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痛苦值超阈值!(;′??Д??`) 痛觉神经局部屏蔽!再次警告!强压可致永久性神经损毁!】
系统警报带着刺耳鸣响。
“他…快撑不住…”周翊然的每个字都从咬碎的牙缝中艰难挤出,支撑星光的手臂微不可察地颤抖。
老王浑浊的眼珠猛地炸开一股回光返照般的凶悍。
他不回头,喉间滚出含着血腥的咆哮:“给老子——定!”
枯瘦染血的手指,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狠劲,如同撞向铜钟的杵槌,狠狠点在那扭曲锁链符咒的中央节点!
“嗡——!”
暗红符咒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如活物蠕动般的血光!
血光强行钻进星辉屏障内部,在接触到那狂躁搏动的血肉时,猛地化作万千纤细如牛毛的暗红血针,狠狠扎进血肉深处!
“咕…噈…”寄生种子的搏动猛然刹住,如同被无形冰手攥死,变得微弱、混乱、却顽固地继续震颤撕扯。
那股碎骨般的剧痛稍减,却正好悬在了濒临崩溃却又不至于昏死过去的灵魂裂解线上。
林白如同离水濒死的鱼,肺叶每一次抽吸都带着血腥的撕裂感。
模糊的视野里,只有老王那佝偻欲倒、剧烈痉挛抖动的背影。
“成了…”老王的声音沙哑浑浊,透着一股腐朽的空洞。
压盒的手陡然松开。
“啪嗒!”
沉重盒盖落下,如同斩断蛇头。
盒口汹涌的煞气瞬间被掐灭,只余下陈年朱砂和阴沉木的阴冷味道在空气里弥漫。
老王如同被抽掉脊梁的破口袋,身体猛晃,膝盖一软,“咚”地单膝砸地。
他撑在冰冷地砖上的手沾满黑红残墨,指关节攥得死白,后背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撕扯声,咳出的不再是血沫,而是带着暗色碎块的黑血。
散在盒盖上的暗红符咒线条,失去了煞气源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干涸、变成烙铁冷却后的焦黑印痕,那股奇异生机正飞速蒸发。
【压制成功!寄生种子活性降低至39%!(?▽?)? 核心种子未被拔除!警告:宿主生命体征严重衰竭!(;′д`)ゞ】系统声音带着透支后的电子杂音。
周翊然的状态同样糟透。
星光屏障在老王的符咒消失瞬间剧烈摇曳,如同风中残烛。
他闷哼一声,不得不收回大部分力量,唯有指尖指向林白肩膀的最后一点星辉薄膜,如同水波般微弱地覆盖在那片布满暗红烙印的鼓胀皮肤上。
他面如金纸,汗透鬓角。
“妈的…缠进骨缝了…”老王呛咳着,每说一个字喉咙都在发出漏气的破响,黑血沿着嘴角溢出。
“……拔不掉…只能耗…磨…到它死……”
磨?耗?林白意识在剧痛和屏蔽的夹缝中挣扎。
拿什么耗?老王咳得像下一秒就要散架,周翊然站着都勉强。
他们两个油尽灯枯的老弱病残,去耗这根在自己骨髓里疯长的毒刺?
入口处那翻滚的灰雾漩涡,如同深渊巨口,散发着冰冷刺骨、充满死寂怨毒的不祥气息。
【怨灵浓度:300%!(?Д?)?】猩红提示框是悬在头顶的滴血尖刀。
“老王!不能往里走!”林白嘶吼,挣扎着想爬起来,肩胛的剧痛如同电钻打桩,眼前金星狂冒。
“找地方…设阵!不能钻这鬼窟窿!”
“找个屁!”老王猛地呛咳,一大口腥甜黑血涌上喉咙又被他狠狠咽回,嘴里充满浓重的腥锈气。
他抬起头,那张布满血污、裂纹般皱纹的脸上,扯出一个混合着惨然、绝望和孤注一掷的狰狞表情,浑浊目光扫过周翊然强弩之末的星辉,狠狠钉在林白痛苦扭曲的脸上。
“咳…咳…姓林的…你…你那鬼系统…扫扫周围!三百米内…哪块砖底下不是老棺材瓤子?你想死透都他妈挑不到好风水地!”
他猛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肺腑翻腾的腥气,却只引来更剧烈的、如同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抽动。
好一会儿才缓过点劲,声音带着断壁残垣般的沙哑:“这片鬼域…就属这条道…邪气冲顶!也…最可能是那狗屁‘楼长’…留的后门洞!”
