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秤量寿。
那大反派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两个金字里面隐藏一种奇怪的规则,如果被审判者的境界比自己高,上了秤后其境界会被拉低,直至和自己相同。
至于拉低幅度的大小,视乎自家法力而定。
换句话说,自己现在是炼气十层,对方是筑基初期,上秤之后就很有可能被拉低到炼气层次。
这当然只是一种可能——如果对方实力强横,所受的影响微乎其微。
这道神通同时有许多限制。
第一条就是跨境慎用。
如果上秤后对方的寿元并未燃尽,而自家功德不够,则寿元同样会被削减。
秦墨有功德簿做背书,积攒了海量功德,倒是不用担心,唯一可虑的就是没那么容易把跨境对手拉上业秤。
第二条是一天只能用一次,否则会亏损自家寿元。
此外还有些仪式方面的限制,像必须知道对方真名,拿到对方精血等发肤之物,以及有天地见证物,如明月,水井,古树和神像等。
这架黄金业秤只是虚影,并不是实物,只有将本命法器打造完全,才能化虚为实。
之前秦墨属于盲人摸象,始终难以窥见全局,如今有了线索,自然就轻松得多。
知道本命神通后,秦墨立刻心有所感,恐怕马面火祖的原身与地府脱不开干系,也难怪他并没有放火来烧自己。
不是不想放,是不敢放,否则也无需秦墨动手,功德簿就先将其收了去。
这种大杀器与地府的牵扯可谓千丝万缕,秦墨见识过八部天龙神幡的威力,功德簿多半和神幡是同一层次的先天灵宝。
危机暂时解除,秦墨却不想走了。
他从山海种内找出一座精巧的炼丹炉,高不过尺许,通体似红玉,上有花纹,皆为鸟兽之形,得自玉成子。
再将筑基丹所需的药材重新检视一番,全数投往炉中,往炉座上的火洞里投入一朵南明离火,直接开炉炼丹。
秦墨想的很通透,既然契机在此出现,那就更应该珍惜,省得过时不候。
他在炉前观瞧片刻,见火势稳定,便将《九转玄火锻灵诀》默念一番,之后伸出手指,以指为刀,在周围的洞壁上做起了雕花。
这篇炼器之法得自功德簿,不需要理解,也不会手生,直接灌注法力,下指如有神。
马面大魔感到不妙,开始反抗。
他对秦墨有一种本能上的恐惧,但那身金丹境界可是实打实的。
秦墨立刻感到周围的空气粘稠无比,举步维艰,当下默默运转渡厄法力与其抗衡。
那渡厄法典出自佛门,本身对地府鬼怪有无上压制,有此法力为凭,马面大魔对付秦墨需要付出百倍的力气。
这还不算,秦墨只和大魔抗衡了片刻,就把渡厄法诀换成了太阴役鬼术。
指下开始喷涌出红色丝线,源源不绝。
这道法术以太上救苦经为基,业火红莲成线,拿来对付鬼怪正当其时。
小半时辰后,一块巴掌大小的洞壁上布满了诡异的红色纹路,龙虎派刻在上面的炼器秘纹无声无息被抹去,露出了原本的血肉底色。
秦墨向来耐性十足,就此盘膝在地,一边看火,一边雕花,只把血肉地狱当做人间乐土,怡然自得。
三个月后。
这片海域上空忽然飞来一道遁光,待遁光停下,孟观澜现出身形。
他抬头看了眼压得很低的云层,又低头去瞅脚下翻滚沸腾的海水,不由皱起了墨羽似的双眉。
今日他卸任海玉楼主,从门里拿到了判词:铸山填海,移花接木,功过相抵,万象归元。
铸山填海,夸的是海玉楼从无到有,孟观澜功不可没。
移花接木,贬的是孟观澜滥用职权,把自己看中的东西低价买下,拿出去拍卖的都是他看不上眼的东西。
此二者功过相抵,家产罚没,法器充公,让孟观澜重头做人。
那执法殿的修士搜得异常仔细,咄咄逼人,不仅替孟观澜遣散了家眷护院,连他的极品袍靴甚至底裤都被收了去。
那底裤是无上宝材打造,上面有许多精巧机关,让他轻松游走于数十位情人之间,在床笫方面屡建奇功。
可惜了。
等宗门执法修士回山,孟观澜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义子孟凡柱本就是孟观澜拿来树立人设的工具,早早被他一脚踹出海玉楼,不知所踪,倒省了被盘查的麻烦。
如今孟观澜身无长物,本想蛰伏一段时日再回山门,岂知苦等多年的结丹契机忽然闪现,他不敢怠慢,匆忙赶来了这里。
海上风云变幻,最难预料,但从没像现在这般奇怪。
“莫不是有海兽要渡劫?“
孟观澜凌空伫立,顾不得风吹蛋蛋凉,紧张起来。
看现在的天象,只怕那海兽要渡金丹之劫。
孟观澜是筑基圆满,却没有信心能降服同境界的海兽,究其缘由,海兽和灵兽一般,皮糙肉厚,还有天赋神通,如果打斗起来,其实力往往超出修士甚多。
他正要施展秘法隐藏身形,眸光忽然一定,瞳孔中倒映出十数里外的苍穹。
那里的云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缩成漩涡,顷刻间就形成了一只倒悬的漏斗,直接海面。
数十里方圆内的灵气仿佛在刹那间被抽之一空,在那只巨大的漏斗中形成一座汹涌澎湃的灵气之海。
孟观澜不由感到窒息,身体像一架老旧的破风箱,呼哧呼哧的倒不过气来。
“到底是谁!”他心底狂呼。
本命法器应声而动,一方伞面大小的墨色砚台在头顶现出形体。
千秋灵台砚,是他坐镇海玉楼数十年,集合了众多上等宝材精心打造,内藏玄机,可攻可守,若只论底子好坏,就连门里某些金丹修士的本命法宝也比之不过。
有此灵砚压制,十数丈方圆内的元气稳定下来,孟观澜总算缓过一口气,紧接着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道不知长多少里的闪电骤然亮起,将苍穹撕成两半,天地间亮如白昼。
轰、轰、轰!
闪电未绝,雷鸣声交替传出,奏响了这一场异变的序章。
那电光之明亮,雷音之狠绝,实属平生未见。
海面上也如滚水一般,沸腾不息,那水泡一个个大有丈许,破碎时释放出一股阴森的气息,不多时就聚在一起浓如实质,将原本淡蓝色的海水生生映成了惨绿。
他呆呆的看着天地奇景,茫然不知所措。
和孟观澜相比,秦墨显得有条不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