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6月23日，凌晨4:44
西湖的水面泛着诡异的银光，像是有人在水底铺了一层碎镜子。宁长歌站在断桥残雪的石碑旁，白发在夜风中飘舞，每一根发丝都闪烁着星屑般的光芒。他的指尖还残留着墨迹，那是用《兰亭序》真迹修补时空裂缝时留下的印记。
\"喂，发什么呆呢？\"李昭容从背后拍了他一下，力道大得差点把他推下湖去。她今天穿了件改良版的唐制汉服，腰间挂着个绣着\"外卖专送\"的荷包，里面装着刚从灵隐寺顺来的贡品苹果。
宁长歌踉跄了一下，扶住石碑才站稳：\"大姐，我刚拯救完世界，能不能温柔点？\"
\"温柔？\"李昭容翻了个白眼，从荷包里掏出个被压扁的苹果啃了一口，\"你管这叫拯救世界？现在全杭州城没一个人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连监控录像都自动修正了。\"
她说得没错。三小时前，西湖上空裂开了一道横跨千年的时空裂缝，南宋临安城的幻影和2025年的杭州重叠在一起。宁长歌亲眼看见岳飞的军队和美团骑手在湖面上擦肩而过，雷峰塔顶站着个穿西装的许仙在打电话。
\"至少保住了西湖醋鱼的正宗做法。\"宁长歌摸了摸自己雪白的长发，\"就是这染发剂效果太持久了。\"
李昭容突然凑近，伸手拨开他额前的碎发：\"说真的，用全部才气换时空稳定，值得吗？\"
宁长歌正要回答，远处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转头看见个穿汉服的小姐姐举着云台相机，镜头正对着他们。
\"家人们快看！这对古风cp绝了！\"主播兴奋地对着手机喊，\"白发仙君和唐装御姐，这颜值我可以磕一百年！老铁们礼物刷起来！\"
宁长歌条件反射地比了个剪刀手，李昭容则默默把啃了一半的苹果核精准投进了五米外的垃圾桶。
\"等等，\"主播突然皱眉，\"弹幕说你们很像昨晚灵隐寺监控里那两个偷贡品的......\"
李昭容一把拽住宁长歌的手腕：\"跑！\"
两人沿着白堤狂奔，身后跟着个举着自拍杆穷追不舍的主播。路过平湖秋月时，宁长歌的白发突然泛起蓝光。
\"糟了，\"他猛地刹住脚步，\"时空修正有漏洞！\"
李昭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湖面上飘着几片不该存在的落叶——是北宋年间的银杏叶，叶脉里还流动着金色的文字。
\"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李昭容从荷包里摸出个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文气外泄，有人在收集被修正的记忆。\"
正说着，那个主播已经追到跟前。她喘着气举起手机：\"家人们，他们停下了！让我们采访一下......咦？\"
主播突然愣住，眼神变得迷茫：\"我为什么要追你们来着？\"
宁长歌和李昭容对视一眼——时空修正开始影响普通人的记忆了。
\"没什么，\"宁长歌露出营业式微笑，\"我们在拍短视频，要客串一下吗？\"
十分钟后，主播心满意足地走了，手机里存满了\"白发书生教唐装小姐姐比心\"的素材。李昭容蹲在湖边，盯着那片北宋的银杏叶出神。
\"发现什么了？\"宁长歌凑过去。
\"看这个。\"李昭容用指甲挑起叶柄，叶片背面刻着微小的篆字——\"三生石\"。
宁长歌的白发突然变成警报般的红色：\"河坊街那家当铺？\"
\"准确说是记忆黑市。\"李昭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有人在做时空修正后的记忆买卖。\"
她弯腰时，一块玉佩从领口滑了出来。宁长歌眼疾手快地接住，发现是半块刻着\"不悔\"二字的古玉。
\"这玉......\"
\"上辈子你送的。\"李昭容轻描淡写地说，却悄悄红了耳尖，\"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得赶在日出前去趟河坊街。\"
