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沉,晚霞如血浸染苏府朱墙。苏雪璃握着裁衣婆子送来的婚服,指尖抚过嫁衣上金线绣就的并蒂莲——每一针每一线都昭示着皇家恩典,却也似无形的枷锁,将她与即将到来的命运牢牢捆缚。
“三姑娘,老夫人请您去前厅。”丫鬟怯生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苏雪璃深吸一口气,将袖中暗藏的短刃又紧了紧——自那日回宫,她便知道张氏绝不会善罢甘休。
前厅内,张氏端坐在主位,案上摆着一碗黑褐色的汤药。“明日便是你大喜的日子,”她目光阴鸷,“这碗避子汤,你且喝了。”苏雪璃瞳孔骤缩,指尖掐进掌心:“母亲这是何意?”
“你不过是个庶女,”张氏冷笑,“若真为靖王生下子嗣,岂不是要骑到你姐姐头上?”她挥了挥手,两个婆子立刻上前按住苏雪璃。汤药的苦涩气息扑面而来,苏雪璃偏头挣扎,余光瞥见屏风后闪过一抹熟悉的鹅黄衣角。
“住手!”
熟悉的冷喝声惊得众人一颤。萧凛身着便服立在门口,玄色披风上还沾着夜露,显然是翻墙而入。他大步上前,扣住婆子的手腕轻轻一捏,对方惨叫着跌坐在地。“本王的王妃,也是你们能动的?”他语气平淡,却让张氏背脊发凉。
苏雪璃望着萧凛,嫁衣的金线在烛火下流转,恍惚间竟与那日梅林的月光重叠。他伸手拭去她嘴角的药渍,指尖残留的温度灼烧着她的皮肤:“明日,本王要你风风光光地嫁进王府。”
夜色渐深,苏雪璃独自坐在绣房。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咚——咚——”,惊得栖在梅树上的寒鸦扑棱棱飞起。她正要熄灯,窗棂突然轻响,一枚石子裹着纸条落在案头。
展开纸条,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子时,梅林见。”
踏着满地碎银般的月光,苏雪璃来到王府梅林。萧凛倚在梅树下,手中把玩着她遗落的半枚木簪。“明日大婚,有人要在喜烛里做手脚。”他将木簪别回她发间,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本王已安排暗卫,但你自己也要小心。”
苏雪璃望着他在月光下的侧脸,突然想起白日里那碗避子汤。“王爷为何......”她话未说完,萧凛已低头封住她的唇。清冽的气息席卷而来,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他的伤口还未痊愈。
“因为本王说过,”他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沉沙哑,“要护着你。”
然而,两人都没注意到,暗处有一双眼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苏玉柔攥着帕子的手微微发抖,眼中闪过疯狂的恨意:“苏雪璃,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大婚当日,京城万人空巷。八抬大轿自苏府缓缓而出,唢呐声震天响。苏雪璃坐在轿中,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惊叹声,指尖却死死攥着嫁衣。她知道,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突然,轿外传来一声惊叫。苏雪璃掀开帘子,正看见送亲队伍前方的喜烛突然炸开,火星四溅。人群顿时陷入混乱,她握紧袖中的短刃,却在这时,一顶玄色轿子冲破重围,停在她面前。
轿帘掀开,萧凛身着喜服,腰间玉佩泛着温润光泽。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本王来接你了,王妃。”
而在暗处,苏玉柔望着相拥的两人,将藏在袖中的毒酒一饮而尽。她望着天边的残阳,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苏雪璃,你以为嫁给靖王就能高枕无忧?等着吧,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