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焦糊味与冰晶的凛冽在空气中厮杀。
焦黑的土地。
冻结的森林。
残酷的图景。
祭冰冷的话语如同最后一根稻草。
彻底压垮了雪见紧绷的神经。
屈辱。
愤怒。
内心深处被无情点破的恐惧。
瞬间冲垮了她作为巫女的最后一丝矜持与理智。
“你——!”
雪见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
冰蓝色的瞳孔因极致的疯狂而缩成针尖!
体内某种禁忌的力量闸门轰然洞开!
如同沉睡了万年的寒潮喷薄而出!
“渎神者!感受来自绝对零度的神罚!”
“冰遁奥义·白夜叹冬——!!”
她发出撕裂般的尖啸!
双手猛地按向地面!
以她为中心!
一个透明的、无形的、却蕴含着毁灭一切生机能量的绝对领域瞬间扩张!
空气在领域内被瞬间抽空、冻结、凝固!
时间仿佛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方圆数十米内!
所有飘荡的冰晶瞬间停滞在空中!
刚刚被焦土红莲点燃过的焦黑地面!
瞬间覆盖上一层纯净至极、毫无杂质、宛如镜面般的极致坚冰!
就连光线,在这领域中都发生了诡异的折射和冻结!
试图将万物冻结!
拉入永恒死寂的“无”之领域!
灭绝生机的冰寒如同无形的巨浪!
以雪见为圆心!
急速向祭拍去!
领域扩张的边缘!
带着冻结时空的意志!
急速掠向祭!
那灭绝生机的冰寒!
已经触及了他的衣角!
就在这一刹那!
祭那双猩红的写轮眼疯狂转动!
三枚漆黑的勾玉在血池中拉出妖异的残影!
视线穿透了那看似无懈可击的绝对低温领域!
聚焦在雪见双手上!
那疯狂倾泻、具象化的冰遁查克拉本源流动上!
复杂的、如同冰晶蛛网般的结构。
每一丝能量的流转、碰撞、叠加。
都被那双眼分解、拆散、归因!
核心的脆弱点!
在猩红的视野中如同黑夜中的灯塔般清晰!
零点一秒的凝滞。
祭的右手动了!
超越了时间的束缚!
如同早已等待多时!
并非抵抗那冻结一切的领域。
而是——
直插!
雪见因释放奥义而短暂失去所有防御!
也绝未料到对方能在“白夜叹冬”中活动!
那双眼中只剩下惊骇!
覆盖着蓝色查克拉流光的右手!
如同烧红的利刃刺入雪块!
毫无阻碍!
刺穿了那层防御薄弱的、象征着她力量核心的胸口冰甲!
噗嗤!
温热的液体喷溅!
在绝对的死寂中,显得如此突兀而响亮。
猩红的血!
染红了祭的手腕!
也染红了雪见无暇的白袍!
在纯净的冰面上绽开触目惊心的花朵。
祭的脸贴近了雪见因剧痛和难以置信而扭曲的、沾着血点的面庞。
冰冷的呼吸几乎喷在她冻结的睫毛上。
写轮眼中旋转的勾玉如同冰冷的嘲讽符号!
清晰地映照出对方瞳孔里彻底熄灭的神采。
低沉的声音!
如同最后的审判宣言:
“用温度的高低来定义力量的高低,作为杀人技的顶点?”
“可笑至极。”
左手掌中!
一团纯粹的、高速旋转的、被压缩到极限的蓝色光球早已在指尖凝聚!
完美无瑕的螺旋丸!
狂暴的能量核心发出低沉的嗡鸣!
撕扯着周围被冻结的空气。
他盯着雪见那双开始涣散的、只剩下本能茫然和终极恐惧的眼睛。
漠然宣告:
“真正的寒冷,不是来自于外界的风雪。”
右臂猛地向上一抬!
将雪见单薄的身体略微提离地面!
左手托着那毁灭之球!
