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愈发聒噪,教室里的空调嗡嗡作响,却驱不散三玖心头的燥热。她盯着课本上的战国地图,风太郎工整的笔记和丁子轩手绘的趣味注解在眼前不断重叠。自从那场大雨后,两个少年看似恢复了往常的相处模式,却在每个细节里藏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午休时,三玖刚走出教室,就被一花拦住。大姐头似笑非笑地晃着手机:“三妹,最近修罗场很精彩啊?”屏幕上是偷拍的照片——丁子轩替她挡下从高处掉落的粉笔盒,风太郎则默默捡起她遗落的橡皮。三玖的脸瞬间涨红,伸手去抢手机:“姐!别开玩笑了!”
“我可没开玩笑。”一花突然正色,将手机塞回口袋,“风太郎最近总来找我打听你的事,丁子轩昨天还问我你最喜欢的花。”她捏了捏三玖发烫的脸颊,“你打算让两个人等到什么时候?”
这话像根刺扎进心里。三玖漫无目的地走到操场,却看见篮球架下的一幕:丁子轩正和男生们打篮球,汗水浸透的后背印着上杉家纹的图案。当他转身时,目光准确无误地锁定在她身上,嘴角扬起灿烂的笑,还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而在不远处的树荫下,风太郎抱着书本安静地坐着,视线却始终追随着她的身影。
文化祭筹备进入倒计时,三玖所在的班级决定将上次未完成的舞台剧重新编排。排练时,丁子轩主动承担起后勤工作,不仅准备了战国兵器道具,还细心地为每个演员准备了护腕和冰贴。风太郎则负责指导台词,他站在三玖身边时,两人的影子在夕阳下重叠,恍惚间回到了最初相遇的时光。
“三玖,这里的情感还可以再饱满些。”风太郎的声音带着温度,他伸手调整她持剑的角度,却在指尖相触的瞬间触电般缩回。丁子轩端着饮料走来,恰好看见这一幕,他若无其事地将抹茶汽水递给三玖:“休息一下吧,下一场可是重头戏。”
深夜,三玖收到丁子轩发来的消息,是一段精心剪辑的上杉谦信纪录片片段,配文:“突然发现,你穿上戏服的样子,和纪录片里的女武将好像。”她红着脸反复观看视频,角落里还藏着丁子轩偷拍的花絮——自己认真背台词时,他举着手机偷笑的模样。
而风太郎的消息则是一份详尽的历史参考资料,末尾写着:“如果需要,我可以陪你一对一练习。”三玖盯着屏幕,想起他为了帮自己补习,曾在图书馆待到闭馆,被管理员误以为是小偷。
文化祭前夜,三玖在更衣室里紧张地换装。戏服的腰带突然散开,她手忙脚乱时,丁子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把护膝送来了,方便拿吗?”不等她回答,风太郎已经走进来,自然地蹲下身为她系紧腰带:“别紧张,就像平时排练那样。”
两人同时抬头,目光在空中相撞。丁子轩握着护膝站在门口,脸色有些发白。三玖张了张嘴,却被外面传来的催促声打断。她逃也似的跑向舞台,心跳快得几乎要窒息。
幕布缓缓拉开,三玖在聚光灯下亮相的瞬间,听见观众席传来热烈的掌声。她下意识寻找那两个熟悉的身影——丁子轩站在第一排,举着相机的手微微发抖;风太郎坐在角落,用力鼓掌的模样却让她鼻子发酸。
当演出结束,三玖在后台收到两束花。丁子轩的是淡紫色的桔梗,卡片上写着:“你比谦信公还要耀眼”;风太郎的是素雅的白菊,附带的纸条只有简单的四个字:“祝贺成功”。
捧着花走出校门,夏夜的风带着青草香。丁子轩和风太郎同时迎上来,却在看清对方手中的花时,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三玖看着他们期待又忐忑的眼神,终于明白,有些答案不能再逃避了。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突然被远处的惊呼声打断——四叶抱着一大摞道具摔倒在地,书本和头饰散落一地。
“我去帮忙!”两个少年异口同声,又尴尬地对视一眼。三玖看着他们同时跑向四叶的背影,眼眶突然湿润了。或许,真正的答案,就藏在这些日常的点点滴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