老王用手死命一撑墙,踉跄站起。
那佝偻的背几乎弯成了门弓,整个人如同一截被岁月和白蚁蛀空的朽木。
抓着墨斗盒的手,青筋凸起,失血惨白。
他拖着那条被阴气蚀得肌肉萎缩、颜色泛青灰的伤腿,一步,一步,异常艰难却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执拗,向那翻涌的灰雾入口挪去。
墨斗盒在残手中微弱地颤栗着,盒缝溢出濒死挣扎般的稀薄灰气。
“你他妈找死?!”林白目眦欲裂,想扑上去拽他。
身体却僵硬如瘫痪,肩上每一次搏动都把他钉死在剧痛中。
“闭嘴!”老王猛地半侧身,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带着一股凶蛮回瞪林白。
浑浊老眼里没有疯狂,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一种看透必死而选择死路的冰凉。
“你那系统…算出是死一个…还是死一双?咳…老子活够了…赌一把!”
他狠狠捏了捏手里的墨斗盒,“这老伙计…带不动了!”
盒子在他手里微微嗡鸣,濒死悲鸣。
“我探路!”老王吐出三个字,铁锈味的唾沫星子喷溅。
“成…你们踩着我的尸骨爬出去!”
目光扫过林白的脸,又在周翊然因脱力而紧绷的下颌上顿了一瞬。
“林白…活下来…”
说完,他不再看身后,猛吸一口混着血腥和灰雾霉腥的阴冷空气,拖着破烂般的身躯,决绝地一头扎进那片如活物般翻滚吞噬的灰暗浓雾之中。
墨斗盒最后残存的煞气如同回光返照,一小团黑光骤然爆发,瞬间将老王身边几步内的灰雾灼蚀排开,露出一块短暂的狭窄清明。
也只有一瞬。
“老王——!!”林白的嘶喊被浓雾吞噬,连回音都吝啬给予。
老王的身影连同那微弱的黑光,如石子沉入污浊的泥沼,瞬间被无边无际、疯狂搅动的灰暗彻底吞没。
死寂。
【目标:老王·王建国,生命体征信号……正在削弱(未知能量干扰)!警告( ̄△ ̄;)!】系统警报带着断续杂音。
紧跟着,一声超越人耳极限的、糅合了千倍万倍痛苦与怨毒的灵魂尖嚎从浓雾最深处炸裂!
那声音穿透雾障,带着冰锥般的精神冲击,狠狠凿在周翊然脆弱的星光薄膜和林白的精神屏障上!
噗!林白喉头腥甜上涌,视野边缘炸开一片黑斑。
【遭受高浓度精神污染攻击!(;′Д`) 紧急防御强化!精神屏障震荡中!】
“呃!”周翊然一声闷哼,支撑屏障的指尖剧烈震颤,薄薄星辉瞬间黯淡大半,几近崩溃。
浓雾深处,点点幽绿、惨白的光骤然亮起,如同无数只蛰伏恶鬼的眼瞳同时睁开,冰冷的怨毒意志化作实质的冰风,贴着地面、墙壁,无声席卷冻结而来!
“数量太多了…”周翊然的声音发紧,透着虚弱和力竭的沉重。
“他…”
话音未落!
通道深处猛地爆开一团惨白刺目的光!
光芒呈破败的伞状炸开,混合着一股瞬间冲昏大脑的浓烈尸臭!
强光所至,前方大片灰雾如同阳光下的积雪,刺啦啦地急速消融、蒸腾!
短暂的视野清晰中,暴露出的场景令人头皮炸裂!
老王就在前方十几米外。
他几乎成了一个移动的血葫芦!
迷彩外套碎成了拖地布条,被黑红色的血浆完全浸透,黏糊糊贴在皮开肉绽的身体上。
露出的每一寸皮肤都布满密密麻麻的、深可见骨的爪痕和撕咬伤,黑红的血肉翻卷蠕动,正源源不断渗出腥臭粘稠的血水!
他正背对着林白他们,用一种近乎野兽刨地的姿态,一瘸一拐地、歇斯底里地向前狂奔!
目标,是通道尽头那散发着微弱不稳定白光的、如同灯塔般的安全出口绿色牌子!
林白心脏被冰锥贯穿。
“六…”周翊然嘴唇无声默数。
老王已冲到绿光牌下的楼梯口!
那向下的台阶,和顶上的灯光标志。
生路?!
“噗噗噗噗噗!”
十几条灰白半透明、扭曲如麻花的烟雾手臂,毫无征兆地从两侧墙壁、楼梯扶手上、甚至老王脚下的台阶里闪电般窜出!
速度快得超越视觉残留!