毫不犹豫!
印向对方已被贯穿的胸腔!
狠狠按进那跳动停止的位置!
“它深藏在你每一次动用力量时,”
螺旋丸狂暴旋转的嗡鸣声瞬间压过了领域破碎的冰裂声!
吞噬了祭最后的低语:
“……你那愚昧而绝望的……心底深渊!”
嗡——轰!!!
极致压缩的能量!
在胸腔内部爆发!
不是爆炸!
是彻底的湮灭与搅碎!
雪见残留的身体像一个内部被填入炸药的水袋!
猛地膨胀!
又瞬间塌陷!
没有血肉横飞!
她的上半身!
被内部爆发的螺旋风暴!
直接绞碎!
气化!
只留下一个巨大的、边缘极度撕裂的空洞!
残余的肢体组织!
被狂暴的查克拉流瞬间冻结!
崩解!
化为最细微的冰尘!
极致的低温领域!
如同破碎的玻璃幕墙!
无声溃散。
凝滞的空气重新流动。
停滞的冰晶簌簌落下。
覆盖在祭的肩头。
覆盖在他脚下——那失去了上半身支撑,正缓缓跪倒的、雪见的下半截尸身上。
焦土。
冰晶。
血肉尘埃。
在死寂中缓缓沉淀。
祭抽回沾血的右手。
甩了甩手腕。
几滴温热的血珠落下。
落在脚下冰冷坚硬的镜面冰层上。
迅速冻结成细小刺眼的猩红晶花。
他看也没看那惨烈的残躯。
转身。
踏过雪见喷溅在冰面上的血迹。
如同踏过一片寻常的雪泥。
身影消失在重新变得浓重的冰雾之中。
木叶临时指挥部厚重的门帘被掀开。
刺骨的寒风夹着冰晶瞬间灌入!
祭的身影出现。
裹挟着北方边境残留的死寂与硝烟气息。
跳跃的油灯火光在他平静的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
他身上残存的寒意!
让离门近的几名参谋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嘈杂的指挥所内!
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炉火噼啪的声响。
自来也坐在巨大的木椅里。
背对着门口。
面朝着木格窗外。
越来越狂暴的、遮天蔽日的鹅毛大雪!
他身上厚重的御神袍!
沾满了雪片融化又冻结的冰碴。
他缓缓转过身。
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只有那双经历过太多生死的眼睛。
沉甸甸地落在祭的身上。
“她呢?” 自来也的声音有些沙哑。
低沉地询问。
目光如实质般压迫过来。
祭没有回避他的视线。
从怀中摸出一张卷轴纸片。
动作随意得像掸掉肩上的雪花。
手腕一抖。
那张轻飘飘的纸片旋转着。
精准地飘落到自来也面前粗糙厚重的木桌案几上。
“完成了。” 他的声音平淡如水。
自来也的目光移向那张纸片。
昏暗的光线下。
上面只有一行用查克拉笔随意划下的墨迹。
墨色凌厉、潦草。
甚至带着一丝撕裂纸张的力道:
「清理蛀虫三十二只」
指挥所里落针可闻。
所有参谋的目光都死死聚焦在那张纸片上。
仿佛上面不是墨迹。
而是某种噬人的诅咒。
烧焦的同伴。
被绞碎成渣的敌国巫女。
穿透骨髓的寒意。
自来也没有动。
也没有说话。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
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
再次转向了窗外。
窗外!
是咆哮的、无边的、如同世界尽头的白色混沌。
他高大的背影!
在跳动的火光里凝固成了一尊沉默的石像。
只有那只放在窗棂上的、宽大粗糙的手掌。
极其轻微地。
却无法遏制地……
颤抖了一下。
炉火的光!
在窗棂上拉扯出他微微晃动的影子。
那曾经坚定相信着某个预言的眼神深处。
一道细小的、名为“动摇”的裂缝。
在无尽的暴雪映衬下。
无声地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