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祈捂住口鼻,房间内杂乱无章的,不知是朱砂还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血液好似蠕动的虫子,看的人眼睛突突发疼。
细看下来,也只能违心的说一句乱中有序。
“师尊,这些咒语和阵法是有什么用处吗?”时舟只觉得看着只觉得有点熟悉,但很不舒服,却也看不明白。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能量残留在里头,维持着阵法的活性,这也是为什么时祈没有选择踏进这个小房间的原因。
“挺邪门的。”时祈看着面前的阵法,“还记得在人界皇宫,那些拼凑出来的竹简吗?”
时舟回想起来,仔细想想,这阵法的样子和竹简上描述的有些相似。
“一出同源。”时祈偏过头,看这些红不拉几的看的他都烦躁起来,“不过这阵法的用处有些不同,竹简上描述的类型是献祭祭品实现愿望,而这个阵法的用处是……让人重生。”
时舟瞳孔骤缩。
重生,意味着扭转时间,又或者去到一个平行世界。
但苗赛在撒谎,为了保证他和时舟是唯二的变量,他不可能让红袍人帮助他去到一个看似一样的世界。
而能利用重生这件事情的人,他自己也肯定会携带着记忆回来。
比如那些有预谋的红袍人,又比如苗赛。
不过红袍人也骗了苗赛,他们很清楚苗赛做不成这件事,但愿意通过苗赛来甩锅,将一切缺德事儿都甩给魔族,还让他心甘情愿。
“毁了这儿后,我们去哪儿生活?”时祈拔出剑,脸上带着笑,看着时舟。
“魔界有一处山脉,里头有很漂亮的湖,据说几千年前有鲛人在里头生活过,那里还有温泉。”时舟沉吟片刻便下提了一个建议。
时祈点头,剑气翻飞,很快将这么一个还带着水的小屋子化为齑粉,只留下一堆过来观星的人迷茫地看着忽然缺了个大洞,还往下掉木屑和水的天花板。
一个人都没看见。
而此刻,高空中,冰冷的气流裹挟着两个有说有笑的人影,朝着远方飞去。
几日后。
“找唔叨人了?(找不到人了?)”苗赛整张脸缠着绷带,只有一只眼睛和半边缺了牙齿的嘴巴露出来,像个包装不当的木乃伊。
“会物!(废物!)”苗赛一脚踹了过去,因为重心不稳,自己也差点跟着下属一起摔到地板上。
下属默默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不说话。
苗赛又用砚台把他的额头给砸破,下属依旧跟个人机一样低着头,只是身体晃了晃。
苗赛只觉得有气没处发,而就在此时,房门被敲动。
“尊主,剑宗宗主到了。”
苗赛呵呵一笑,让额角上还流着血的下属去开了门。
满脸绷带,实在是做不出什么慈眉善目的样子,他靠在椅背上,喉间发出些低沉而嘶哑的笑声。
“宗主,初次见面,我这样子是不是有些过于狼狈了?”
剑宗宗主被领到椅子前,坐下,他很明显不想和苗赛闲聊。
“好吧,宗主想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放心,时舟他上辈子就是魔尊,而且灭了整个剑宗。”
宗主皱了皱眉,“你如何证明?”
苗赛同之前那样拿出了录像,给宗主看,看完之后,对着宗主说道:“只要你我合作,杀死时舟和时祈,这录像和师徒相恋的事情就不会传出去,无论是剑宗还是魔界,我们都相安无事。”
宗主是个蠢人。
时祈不听他的话,那么也不需要留下了。
在高位上待了太久的人,哪怕这个位置是别人不屑的不要的,才落到他头上的,时间一长,也就不乐得看别人拒绝自己,违抗自己的意愿了。
实际上,这录像的真假,他不认,所有人都不认,那就算是真的也能说成假的。
师徒相恋他们确实是敢光明正大说出来的头一对,若是宗主真的在意什么宗门名声,拒绝了办结契大典也就罢了。
但他实际上也只是想找几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说白了,宗主因为时祈拒绝了他的想法,生出了恨意。
这顺畅的合作,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满足自己能够掌控一切的虚荣心。
“我因为一些事情,不能出主城,这杀了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会派下属们一起的,宗主尽管放心。”
宗主离开的很快,消息也传播的很快。
这段时间,仙魔两界都在传播一件事情。
清影仙尊那个沉睡了五年的徒弟醒了,至于为什么时舟会沉睡五年,那自然是因为他觉醒了上辈子的记忆。
那段录像人手一个,大家都知道了时舟是魔尊重生的,而时祈则是鬼迷心窍,跟着走上了邪魔外道。
与此同时,通缉令也发了,好几个剑宗长老也不再露面。
湖边,一个躺椅,一个小竹篮。
时舟的裤子卷到膝盖,但还是湿了,脸上还有些泥,他手上举着一条有两个手掌长的鱼,朝着岸边在编竹篮子的时祈笑。
时祈抬起头,眉目间很轻松,少见的温柔。
长发被一根打磨好的木簪子挽起来,满满的人夫感。
“师尊师尊!晚上想吃什么?”时舟闪身到了他面前,将鱼放进竹篮子里,大竹篮子里的水立刻发出了剧烈的起伏,看得出来这鱼骂骂咧咧的。
但是依旧逃不脱成为佳肴的命运。
时舟自行使用了除尘咒,整个人立刻干干净净的,黏上来抱时祈。
时祈放下竹条,让时舟抱起自己,翻转位置,坐到他腿上,趴在时舟怀里,懒洋洋地亲了亲时舟的脖子。
这些天,自从到了山里后,悠闲地很。
房子购置一套中意的,连根拔起搬过来,什么都不缺。
生活的各方各面都十分丰富多彩,也包括前几天时祈被抱着,在温泉的水流中度过的欢愉。
时祈躺在时舟怀里,随口报了两个菜名,“不用做太多了,他们今晚都差不多要到了,吃不完就不好了。”
“好。”时舟牵起时祈的手,吻了吻手指,果不其然,脸颊又被轻拍了一下。
“前天还没闹够吗?”时祈从地上拿起竹条,作势要揍他。
很快,竹条就落到了地上。静谧的山中,这一小块儿清澈见底的湖边,在这段时间里第不知道多少次响起了啧啧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