,老孟你还不如痛快点,直接报出底价,我再添点,干嘛非要搞这一套,麻烦透了!”
又有一老者不满出声。
这位嘴碎,声音又响,叨叨咕咕,各种埋怨,就和无头苍蝇一般,嗡嗡嗡嗡。
有他带动,拍卖场很快就变成了一窝粥,一群老头老太你来我往,间或抛出几句针对孟观澜的奚落,全然不把东道主放在眼里。
孟观澜知道自己不能动怒,否则一旦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怕回头他们就告上本宗,这帮老登的心思又黑又毒,再怎么防范也不为过。
可是这口气咽不下啊......咦?
玉成子和蓝若兮本来靠在一处,不知什么时候两人中间拉开了一些距离,估计是刚刚闹了别扭。
嘿嘿!
孟观澜童心忽起,冲某片树叶曲指一弹。
“铮嗡”一声鸣响,如同飞剑出鞘,那叶片上的烟团“扑”地被打散,露出里面鸽卵大小的白色果实。
“居然是芝马仙果!”玉成子神情一肃,轻呼出声。
话音落地,那白色果实像开花一般层层打开,从中跃出一只寸许高下的白色小马驹来,在树叶上跑来跑去,踢踏有声。
“这东西我龙虎派要了。”玉成子轻呼过后又恢复成慵懒姿势,声音也是懒懒。
“凭啥?”
“凭啥?”
两道声音接连响起,一道出自忿忿不平的蓝若兮,另一道出自角落里的一名男子。
此人就老老实实坐在那里,一直都没吭声,整个人仿佛与环境融为一体,若不是他忽然发话,孟观澜准会忽略过去。
“云岚宗的老吴头居然能躲过我那道剑气的查探?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本事了?”
不对!
孟观澜心下微凛,眸光连闪,数息后脸色越发凝重。
这位居然戴了两副面具,另外一副就藏在海玉楼特制面具之下,令孟观澜也看不清对方真容。
听声音似乎是个......年轻人?
此人刚才虚着嗓子喊话,但那份年轻的朝气很难遮掩。
他......到底是谁?孟观澜一时陷入了沉思中。
“若兮别闹!”
玉成子声音不大,语气很不好,他说完后根本不看蓝若兮,偏头去瞧另一位竞争者。
可惜凭他现在的修为,连海玉楼特制的面具也看不穿,不过这个不重要。
“我出灵石一万。”玉成子重回慵懒姿态,看向孟观澜。
芝马仙草稀有,但因用途有限,那价钱便抬不上去,一万灵石已经虚高很多了。
他的声音落地,场中静了一霎,随即议论声渐起。
“哪来的傻小子......”
老胡头连连摇头,等看清那身天师穿扮,还是摇头,“有些门派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倒是不敢挑明“龙虎派”三个字。
“那小哥,你不如把这灵石给我,我这里有颗不错的筑基丹,直接送你呗。”
“是啊年轻人,芝马仙果又不是不能找到替代之物,何必要做冤大头?”
玉成子面色不变,连坐姿都没调整一下,只定定看着孟观澜。
察觉到玉成子的视线,孟观澜微微皱眉。
这位算是龙虎派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了,他师父罗神君是金丹后期的人物,成名较早,座下几个徒弟里就玉成子最被看中,自然惯的不行。
但是!我弄不了老登还管不了你一个小登?须知我现在还是楼主,小辈焉敢如此无礼!
孟观澜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无名怒火。
“玉贤侄莫急,先听我说。若是平常,一万灵石足够,但这颗仙果是从万里之外送到海玉楼中,途中又经过数场波折,卖方损失颇重,要是价钱太低,恐怕他们连路费都凑不出来。”
孟观澜说得不紧不慢,脸上自然是同情加叹息。
“既如此,我出两万。”
不等玉成子接茬,另外那位竞价者直接开出新价码,语气淡淡。
嘶?
场中那些老油子闻言个个吸了口冷气,有个急性子的立时嚷了出来:“竞价哪有一次加一万的!真是胡闹!孟老哥,这人摆明是挑事,你这楼主怎不好好查查他的背景?”
一老妇接过话茬:“龟老弟,孟楼主马上就要回山了,你能不能别总给人......咳!”
老妇刚说到“人”字,恰好是个卷舌音,孟观澜忽然放出一丝剑气,迅疾无伦,闯入老妇口中,让她连同后面的话一起卷进了肚子里,呛得咳嗽连连。
紧接着孟观澜洪亮的声音响起,压下了杂音:“两万第一次、两万第二次、两万第......”
“五万!”
玉成子眼见孟观澜要答应下来,迫不及待将价钱加了一倍半。
事实上他根本不需要这颗仙果,买下来也是想送给蓝若兮。
方才蓝若兮问了他一个问题:假如我就要死了,你要亲你前女友我才能活转,你亲还是不亲。
玉成子开始说“亲”,蓝若兮怒,改成“不亲”,蓝若兮冷笑。等玉成子把问题陷阱掰扯明白,蓝若兮干脆不理他了,让玉成子无比窝火。
考虑到长辈之命难违,纵然再不情愿,结局根本改不了,而正好蓝若兮需要筑基丹,玉成子干脆就想把这颗仙果纳入囊中。
你不是嫌彩礼不多吗?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实力。
有些东西我想给自然就能给,但如果我不想给,你也别主动开口要!
他如此想。
五万都够买中品筑基丹了......
孟观澜也觉得这个价钱可以了,等玉成子回山以后定会被人笑话,那时自己早回了山门,罗神君再生气还能找来门中理论不成!
“十万。”
就在孟观澜要一锤定音之时,另外一个竞价者漫不经心将价钱整整抬高了一倍。
现在场中除了那匹小马驹的踢踏响动,鸦雀无声。
片刻后,玉成子“呼”一下站起身来,一指竞价者:“你敢不敢把面具摘下来,让我看看你的真容!”
呵呵。
那人笑,语气始终淡淡:“价高者得,愿赌服输,游戏而已。怎么,玉成子师兄是钱没带够吗?不然兄弟我借你一点?”
他不知从何处取出三枚储物袋,将袋子口打开,里面的灵石白花花的,在夜明珠的照射下异常醒目。
贪婪的视线,被挑逗起来的怒火,逐渐加重的喘息,掌控不了局面的无力,以及那小马驹因挣脱不开剑气束缚而发出的“咴咴”嘶鸣,一瞬间都交织在了一起。
场中的气氛变得诡异而危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