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决绝的话,傅淮洲拂袖而去,安知夏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没人注意到她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色。
淮洲哥刚说,林染不是一个合格的傅太太。
不仅如此,林染的父亲还是傅氏集团的叛徒。
他们两个人根本就不配!
如果不是林染的父亲林远文捏住了傅氏的把柄……
安知夏想到那个坏她好事的老头如今还在接受调查,恨得牙痒。
转念她又想到,如果不是那个老头,去国外顶尖项目组的机会又怎么会落到她头上?
算了,傅太太的位置,迟早是她的。
傅淮洲看着安知夏脸色一会儿阴一会儿晴,以为她是在介意封钦刚刚的话,出言安慰:“知夏,放心吧,你肯定能参加封氏今年的研讨会。”
安知夏乖巧地点头,眼里满是感激。
“谢谢你,淮洲哥,要不是你,我这身份……”
安知夏心里清楚,如果不是有傅淮洲撑腰,她不过是安家的一个私生女,即便因生母病逝回到了安家,也根本不会有如今这般重视。
“我说过,会让你堂堂正正成为安家千金,”傅淮洲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毕竟,当年要不是你,我现在恐怕早就站不起来了。”
闻言,安知夏身形一僵,略微尴尬地点头:“淮洲哥,我们说好的,不再提那件事的。”
“我从来都没想过用那件事来换取什么好处,”安知夏把话题转到林染身上,“我想,如果换作是林染姐,她也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的。”
“林染?”傅淮洲轻哼一声,不屑之意俨然。
“她一年前就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回想到一年前,林染毛遂自荐,以成为傅太太、把她和傅氏集团绑定,来阻止林远文进一步陷害傅氏集团,傅家当时虽然怀疑这是他们父女俩在自导自演,但谁都不敢赌。
毕竟,作为集团元老之一的林文远,他手里的东西,是真能掀起滔天巨浪。
傅淮洲不想再提那件让傅氏元气大伤的旧事,更关心安知夏如今在安家的境况。
“我认你当了妹妹,肯定会给你撑腰,不至于让你在安家难过。”
“说到这儿,我真的得好好感谢淮洲哥。”安知夏眉飞色舞地形容安家人在看见热搜后,是怎样花样百出地拍她的马屁。
安知夏这次回国,安家一点水花都没有,反而是傅淮洲声势浩大地给她举办了烟火大会,向整个云城宣告。
安知夏,我罩的。
不知情的人甚至还以为是傅淮洲在高调示爱。
安知夏也不解释,故作娇羞默认下来。
傅太太的位置于她而言,不过是探囊取物。
尽管当初被林远文老头子给搅了好事,但今天一见傅淮洲对林染的态度,安知夏有自信,迟早让林染乖乖给她腾位置。
……
病房内。
封钦很是体贴,见傅淮洲和林染针锋相对的样子,心下虽然猜测两人关系匪浅,但也没有再多问,而是让林染好好休息。
正好医生查房,林染赶紧询问肚里孩子的情况。
虽然她能感觉到孩子还在,但也担心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孩子?哪来的孩子?”医生边进行常规检查,边随口说到。
“没来姨妈的原因有很多,比如说压力过大、作息不规律、饮食不健康……”
林染惊呆。
自己居然没怀孕?
可那验孕棒明明显示阳性啊。
“验孕棒也不是百分百准确,和取样方式、样本质量、观测时间等等都有关系。”
医生确认林染除了车祸擦伤外,其他无恙后,便催促着林染出院。
直到温暖的阳光洒在林染的身上,她才缓过神来。
没怀孕吗?
太、太好了。
林染坐在出租车上,抑制不住地痛哭起来。
既是哭她空欢喜一场,也是庆幸自己能借机彻底放下这段从一开始就错了的婚姻。
庆幸自己未来不用跟孩子解释,为什么和她自己一样,从小在单亲家庭中长大。
她想到了林远文:爸爸,我和你一样了。
傅家的人,都不要我们。
她想到林远文每每喝醉后,嘴里咬牙切齿念着的那个名字。
那个她未曾见过一面,却阴影贯穿了她整个孩童时代的女人名字。
……
林染回到别墅,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行李。
“林小姐。”保姆舒姨走进主卧,轻声叫她。
林染心里又是一阵刺痛,仿佛此刻才明白这个称呼的含义。
傅淮洲特地吩咐过,家里佣人只能称她为“林小姐”。
是彻头彻尾否定她的身份。
林染笑自己,居然还觉得自己可以靠努力捂热傅淮洲的心。
殊不知,傅淮洲一早就宣判了“死刑”,只是她一直自欺欺人罢了。
舒姨一边说,一边假装不懂林染要做什么,不着痕迹地将林染从衣柜里拿出的衣物,又放了回去:“老先生来过电话,说听说你出事了,今晚要过来看看你。”
舒姨一早从其他佣人的议论中,知道了昨晚的烟火大会,见林染一进门就开始收拾行李,她就知道,任林染再好的脾气,也不可能再忍得下去了。
经过这一年的相处,舒姨很喜欢林染。
不仅待人有礼,对家里佣人也是很和颜悦色,从不拜高踩低。
比起那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安家私生女,不要好太多!
舒姨虽忿忿不平,可心里也清楚,谁让安知夏有那个好命,居然认识不出世的神医,甚至还能劝动神医出山、治好了傅淮洲的腿疾!
只这一项,就够保她一辈子荣华富贵了。
得知傅淮洲的父亲傅炳松要来,林染低头思忖片刻,嘱咐道:“舒姨,麻烦你转告厨房,今晚我亲自下厨。”
“哎,哎!”舒姨松了一口气,赶紧应下。
进到厨房,林染发现昨晚的菜肴被收拾到了厨余垃圾旁,许是上早班的佣人还没来得及收拾。
“哎林小姐,不好意思,我这就处理掉。”
“我自己来就好。”林染一一端详着那些没有被人动过的食物,再亲手一一倒掉。
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根据傅淮洲的口味做了一桌菜,他却看也不看了。
问他,答案也都是“没胃口”。
怕不是没胃口,只是人不对吧。
想起傅淮洲在安知夏面前,露出了她从未见过的明目张胆的袒护,林染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