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确实没开刃。
时祈从地上捡起刀，随意看看就丢到桌上，刀身落到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时祈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你想要用这匕首做些别的呢，比如取我们的血达到某种目的，控制，驱使？”
“不是，我没有，我发誓我真没有！我就是想要弄醒你们，然后谈合作真的！我又不是蠢，我肯定打不过你们啊！”
鹿燃只觉得百口莫辩，欲哭无泪。
“这就是我拼夕夕上九块九买的未开刃小刀，对你们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很劣质的！”
裴允之拿起小刀，摆弄几下，刀断了。
鹿燃：啊？
虽然这刀确实是九块九买的，但是好歹也是金属啊，就这么断了？这不科学！
鹿燃在地上打滚，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已经染上了伤口崩裂后溢出来的血。
“你们看，真的对你们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麻绳很粗糙，很快就将他被反剪在背后的手腕磨破了皮，刺痛让鹿燃忍不住倒吸凉气。
几十秒后，鹿燃甩着手坐到了椅子上，和时祈面对面。
“直说，你们想要什么，我可以从合作中得到什么。”
时祈悠闲地靠在椅背上，仿佛不是在和剧情中的主角团谈合作，而是在喝下午茶。
“我想要我，凌楚戈，戚淼，陈叶四个人在这次副本中活下去，作为交换，你想要通过我们得到什么？”
主角团的主角光环不容小觑，若是时祈不答应，或者和他们站在相对的立场，那么接下来会麻烦很多。
至于时祈想要得到什么，他自认为什么都不缺。
亲情，友情，爱情，钱，自由，力量……除了仍未修补完成的神魂和被清洗掉的记忆之外，时祈真的什么都不缺。
“放蛇神自由。”时祈让裴允之将床头柜上的小蛇神像拿过来，摆到桌上，“我让你们活下去，你们要帮助我放它自由。”
“什么意思？蛇神被囚禁了？”鹿燃微微瞪大眼睛，“可他不是神仙的设定吗？”
“你过了几次副本，放在表面上的设定不能全信还不清楚吗？笨蛋！”
戚淼敲敲鹿燃的脑壳，鹿燃捂着额头，“嗷！”一声，“戚姐姐，痛，我身上伤才刚刚重新包扎好呢，别又裂开了。”
陈叶用积分兑换了四个没什么味道的糙米饭团，给他们一人一个，盘腿坐下，声音因为进食而含混不清。
“裂开了就重新处理，明天就能离开这个鬼房间了，万事小心。”
夜间越发冷了，凌楚戈兑换了一床大棉被，四个人挤在一床被子里，蜷缩着休憩。
祭品是要经过严格筛选的，难度为四星的副本存活率应当不足10％，每个四星副本的存活率都略有差异。
这次放走四个人，可能会导致副本降级但本身难度不变，再死过一堆人之后再升级。
时祈穿着薄薄的外袍，靠在床头，闭着眼，将隔壁关押祭品的屋子和自己在幻境和梦境中看见的，关押自己的小屋一点点比对。
按理来说，哪怕在小世界被削弱了力量，记忆也不该如此模糊，对神只而言具有预言和警示意义的梦境也不会记不清楚。
然而时祈确实能感觉到自己对于幻境和梦境的记忆在不断模糊，逐渐消散，就像有人不希望他想起来一样。
是谁？他爹妈还是殷肆？又或者曾经想要抓到时祈的那群红袍人？
在时祈的记忆中并没有找到和小屋内阵法有关的知识，根据他的梦境，假设自己是天地间的灵气孕育出来的九尾狐，那么自己出事的时间应该很早。
所以阵法极有可能失传，或者被封禁，总之不是现在的仙子和神只能够接触到的。
“在想什么？哥哥一直皱着眉。”
裴允之坐到他身旁，将时祈轻柔地搂进自己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胸口，轻吻他的发顶。
又伸手去揉时祈皱起的眉心，声音柔和温暖，“不开心？”
“也没有。”时祈转身，双臂圈住裴允之的腰身，抬头，脸颊蹭蹭他男朋友的脸颊，“就是在想以前的事情，但记不太清了。”
他偏头，叹了口气，热乎乎的气息打到裴允之的脖颈处，“最开始我一点儿也不记得，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想起来一些，结果又越来越模糊了。”
时祈调整了一下坐姿，整个人跨坐到裴允之身上，“但是有你陪我，就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
“啊……能让哥哥心情变好是我的荣幸。”裴允之显然没想到时祈会忽然来一波甜言蜜语，脸上瞬间漫上红意，时祈伸手触摸的时候，能感受到脸颊和耳垂在微微发烫。
“所以，从前的记忆对哥哥来说很重要？”
裴允之用蹭蹭时祈的手，又转头吻吻他手心。
若是放在以前，时祈会说，不记得肯定就不重要了，永远没有当下重要。
放在现在，时祈仍然认为沉溺于回忆中没有任何好处，但他在乎被洗去的记忆。
“总觉得没有记忆的我不完整，心里空落落的，差点东西。”
裴允之扣住时祈的手，晃晃，“那我陪哥哥一起，属于我们的时间还有很长很长。”
时祈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
其实百年左右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长，对于无限流世界观……有主角团在，游戏大概也不会存在很久。
寿命总有尽头，就算是神只，也不可能一直不陨落，否则神界就要被挤爆了。
像殷肆这种……蛇类原本就被视为世界起源，像娲皇和伏羲，所以活得久很正常。
“哥哥？不愿意吗？没关系，如果这是哥哥的隐私……”
裴允之将头搁在时祈肩膀上，身体贴近，嗅闻着时祈身上浅淡的香气，神色晦暗，嘴上却是无比善解人意的话。
“不是不愿意，有机会的话，肯定会带你一起的，虽然我这么说很像画饼。”
时祈摸摸裴允之的头发，发质想比他的硬了些，多揉揉会炸毛。
“明天还有事情，不纠结这些，睡觉。”时祈拍拍裴允之的脑壳，“睡觉，我亲爱的男朋友。”
……时祈刚愈合些的嘴唇又破了。
可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