它们并非攻击,而是如同织网般瞬间在楼梯口交织成一张巨大、粘稠、充斥着规则死亡气息的雾网!
“呃啊!”周翊然猝然收回大部分护持林白的力量,双指并拢对着雾网核心狠狠点出!
一股细如游丝的星光屏障在网前拼死张开!
“嗡——轰!”
一股无形伟力凭空碾压!
星光屏障如同肥皂泡般瞬间炸碎湮灭!
沛然巨力倒卷而回,周翊然如被巨锤击中胸口,身体炮弹般狠狠砸在侧壁!
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瞬间委顿下去,面如死灰滑倒,瞳孔涣散陷入昏迷。
那雾网纹丝未动。
时间归零!
老王距离那道死亡之网,仅三步之遥!
他脸上那股疯狂的希望光芒,瞬间被冻成了极致的错愕和绝望!
幽绿惨白的光点如同被捅爆的虫巢般暴亮!
灰雾如同巨大的胃袋疯狂向内收缩挤压!
密密麻麻、透着腐肉死白的湿滑手臂穿透浓雾,四面八方抓向老王!
冻结灵魂的死意降临!
“走不掉了——!!”老王猛地扭过头,满脸血污混合着难以置信的恐惧、绝望和最后一点点疯狂的赌徒不甘,对着通道尽头的林白和周翊然,从撕裂的喉咙里挤出变调的、不似人声的尖嚎!
生死关头,他猛地将手抓向腰后——那里紧贴着一个油布缠裹、形状细长的硬物!
是他从不离身、视若性命的祖传烟枪!
此刻,那双浑浊眼里只有最后一点赌徒翻本的赤红!
“给老子出鞘!”老王嘶吼,五指如铁爪抠向油布包裹的顶端接口处!
他要强行拔开!
“老王住手——!!!”林白不顾撕心裂肺的剧痛,绝望吼叫,像溺水者抓住最后的稻草。
变故就在这毫厘之间炸开!
就在老王五指扣住包裹顶端、后面冰冷死手距离他脊背只差毫厘之时。
就在老王面前三步台阶之上的虚空里——
一只手,凭空伸了出来。
这只手完美、光洁、匀称得如同玉雕工艺品,色泽是诡异的不健康冷白,指甲修剪得圆润精致。
毫无征兆,毫无波动,优雅地悬停在老王身前的虚空。
然后。
食指,轻轻地、慵懒地,向掌心内一勾。
仿佛拂去一粒看不见的尘埃。
“咔嚓!”
一声清晰得足以刺破灵魂的断裂声!
老王的动作瞬间冻结。
脸上所有的疯狂、愤怒、不甘,瞬间凝固成一幅纯粹的、巨大的、空白的茫然。
他甚至下意识地歪了下头,颈骨发出一阵细微错位的“咯咯”声,好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那颗被污血模糊了面容的头颅,开始以一种完全违背人体结构、绝对非自然的姿态,极其缓慢地、无声无息地向左肩后侧方旋转过去!
颈部的皮肤、肌肉被无形的巨力寸寸撕裂,白森森带着碎茬的断骨刺穿皮肉暴露出来!
颈动脉彻底断裂,一股混杂着细小骨茬的黑红血柱如同失控的消防栓,狂飙喷溅!
瞬间将他身后的空气和灰雾染成一片粘稠的暗红!
那玉白色的手掌轻轻一收,消失。
浓雾涌回,吞没了所有骇人的细节。
老王魁梧的身躯剧烈摇晃了一下,像一座瞬间被抽空了地基的铁塔,沉重的尸身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眼里的光,熄了。
“咚。”
尸体砸在冰冷血污的地砖上。
【目标:老王·王建国……生命体征信号……消失。┌(。Д。)┐ 宣告死亡。】
系统冰冷的宣告夹杂着迟滞的电子杂音。
林白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吐出一口带着冰碴子的浊气。
肩膀深埋的剧痛在巨大的冲击下似乎也隔了一层薄膜,唯有心跳沉得像鼓槌砸在铁砧上。
那声歇斯底里的“走不掉了——!!”
还在颅腔内回荡,带着灼热的余烬感。
一个人,就这么眼睁睁,连灰都没剩下。
周翊然背靠冰冷湿滑的墙壁,嘴唇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金丝眼镜下的眼底暗流汹涌。
他的胸口起伏有些急促,嘴角那道刚擦过的血痕边缘又缓慢地渗出新的血丝,在昏暗光线下刺目惊心。
就在这时!
通道入口处翻腾的灰雾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粗暴撕开一道垂直的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