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的脚步悄然临近，中野家的客厅被四叶布置得焕然一新。彩色灯带缠绕在天花板四周，圣诞树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树下堆满了五姐妹互赠的礼物，包装纸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晕。
这天傍晚，三玖坐在梳妆台前精心打扮，白色毛衣搭配红色围巾，像个甜美的圣诞小精灵。楼下传来丁子轩的声音，带着冬日的清冽：“三玖，外套穿厚点，外面下雪了。”二乃刚从房间出来，就看见丁子轩倚在楼梯边，手中还拿着三玖忘记的手套，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楼上。
“哟，小情侣要去约会啊？”二乃故意调侃，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画板边缘。可当丁子轩自然地牵起三玖的手，轻声叮嘱“路上小心”时，她的心还是不可抑制地颤了一下。这种感觉让她有些烦躁，转身抓起放在玄关的速写本：“我去美术社有点事。”
然而，美术教室空荡荡的，只有几幅未完成的画作安静地立在画架上。二乃打开暖光灯，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望着窗外飘起的细雪发起呆来。画纸上还留着上次设计海报时的草稿，城堡前并肩的少女剪影被橡皮擦去了一半。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震动，是四叶在家庭群里发来一连串烟花表情：“二楼客厅！紧急集合！丁子轩学长买了超大桶炸鸡！”
二乃踩着楼梯扶手滑到一楼，果然看见丁子轩正蹲在茶几前，认真地将热可可按甜度分类摆放。三玖站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往杯子里撒着，两人头顶的圣诞铃铛随着动作轻轻摇晃。“二乃姐！快来！”四叶举着鸡翅扑过来，“学长说要给我们补过上次没吃完的圣诞派对！”
餐桌上很快摆满了居酒屋打包来的关东煮、章鱼烧，丁子轩甚至不知从哪弄来一个迷你圣诞树蛋糕。火光跳跃的暖炉旁，一花突然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玻璃转盘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飞速旋转，最终箭头稳稳指向二乃。
“二乃姐，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四叶抱着玩偶星星眼发问。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下来，三玖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丁子轩低头搅动味噌汤的动作也顿了顿。二乃轻哼一声，用签子戳起一颗鱼饼：“当然有，不过你们猜不到。”她咬下鱼饼，任由辛辣的汤汁在舌尖散开，掩盖心底的酸涩。
轮到丁子轩时，一花转动着红酒杯，似笑非笑：“丁子轩同学，你觉得我们家三玖哪里最可爱？”三玖的耳尖瞬间红透，慌乱中打翻了面前的茶杯。丁子轩立刻抽出纸巾擦拭，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珍宝：“每一处都很可爱。认真研究战国历史时皱起的眉头，吃到鲷鱼烧时鼓起来的脸颊，还有……”他抬头望向三玖，目光里流淌着化不开的温柔，“每次奔向我时，发梢扬起的弧度。”
二乃突然站起身，金属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去添点热酒。”她逃也似的冲进厨房，却在拉开橱柜时，发现最显眼的位置摆着她最爱喝的梅子酒——是丁子轩上周特意去老字号酒铺买的。酒瓶上还贴着便签，是三玖工整的字迹：给最棒的二乃姐姐。
冰凉的玻璃触感从掌心传来，二乃靠在冰箱上，听见客厅传来五月清脆的笑声。她仰头灌下一口酒，酸甜的滋味混着酒香在喉间散开。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丁子轩拿着她遗忘的速写本，欲言又止：“二乃同学，刚才的问题……”
“如果你是来安慰我的，大可不必。”二乃转身时故意扬起挑衅的笑，却在对上他担忧的眼神时，突然泄了气，“丁子轩，你说……如果喜欢的人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该怎么办？”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丁子轩沉默良久，将速写本轻轻放在流理台上。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变大了，扑簌簌地砸在玻璃上：“或许，换个角度看，能守护着对方的幸福，也是一种幸运。就像我和三玖……”他从口袋里掏出两颗草莓硬糖，一颗递给二乃，“第一次见面时，她分给我的就是这个味道。”
二乃捏着糖纸，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突然觉得眼眶发热。她别过头去：“行了，我就是随便问问。”转身要走时，听见丁子轩在身后轻声说：“你画的海边城堡，其实可以试试用群青颜料，会更有雪夜的感觉。”
深夜，客厅的聚会散场。三玖靠在丁子轩肩头昏昏欲睡，四叶和五月已经抱着玩偶在沙发上打起了小呼噜。二乃抱着速写本上楼，在转角处回头，看见丁子轩正小心翼翼地公主抱起三玖，生怕吵醒她。暖黄色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温柔地重叠在一起。
回到房间，二乃打开台灯，在画纸上落下第一笔。这次，她没有再勾勒并肩的身影，而是画下漫天大雪中，独自仰望星空的少女。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画纸上，照亮她嘴角释然的微笑。楼下传来丁子轩轻哼的圣诞颂歌，混着炉火噼啪的声响，为这个冬夜添上一抹温暖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