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祈能隐隐感受到自己在被拖拽着,塞上了车子,随后是颠簸。
车轮碾压过石块,发出细小却密集的声音。
时祈闭着眼,车前排的交谈声传进来。
“高董让我们绑这个小孩儿做什么?”
“不该问的别问。”
【这也听不出什么啊。】
池赤霄感到疑惑,他用透明的软膏先把时祈腿部因为被拖拽而破皮的伤口给简单清理了下。
【你为啥要跟着他们走啊。】
“这个高董和江瑕是竞争对手,目前正在竞争同一块上面批下来的开发区,用来建立基地。”
这几年,低空经济兴起,国家给予了巨大了支持,前景无限。
江瑕靠着这股浪潮扶摇直上,这位高董想从房地产转型,却略显疲惫。
“如果姓高的违法的事情被爆出去,那这块地就百分百属于江瑕的了。”时祈声音懒洋洋的。
【好好好,我这就去帮你联系媒体和狗仔。】池赤霄迅速进入工作状态,手指在虚拟光幕上翻飞。
此时此刻,众多新闻工作者的邮箱中收到了同一条消息。
“xxx公司高层涉嫌恶意商业竞争,绑架,威胁,地址在……”
员工们奔走相告。
当他们发现自己的手机没出问题,但都收到了同样的信息后,几乎每个媒体都安排了几个记者前去上面的那个废弃工厂调查。
而此刻,时祈被粗暴的扔到地上,脑袋磕到地板上,发出“邦”一声。
时祈睁开眼,一脸恐惧。
面前是一个挺着满肚子肥肉的矮胖男人。
高董一脸恨意的看着时祈,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
“要不是江瑕,这条赛道上只会有我!”
灰尘被吸进喉咙,时祈咳嗽两声,“死了这条心吧,配种都不用的公猪,没有我哥,也有别人,公司技术不行就是不行……”
时祈被一脚踹出去,背部撞到残破的墙上。
感受不到疼痛,时祈也不清楚自己伤的有多重,只是知道有血。
时祈看着姓高的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刀,朝他走过来,架在他的脖子上。
拨通了一个视频电话。
时祈想到自己脸上灰扑扑的,肯定不好看,下意识扭过头去。
江瑕刚到家,推开门发现灯没开,皱了皱眉。
小祈很信守承诺的,怎么会还没回来?
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江瑕打开手机,给时祈发了几条信息。
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怎么会?只是在唱k的话,小祈不可能不回他消息的。
江瑕打开监视时祈手机的软件。
上面赫然有一行字:用户设备损坏。
江瑕呼吸一滞,与此同时,手机开始震动。
他看着上面的备注,转身就往外跑。
接通视频,高董听见对面隐约传来的风声,忍不住哈哈大笑。
“很着急吧,怕我伤害你的弟弟?你要不要看看他?放心,只要你把开发区给我,我就让你看看他。”
江瑕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小祈在哪?”
他关闭了他这边的摄像头,一只手在笔记本电脑上迅速调出了定位器所在的位置,开着车就往定位的地方冲。
“好,我答应你,别伤害他。”江瑕回答的毫不犹豫。
姓高的更加得意,他喊下属随意拿来了一张纸巾,粗暴的擦了擦时祈的脸,就拽着时祈的脸怼到了手机摄像头前。
江瑕看见时祈明显脏污的衣服,咬紧了牙。
此刻,他后悔极了为了给时祈未来的职业生涯多点人脉,就公布了时祈是他弟弟的事。
如果把小祈藏的再好一点,他是不是就不会有危险了?
电话被高董挂断时祈被丢到一边。
手被粗糙的麻绳绑住,磨出血来,星星点点滴在地上。
【来了来了,那些媒体要来了!】
时祈虽然不会感到疼痛,但此刻他觉得有些眩晕。
“帮我买个祛疤膏。”他只来得及在识海里说了这一句话,意识就落入了混沌。
等到他再醒来,周围充斥着消毒水味儿,身上还插着许多管子。
时祈微微偏头,房间的玻璃隔断外的椅子上,坐着江瑕。
江瑕这几天都没有睡过觉。
最多不过闭目养神一小会儿。
江瑕站起来,将腿上用来临时办公的笔记本放到椅子上,隔着一层玻璃看着时祈的睡颜。
时祈冲江瑕眨了眨眼。
江瑕呆在原地。
嘴唇嗫喏着,随后猛的冲上前,差点撞到玻璃上。
时祈的状况还不错,再加上vip病房,所以并没有限制单人探视的时间。
池赤霄控制着膏药的用量,使得现在时祈身上还有淡色的疤痕,并不难看,但江瑕看了,只觉得内心又闷又痛,愧疚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
按了呼叫铃后,江瑕坐到了床边,手指小心翼翼的碰了碰时祈裸露出来的额头。
时祈眼中笑意更深。
护士来了之后还要推着时祈去做各种检查,不得不暂时分离。
时祈的体质好的有些过分了。
按理说,断了一只胳膊一条腿,多处骨裂,挫伤,失血过多,是好不了这么快的。
但时祈有外挂。
一系列检查下来后,医生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这,这就基本好全了?
最终,医生给出结论:“建议住院观察两天再出院。”
。
时祈侧躺在沙发上,刷着手机,厨房里传来饭菜的香味。
自从出院后,他就没出过门。
江瑕不需要他来干任何事。
今天甚至连饭都不让做饭阿姨来做了。
时祈无聊的在沙发上翻了个身。
还有两周才开学呢,虽然他也不认为出门是必要的,但主动的宅和被动的只能待在家里还是有区别的。
你说江瑕他囚禁吧,也不像。
这么大一个平层,什么娱乐都有,和云争渡当时把他锁在床上不让走的时候差得多了。
时祈“唰”一下从沙发上弹射起来。
走到厨房,提了一句想帮帮忙,就被江瑕微笑着,十分温柔的请了出去。
“啊——无聊,无聊的要变成毛毛虫了。”
【最新报告,那个姓高的已经入狱了,20年!不过你男人把他偷税漏税的证据找出来了,估摸着得无期或者死刑了。】
“知道啦——”时祈继续瘫在沙发上。
晚霞缓慢融进天空,揉碎,晕开。
日暮时分,盘子和餐桌相互触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高脚杯里被倒上醒好的红酒,暗红色的液体被晚霞照射着,在桌上映出绮丽的光。
江瑕帮时祈拉开椅子,“坐吧,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