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脚印,不对劲。
张西范蹲下身子,手指比划了一下那个印在潮湿泥土上的巨大凹陷。
比他的手掌还要大上一圈,五个清晰的爪痕深深刻入土中。
这不是野猪的偶蹄,更不是狼或者狐狸的。
是熊。
只有熊才有这样尺寸的脚印。
张西范站起身,将背上的莫辛纳干步枪取下,握在手里。
子弹早已上膛,保险也随时可以打开。
他环顾四周,山林里静得出奇,连鸟叫声都消失。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没有退缩,反而顺着脚印的方向,一步步跟上去。
危险,同样意味着巨大的收获。
熊掌、熊胆、还有这一身厚实的熊皮,在如今这个年代,都是无价之宝。
他放轻脚步,整个人如同一只幽灵,在林间穿梭。
他几乎能闻到那头熊留下的淡淡腥臊味。
脚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新鲜。
又往前走大概十几分钟,绕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他的动作瞬间定住。
前方二十米外的一片空地上,一头体型庞大的黑熊正背对着他,两只前掌疯狂地刨着一个腐烂的树桩,把里面的白蚁和虫卵大口大口地舔进嘴里。
它站起来足有两米多高,浑身的肌肉如同黑色的岩石,充满爆炸性的力量。
张西范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立刻闪身到一棵大树后,只露出半个身子。
他慢慢举起步枪,枪托稳稳地抵在肩膀上。
不能打身子。
这种大家伙皮糙肉厚,一枪打在身上只会激怒它,到时候这片山林里,就是他跟一头发疯的熊赛跑,他绝对跑不赢。
只能打头。
张西范的呼吸变得极其平缓,眼睛透过准星,牢牢锁定住黑熊的后脑。他在等,等一个机会。
黑熊似乎吃得尽兴了,它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吼,庞大的身躯转动一下,似乎想换个地方。
就是现在!
在黑熊头部转向侧面的瞬间,露出它的太阳穴位置。张西范的手指果断扣下扳机。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山林的寂静。
那头巨大的黑熊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施定身法。
随即,它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土。
张西范没有立刻上前,依旧保持着射击姿势,又等足足一分钟,确认黑熊没有任何动静后,才端着枪,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一个血洞出现在黑熊的太阳穴上,子弹精准地贯穿它的大脑。一击毙命。
他长出一口气,看着眼前这座小山般的猎物,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身熊皮油光发亮,几乎没有一丝杂毛。
还有那四个厚实的熊掌,拿回去炖汤,绝对是大补。
他毫不犹豫,意念一动,巨大的黑熊尸体瞬间从原地消失,被收进系统空间。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目光被地面上另一片杂乱的痕迹吸引。
那是野猪的脚印,而且不是一两头,从痕迹的密集程度看,至少有十几头,一个完整的野猪群!
张西范精神一振,今天的运气简直好到爆棚。
他再次循着痕迹追了上去。
这次他更加谨慎,野猪群的冲撞力,可不比一头熊差。
追了大概一公里,他听到前方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
他悄悄爬上一个土坡,往下一看,眼睛都露出兴奋之色。
下面的山坳里,至少有二十多头野猪正在拱地。
三头体型巨大的公猪,七八头略小一些的母猪,还有一群哼哼唧唧的猪崽子。
他迅速选定位置,架好步枪。
他的目标是那几头最大的公猪和母猪。
“砰!”“砰!”“砰!”
他以最快的速度,拉动枪栓,瞄准,射击,动作一气呵成。
山坳里瞬间炸了锅。野猪群惊慌失措地四处乱窜,发出尖锐的嚎叫。
张西范没有贪多,对着其中最大的几头又补上两枪。
尘埃落定后,山坳里倒下五头野猪,每一头都超过两百斤。
其余的,则一窝蜂地冲进密林深处,转眼就没踪影。
“发财了!这下彻底发财了!”
张西范兴奋地从土坡上滑下去,看着地上的五头大肥猪,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他迅速将这五头野猪也收进系统空间。
做完这一切,他拍拍手,心满意足地准备打道回府。
可当他抬起头,想辨认来时的路时,却是傻眼。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金红色的余晖透过树林的缝隙洒下,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一层陌生的色彩。
四周的树木、山石,看起来都一模一样。
刚才一路追踪,先是追熊,再是追猪,他一门心思都在猎物上,根本没记路。
他试着往记忆中的方向走了几步,停下。不对。
他又换了个方向,还是感觉不对。
天色越来越暗,山林里的温度开始快速下降。
远处,隐约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嚎。
张西范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看着四周昏暗而寂静的密林,一个冰冷的事实浮现在脑海里。
他,迷路了。
狼嚎声在寂静的山林里回荡,一声接着一声,仿佛就在耳边。
张西范的神经瞬间绷紧。
他现在的位置在深山腹地,是这些野兽的地盘。
天黑之后,他这个猎人,随时可能变成猎物。
他从系统空间里取出手枪,握在左手,右手依旧端着步枪。
他不能停在原地,必须动起来,必须找到一个可以过夜的避风处,或者找到下山的路。
他辨认着模糊的星光,选定一个大致的方向,开始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行进。
脚下的枯枝败叶发出“咔嚓”的声响,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时间一点点流逝,寒意越来越重。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在前方极远处的山坳里,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影,他看到一点微弱的、摇曳的火光。
有人!
这个发现让他精神一振,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强的警惕。
深更半夜,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生火的,会是什么人?
他没有贸然呼喊,而是压低身子,借助夜色和地形的掩护,朝着火光的方向悄悄摸过去。
距离越来越近,他已经能听到隐约的说话声,还能闻到一股劣质烟草和酒精混合的味道。
他爬上一块岩石,拨开前方的树丛,下方的景象让他屏住呼吸。
那是一个临时的营地,一堆篝火烧得正旺。
两个男人正围着火堆喝酒,一人光着膀子,露出满是纹身的脊背;另一个则穿着一件破烂的棉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放着几个铁笼子,旁边还扔着一些铁锹和麻袋。
“大哥,那娘们家里到底有没有钱?别折腾半天,是个穷光蛋。”刀疤脸灌一口酒,含糊不清地问。
“老大说了,她爹是轧钢厂的工程师,肯定有油水!”光膀男打个酒嗝,“等明天拿到钱,咱们兄弟就去潇洒潇洒!”
“万一……他们要是报了警怎么办?”
“怕个屁!这深山老林的,警察上哪儿找来?等他们找到,咱们早拿着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