第一缕阳光照到湖面时，两人已经打到了车。司机是个话痨，一路上都在吐槽杭州的早高峰。
\"你们这造型是要去参加漫展吧？\"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他们，\"我女儿也喜欢cosplay，上个月还cos了个会说话的垃圾桶......\"
宁长歌敷衍地应和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半块玉佩。他突然发现玉的断口处有新鲜的血迹。
\"你受伤了？\"他压低声音问李昭容。
李昭容摇摇头，指了指他的指尖——不知何时，他的食指被划了道口子，血珠正巧滴在玉佩上。诡异的是，血液竟然被玉石吸收了。
\"有意思。\"宁长歌眯起眼睛，\"看来我们的前世比想象中更有趣。\"
车开到河坊街路口时，早市已经热闹起来。卖定胜糕的大爷和卖VR眼镜的小贩为了摊位吵得不可开交，空气中飘着葱包桧和咖啡混合的古怪香味。
\"到了。\"李昭容拽着宁长歌钻进一条小巷，\"三生石当铺就在......咦？\"
原本该是当铺的位置，现在变成了家网红奶茶店，招牌上写着\"孟婆汤·元宇宙特饮\"。
宁长歌的白发泛起紫光：\"空间折叠？\"
\"不是。\"李昭容从荷包里掏出个铜钱，往奶茶店玻璃门上一贴。铜钱突然悬浮在空中，门面上荡开水波纹般的涟漪。
\"记忆伪装。\"她得意地挑眉，\"跟着我，别走丢了。\"
穿过水波纹的瞬间，宁长歌听到耳边响起无数窃窃私语，像是千万个被遗忘的故事在同时讲述。再睁眼时，他们已经站在家古色古香的当铺前，匾额上\"三生石\"三个字是用不同朝代的文字拼成的。
柜台后坐着个穿中山装的老者，正在用ipad玩消消乐。见他们进来，头也不抬地说：\"典当记忆左转，赎回记忆右转，查询前世姻缘直走撞墙。\"
李昭容一巴掌拍在柜台上：\"少装神弄鬼，张老头。我们是来查时空修正漏洞的。\"
老者这才抬起头，宁长歌惊讶地发现他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旋转的星云。
\"哟，小李啊。\"老者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金牙，\"上次典当的爱情还没到期呢，这次要当点什么？愤怒？恐惧？还是......\"
他的目光落在宁长歌的白发上，突然僵住了：\"文心种？你居然把文心种在头发里？\"
宁长歌一脸茫然，李昭容却脸色大变：\"什么文心种？他明明是用《兰亭序》......\"
\"傻丫头，\"老者摇头叹息，\"你以为随便什么人拿本破字帖就能修补时空？\"他伸手想碰宁长歌的头发，被李昭容一把拍开。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老者叹了口气，从柜台下摸出个青铜匣子。打开后，里面躺着七枚颜色各异的种子。
\"文道七心，\"他指着种子说，\"对应喜怒忧思悲恐惊。你男朋友，\"他指了指宁长歌，\"把'惊'之文心种在头发里了。\"
宁长歌突然想起修补时空时的异样感——当时他的头发确实突然疯长，像有生命般织成一张网，把《兰亭序》的金色文字兜住了。
\"所以......\"
\"所以你现在的白发不是染的，\"老者幸灾乐祸地说，\"是文心发芽了。\"
李昭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有什么副作用？\"
\"不多，\"老者掰着手指数，\"首先会吸引时空裂缝里的东西，其次会被历代文豪托梦，最后嘛......\"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宁长歌，\"等文心开花结果的时候，会有点小麻烦。\"
正说着，宁长歌的白发突然无风自动，发梢开出几朵半透明的小花。花瓣上浮现出微缩版的《滕王阁序》。
\"啊，开始了。\"老者鼓掌，\"恭喜你，正式成为移动的文学数据库。\"
店外突然传来撞门声，老者的星云眼猛地收缩：\"糟了，记忆猎手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