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嫂子见没人应声,连忙加大音量,“刘大兄弟,你快去啊!你不管你婆娘孩子了?”
突然,她的哭嚎声蓦地停止。
门开了,里面的人全都走了出来……死死盯着她。
……
姜婵像一道融入夜色的疾风,在探测器指引下避开所有守卫的红点,扑向村长所在的院落。
嗡——探测器传回最新画面:村长院子四周的红点明显增多!
原本分散在村落各处的看守,此刻竟然都集中到了这里!
七八个身影隐在黑暗中,将院落隐隐围住!
显然是防备里面的人!
姜婵的心沉到谷底!
她眼神一凛,迅速改变策略!
借着墙角阴影和探测器精准导航,她绕到院子最僻静的后侧矮墙处。
这里没有看守!
深吸一口气,她手脚并用,像只灵活的狸猫,无声地翻过矮墙,轻盈落地!
院内,气氛压抑到极点。
仅剩的二十来个汉子聚在村长周围,看着被围在众人中央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的张嫂子,满脸愤恨。
就在这时!
一个娇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后墙的阴影里猛地窜出,直扑人群中心的村长!
“谁?!”
“有东西!”
“是我!”姜婵压低声音急喝,冲势不减,直接冲到村长面前,胸口剧烈起伏。
“姜丫头?!”村长惊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她。
张嫂子也大惊失色。
这丫头喝了水怎么没晕死过去?!
“没时间了!”姜婵语速快得像爆豆,眼神锐利如鹰,“他们借口把人骗出去!李叔被他们绑了!”
死寂!
姜婵的话如同惊雷,在众人头顶炸开!
彻底证实了所有人的猜测和最坏的预感!
惊怒交加的吼声瞬间爆发!
恐惧被熊熊怒火取代!
翁家村的伪装被彻底撕破!
双方心知肚明——图穷匕见了!
……
与此同时,祠堂方向。
“九哥!不好了!”一个放哨的翁家村汉子连滚爬爬地跑来,声音带着惊恐,“那边……那边院子炸锅了!又吼又叫的!好像……好像知道了!”
瘦猴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
随即变得扭曲狰狞!
“他娘的!怎么回事?”他低吼。
“不知道啊!突然就闹起来了!还多了个女的声音……”放哨的结结巴巴。
“女的?张嫂子不是说所有女人都喝了水吗?!”
“不知道啊……”
“快!拿上家伙什!”
当他们赶到时,看到的正是剑拔弩张的一幕!
压抑的怒骂和悲愤的喝骂声清晰可闻!
翁老九脸色铁青地带着十几二十个拿着刀斧棍棒的翁家村汉子,已将院子团团围住!
院内,可见二十几个汉子手持锅碗瓢盆刀棒,死死对峙!
院内院外,火光与黑暗交织!
空气凝固,杀机弥漫!
所有虚伪的和善与规矩荡然无存!
只剩下赤裸裸的仇恨与即将喷发的血腥冲突!
翁老九见状,知道一切伪装都已失效。
他手握砍刀,刀尖微微颤抖,脸上肌肉因极力压制暴怒而扭曲。
他身后,十几个翁家村汉子紧握斧头、柴刀、打磨尖利的木矛,眼神凶狠,却也藏着掩饰不住的忌惮。
他们看清了院内。
二十几条汉子挤在门口,虽然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但此刻个个眼睛赤红,像濒死的狼群,攥着削尖的木棍、沉重的瓦罐、甚至是烧火棍!
那股子豁出命去的狠戾劲儿,让围着的人心里直打鼓。
硬冲?
这骨头太硬,啃下来也得崩掉几颗牙!
陈村长站在人群最前,枯瘦的手死死捏着一根木棍。
他看着院外寒光闪闪的利刃,再看看自己这边——除了张屠户死死握着那柄唯一的短柄剔骨刀,其他人手里只有可怜的棍棒瓦罐。
再看看双方体格。
翁家村的人虽非彪形大汉,但明显吃得饱,膀子粗一圈;自己这边的人,连日饥渴奔波,早已耗干了力气。
硬拼?凶多吉少!
他后背全是冷汗,但眼神死死钉在翁老九脸上,半步不退!
他身后,刘大壮死死瞪着翁老九,王老汉嘴唇哆嗦,张屠户握刀的手青筋暴起……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空气凝固得像铅块。
没有人动。
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粗重压抑的喘息在死寂中交织。
杀机汹涌,却又诡异地僵持着。
双方都在用眼神掂量对方的斤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凶狠……和那同样强烈的、对伤亡的恐惧。
时间一点点流逝。
紧绷的弦快要绷断。
陈村长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他知道,不能再僵下去了!
耗下去,对方可能另寻毒计,或者自己这边有人先崩溃!
必须开口!打破这要命的死寂!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怒火和恐惧,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平稳,甚至挤出了一丝极其僵硬的“和气”,“翁……翁老弟……”
这声称呼喊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恶心,“这……深更半夜的……刀斧相向……不知……贵村是个什么章程?”
他目光扫过院外那些明晃晃的凶器,“我们……就是想借宿一晚,明早换点粮水就上路……不知……是哪里得罪了翁老弟和各位乡亲?”
他把“借宿”、“换粮水”咬得很重,试图把局面拉回“正常”交易的表象。
这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
院外翁家村的人也松了口气,紧绷的肌肉稍稍松弛。
动嘴总比动手强。
翁老九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眼底的戾气翻涌,但最终还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陈老哥,看您说的!哪有什么得罪?”
他用刀背虚指了一下四周,“兄弟们……就是怕夜深人静,有狼啊或者……或者不干净的东西扰了各位清净,过来……守着点!毕竟……山神老爷的地界嘛!”他试图把包围说成“护卫”。
随即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关切”,甚至带着点“委屈”,“至于说刀斧……这不是听见您这边突然又哭又叫的,动静太大,怕出事嘛!兄弟们心急,抄家伙就过来了!误会!都是误会!”
他瞥了一眼院内,“您看,这不是好好的?”
院内众人听着这颠倒黑白的鬼话,气得差点吐血!
但又不敢说破。
“那大家就散了吧,早点儿歇着……明儿咱们兑了粮水就走!一点儿不耽搁!”
“是啊!”
“你们先回吧,我们什么事儿都没有!”
翁老九等人直愣愣站在那儿,像是没听到这些话。
陈村长见状,知道不能善了,立刻抬手压下身后的骚动,声音拔高,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强硬:“翁老弟!今晚借宿,承蒙收留!我们……凑点银两……只求个平安!你们“护卫”也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