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栀简单炒两个时蔬,大家都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两口,便洗洗窝在屋里待着了。
徐凡心穿着寝衣,踩着他的细布小拖鞋,钻进顾烨城的西厢房。
走到顾烨城床边时,他正枕着一只手臂望着房梁发呆,徐凡心直接踢掉鞋子爬上了床。
天太热,徐凡心没往顾烨城身上粘,只拿小脸贴着顾烨城肩膀,结实有弹性的臂膀肌肉隔着黑色布料挨着嫩白软乎的小脸蛋儿。
“哥哥你在想什么?”
鼻间已经闻见徐凡心特有的淡淡冷香,顾烨城依旧盯着房梁悠悠张口。
“我在想,人的嫉妒心,竟然可以让人疯魔成这样!”
小手习惯性在人侧腰的衣料上扣扣捏捏,徐凡心口气有些忧愁。
“人性复杂嘛,竟然闹成这样!真苦了风絮,他这会儿肯定很不好受。”
顾烨城凑近徐凡心的头
“嗯,人心里的苦,全看自己怎么看待。旁人再多言语安慰其实并不能起多大作用。只能自己度。”
徐凡心蹭蹭哥哥的肩膀
“安慰很有用呢!我不高兴,哥哥哄哄我,我很快就能好。”
顾烨城抬胳膊把他往怀里按了按,侧头下颌磨蹭了下他头顶软发,温朗嗓音散发一丝软懒低笑。
“你是受尽宠爱的小东西,哪儿受过什么真正的苦?”
“你的苦恼就是病了要喝苦苦的药。没吃到想吃的糖。中意的衣服样式没有你喜欢的颜色.........”
徐凡心哼哼唧唧撒起娇。
“嗯~~,哥哥…我就这样么,大家都疼我,我就是最幸福的小宝贝。”
大手把刚洗好的丝滑发丝揉的乱糟糟,顾烨城调侃的语气尽是宠溺。
“你过十三了,好些十三岁男孩儿都独当一面的,你还像小孩儿一样撒娇呢?”
徐凡心听这话,咕啾咕啾把头往顾烨城胳肢窝钻,闹害他痒痒肉。
顾烨城不怕痒,只笑着随他闹。
像个刚吧唧掉地上的虫子似的,素白软布寝衣下摆本来平铺在床榻上,被撅起的小屁股带着拱起,徐凡心膝盖发力,头顶铆劲儿往胳肢窝钻着,钻着,钻着,没一会儿,屁股脱力就趴在床上,要合上眼了。
昨晚上睡太少,徐凡心的瞌睡虫提前来找他。
顾烨城“凡心睁开眼,回你屋里睡去”
徐凡心只哼哼两声,顾烨城再跟他说话,就得不到回应了。
顾烨城见徐凡心闭眼就睡的好睡眠,嘀咕了下。
“睡得可真快!”
这入睡速度,真的很难分辨是自主入睡还是被下了蒙汗药。
看着趴在床上侧头歪向他这边的小脸,那张脸已经像极了前世的模样。
前世的徐凡心,被疯症折磨,夜里总睡不好,在他臂弯里却能睡的香甜。
他喜欢被人抱着睡。
前世的许多个夜里,徐凡心噩梦中醒来,浑身发抖着钻进他怀里,抖的冷汗细密流着眼泪。
平复良久,才能睡去。
顾烨城“凡心,你那时候,做的什么梦呢?”
.............
翌日一早,天刚微亮。
顾烨城晨起练功,刚洗了澡,正要叫徐凡心起床。
院子外跑来个衙差,速度快的脚底打滑,离着篱笆矮闸门几步远就已经喊起来。
“头儿,头儿,起床了没?”
“出事了!!”
徐枫林早就洗漱穿戴好,闻声疾出。
“出什么事儿了?”
衙差“郑玉瑶死了!县尊大人让小子喊您去看看!”
徐枫林头皮发紧,凝僵了一瞬。
实在大感意外!昨儿还好好的呢!
一点儿没耽搁赶紧去看,顾烨城紧跑两步,跟了上去。
花满栀和徐凡心也听到了喊声,急忙走出房门。
院子里,徐枫林和衙差已经跑没影儿,花满栀惊魂不定,心急速下沉,像被什么狠狠揪住。
郑玉瑶....怎么就死了?
徐凡心睡的酣沉,只是被吵醒,没听清楚具体说的啥,揉着眼睛走出房门。
“嗯?娘亲,出什么事儿了,一大早的,喊的跟敲锣似的”
花满栀“风絮的娘.......死了”
没醒透的瑞风双眸瞬间清明,惊的浑身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发木
“啊!什么?怎....怎么死了?”
太巧合了,刚出了那事儿,就......
花满栀总感觉跟自己有关系。脑海纷乱如麻,咬了下舌尖努力恢复镇定,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徐凡心!你怎么从你哥哥房里出来的?”
徐凡心被娘亲冷不丁的一诘问,迷糊了一会儿才想起来
“啊那个,我昨天晚上找哥哥玩儿,太困了,就在哥哥床上睡着了。”
花满栀细眉蹙起,正郑玉瑶死亡的当口儿,她没细想,就把这事儿撇开了。
徐凡心急匆匆战斗型梳洗,一边儿提着鞋,一边儿跟花满栀往柳风絮家赶去。
贺章家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原本天还未亮,贺秀才就去衙门报案。
郑玉瑶死了,他动手杀的!
住在县衙的师爷--庄兰亭,是陆县尊左膀右臂,赶紧调了几个当值的衙差往贺秀才家赶去看情况!
另派小衙差赶去陆府报信,县衙坐镇的梧桐镇已经多年没出这样他杀的人命案子了。
还是个秀才功名在身的人家,这事儿可不小。
陆池阁听了信儿,赶紧命那个小衙差去徐家报信儿,小衙差腿脚利索,这会儿陆池阁和徐枫林等,都汇集在贺家小院子。
贺秀才蹲在地上,哆哆嗦嗦开始交代杀人经过。
瘫跪在地上的柳风絮,显然人已经吓傻的样子。
贺秀才“昨晚,风絮把郑氏拉到自己屋里,哀求规劝郑氏,要她去给捕头夫人去赔礼道歉,本就是有过错的一方,道歉是合该的。”
“谁知郑氏疯疯癫癫起来,拒不悔改,怒骂嘶喊间,抄起铁棍就去打风絮,那是铁棍呀!风絮如今虽然大了,可手无寸铁根本招架不住。”
“几下重击,风絮重伤倒地,我早听见动静儿去看,叱骂呵停都不管用啊!”
“郑玉瑶疯了,她这次跟以往打风絮不同,她这次是真要风絮的命。眼见风絮要被打死,我....我情急之下,抄起腌咸菜的坛子,击打了郑玉瑶后脑勺。
“我本意是要打晕她,叫她不能再打风絮,我这...眼见要打死人,我....我也是情急失...失了分寸,不知怎么的,这郑氏当场......就咽了气了啊”
毕竟是个读书人,一朝杀了人,跟有人杀他几乎没什么差别,一直哆嗦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