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太郎攥着补习资料的指节微微发白，金属门铃声在寂静的玄关处格外刺耳。时隔许久再次踏入中野家，鞋柜上依旧整齐码着五双风格迥异的鞋子，最内侧那双米白色帆布鞋沾着细碎颜料，是三玖总爱穿去旧书店的那双。
“风太郎老师！”四叶旋风般冲出来，发梢还沾着做手工的亮片，“这次月考二乃姐又偷偷看漫画！”二乃从客厅探出头，嘴里叼着草莓棒冰：“喂，别恶人先告状啊！”风太郎被这熟悉的喧闹勾起嘴角，余光却瞥见楼梯拐角处闪过的长发——三玖抱着《甲阳军鉴》立在那里，墨色发丝间晃动着淡紫色发饰。
“是父亲拜托我继续辅导。”风太郎将笔记本摊在茶几上，刻意避开三玖的视线，“这次月考谁进步最大，我就送战国主题的限量周边。”这个提议瞬间点燃了客厅的气氛，一花伸手去够资料时，袖口滑落露出的手链与三玖腕间琉璃串撞出细微声响。
补习进行到战国地理板块，风太郎指着地图讲解川中岛合战，余光却不自觉扫向对面。三玖咬着笔帽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声开口：“信浓国的地形在《信长公记》里......”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意识到自己又陷入了从前的对话模式。风太郎的红笔在纸上划出利落的批注：“三玖补充的内容很重要，记在侧边。”
二乃突然嗤笑一声：“哟，默契还在啊？”话音未落，玄关传来钥匙响动。丁子轩抱着牛皮纸袋走进来，发梢还沾着图书馆的冷气：“三玖，我借到了谦信公的书信复刻本。”他自然地在三玖身边落座，掏出温热的抹茶汽水，铝罐上的水珠晕开了包装纸边缘。
风太郎低头整理错题集，却在翻页时看到夹着的便签——那是三玖第一次主动请教问题时留下的，边角画着小小的上杉家纹。他迅速合上本子起身：“休息十分钟，我去泡茶。”厨房蒸腾的热气中，他盯着水壶发呆，直到背后传来布料摩擦声。
“风太郎......”三玖的声音带着试探，“龙井快煮好了。”她伸手去够高处的茶罐，发间淡紫色丝带扫过风太郎手背。两人同时后退，茶罐却在慌乱中倾斜，风太郎眼疾手快接住，指腹触到她冰凉的指尖。“谢谢。”三玖低头绞着衣角，琉璃手链在暮色中泛着微光。
补习结束时，丁子轩执意送三玖回房拿落下的课本。风太郎独自收拾讲义，一枚褪色的樱花书签从《日本史概览》中飘落。他弯腰去捡，却听见楼梯拐角传来轻笑。“这个书签好眼熟？”丁子轩的声音混着书页翻动声，“上次在旧书店，你不是说要帮三玖找同款......”
风太郎攥紧书签起身，客厅吊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路过玄关时，他瞥见三玖的帆布鞋旁多了双男士运动鞋，深蓝鞋带上系着小巧的战国武将挂饰。夜色漫过窗棂，他推着自行车走在空荡的街道，将书签折成两半抛向夜空。便利店暖黄的光里，他买下罐从未喝过的桃子味汽水——或许有些味道，总要亲自尝过才知道是否适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