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烨城张了张没有颜色的唇,没说什么。
莫小北恼火“咱们是什么交情!我真烦跟你猜来猜去的,你老实交代!你藏着什么秘密,怎么从来到禹都就大小刺杀不断?”
“你真当我莫小北是蠢蛋吗?你食指上的银指环回回喝水都要挨一下,吃饭也都是用银筷子,你那银指环黑了多少次,我都不问你,就等你自己说呢!”
“你可倒好,来禹都三个多月,你硬是能一直憋着。这回好了,给你憋了个大的。娘的!你要真死了,我都没脸去见二虎和卓文!”
顾烨城轻咳了一声,胸腔震颤扯的伤口一阵剧痛“咳!嘶小北,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缓了一会儿,顾烨城道“从前在禹都,有个少年,他早早没了娘,他爹也不管他,后母天天哄着他,用温柔的声调说爱他,少年就信了....”
“没几年就被后母哄走了亲生母亲的八成嫁妆。后来,少年彻底没钱了,后母就露出了真面目,她说,其实她一点儿也不喜欢他,他就像一口黄痰一样让她恶心!”
“后来,禹都开始肆虐一项风流迭情,说那个少年的亲生母亲红杏出墙才有了他,少年不堪人言的羞辱,性子日渐暴虐,逢人说起这事儿就打人.....”
“再后来,有个跟他年龄相仿的楚姓少年,经常当着许多人的面羞辱他,说他是野狗,杂种,父不详,暗娼种子。少年很生气,他受不了了,他从小就被那个少年欺负,可一直没人帮他,没人管他。”
“随着时间,少年长大了,他长的很高,拳头也很硬,酒劲儿上头,再遭楚姓少年侮辱时,他就没有再忍他,他打红了眼,一刀把那人捅死了,少年被判了秋后问斩,在牢狱里被日夜刑罚加身,他痛极了,他甚至不想等到秋后了,他想着能立刻就死掉才好呢!”
“可后来又戏剧性的改判了,他被发配到边沙充军。边沙四年,少年当了大将军,回到了禹都,再后来,他和亲生父亲相认了,原来他是皇子,是皇帝流落在外的种,是私生皇子。”
“这事儿被皇太子知道了,就想尽办法要暗杀他,皇太子不会让拥有军权的弟弟活在世上,这会威胁到他继承皇位........”
莫小北随着顾烨城的故事,脸上红橙黄绿青蓝紫来回变换,他可怜那个少年心里的苦和刑罚加身的苦,又恨糟爹烂后母欺负人,后来峰回路转刚送一口气,又觉得事情发展的不对头。
前头说的像顾烨城本人,可中间又不像,最后被各种暗害又像顾烨城了,莫小北可聪明的脑瓜子,被搞的晕头转向。
等会儿!皇子?
莫小北眉头紧锁,猛的转头,眼里都是不可思议“顾烨城,你意思是,你姓司空?”
顾烨城一下说了太多话,虚弱极了,他没再说话,只合了合眼皮。
是不否认的意思。
狠抽了一大口气,莫小北抽的嗓子眼都干了“我天老爷!画本子上的故事都不敢这么写,被我兄弟摊上了!”
莫小北被惊的不知如何是好,在顾烨城床边跟拉磨的驴似的,一圈一圈打转。
“这他娘的,光我一个人可搞不定你这事儿,我得让卓文和二虎过禹都来,我们几个早跟你绑一根绳上了,干不倒皇太子,咱们都得死!”
又转了几圈,莫小北指着顾烨城骂“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说,真他娘祖坟上冒了黑烟,刮他娘的邪风,能瘫上你这么个祖宗,我小时候流浪街头要饭的时候,怎么都想不到我有一天能圈进皇权争斗里头。”
莫小北骂了几句,才骂骂咧咧去写信,召唤他在边沙的两个倒霉兄弟去了。
失了太多的血,顾烨城迷迷糊糊又想到上辈子,他这几个兄弟就是这么舍命的为他走向皇位,提着脑袋,挥着大刀,拼死开路。
司空景明倒了,他成了皇太子,徐凡心也来了,他们对徐凡心失而复得,多开心呐。
可是后来,怎么开心不到两年,就变了呢!
顾烨城在想,看来自己还不够谨慎,怎么这辈子能受这么严重的伤?
从莫小北的信送出,到陆卓文和张二虎来到禹都,不到五天。
莫小北暗道这俩人来的是真够快的!
到了‘君又来’门口,门口呼呼啦啦停了一堆的带甲军士。
陆卓文直接跟一个叫二顺的去找陆墨香去了。
张二虎踏步走进酒楼跟随莫小北往楼上去。莫小北伸手指了指一个房间,便转身进了另一间客房睡大觉去了。
自听说了顾烨城那个事儿,莫小北天天睡他屋里,觉都不敢睡实在,亲自给顾烨城守夜,连林灿等忠心耿耿的副将,莫小北都紧张兮兮的不放心。
生怕被人钻了这厮伤重虚弱的空子,就非得自己看着才放心。
张二虎一身铠甲,嚷嚷着往顾烨城屋里大步迈入。
“兄弟!兄弟呀!快让哥哥看看你这胳膊腿儿还全乎不?”
张二虎刚进去,浑厚的嗓门戛然而止,急忙转身“哎呀妈!对不住!是咱鲁莽了,咱以后一定先敲个门。”
床上赤条条的顾烨城从昨天就纳闷,那么多老爷们儿,怎么就让阮青梅一个女子来给他擦身?莫小北说,女的做擦身侍弄的活儿要更细致,事实也确实比老爷们手头更轻柔。
莫小北连轴熬了许多日夜,确实扛不住,也就这两天,在酒楼干活儿的阮青梅的主动协助下,莫小北见她挺细致,好像对顾烨城还挺心疼,就穿插这让她帮着伺候两天。
正被阮青梅伺候着擦身,顾烨城听见张二虎粗着嗓子一咋呼就知道他误会了。
“二虎!回来!”
张二虎侧回头,眼睛不敢睁太大,只眯着眼缝儿仔细看了下,哦!原来是在擦身子呀!
嗨!他进来时,那姑娘手里的湿布巾刚好被姑娘当着了,就看见个姑娘的窈窕背影和顾烨城光着膀子和两条长的没边儿的腿杆子,他还误以为是,干那玩玩茑的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