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克隆牢笼·摇篮曲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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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苏瑾宜的尖叫撕裂了密室凝固的空气，带着濒死野兽般的绝望和疯狂！她完全失去了科学家的冷静，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兽，不顾一切地扑向控制台！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个猩红色的、标注着“紧急终止”的物理按钮！她要彻底关闭脑机接口，切断所有能量供给，哪怕代价是田翠的脑死亡，甚至是整个地下实验室的连锁爆炸！她要让那个念出“苏晚晚”名字的恶魔彻底消失！
“住手！”贺兰敏的厉喝与行动同步！他如同离弦之箭，猛地撞开苏瑾宜！两人重重摔倒在地！苏瑾宜的手距离那个毁灭性的按钮仅差毫厘！她发出不甘的嘶吼，指甲在光滑的金属台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就在这电光火石、混乱不堪的瞬间——
手术台上，田翠的身体再次发生了剧变！
她七窍渗出的鲜血骤然停止！那双因反噬而呈现非人银白色的瞳孔，此刻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古井，剧烈地波动、旋转！银白深处，一点冰冷的、纯粹的幽蓝光芒如同被唤醒的星核，骤然亮起！那光芒…与贺兰敏怀中令牌上宝石的光芒，如出一辙！
“呃…” 田翠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仿佛不属于她的痛苦呻吟。她涣散的目光猛地聚焦，却不是看向厮打的贺兰敏和苏瑾宜，而是穿透了厚重的合金墙壁，死死盯向实验室更深处的某个方向！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痉挛着抬起，指向那片虚无！
“那…里…” 那个冰冷、带着无尽恶意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田翠自己虚弱却异常清晰的低语，每一个字都像用尽了她残存的力气，“…摇篮…在哭…”
贺兰敏心头剧震！他猛地顺着田翠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实验室深处，一扇被伪装成设备间的、极其厚重的铅灰色合金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不起眼的、如同呼吸灯般缓慢闪烁的幽绿色指示灯！
苏瑾宜也停止了挣扎，她顺着田翠的目光看去，脸上瞬间褪尽最后一丝血色，只剩下彻底的、深渊般的恐惧！她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仿佛在祈求，又像是在诅咒。
贺兰敏没有丝毫犹豫！他一把推开失魂落魄的苏瑾宜，如同冲向最后堡垒的战士，几步冲到那扇铅灰色的门前！门上没有任何锁孔，只有一个掌纹和虹膜双重识别的感应区。
“权限！权限！”苏瑾宜在他身后发出凄厉的、如同梦呓般的尖叫，“没有权限…强行开启…会触发最高级别…防御…摇篮…会被…毁掉…”
毁掉？贺兰敏眼中戾气翻涌！他掏出怀中那枚冰冷的令牌，那颗幽蓝的宝石光芒似乎更盛！他毫不犹豫地将令牌狠狠按在冰冷的虹膜识别区上！
“滴——！未知权限识别！最高警报启动！防御系统激活倒计时：30秒！”冰冷的电子合成音骤然响起！刺目的红光瞬间充斥整个密室！尖锐的警报声如同丧钟般疯狂敲响！墙壁和天花板的隐蔽处，瞬间弹出数个黑洞洞的、闪烁着锁定红光的枪口！全部指向贺兰敏！
29…28…27…
倒计时的数字如同死神的脚步！贺兰敏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令牌无效？！难道母亲的遗物也无法打开这最后的牢笼？！
“晚…晚…” 手术台上，田翠再次发出微弱的呼唤，她眼中的幽蓝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曳，却死死锁定着那扇门。她沾满鲜血的手指，艰难地、颤抖地在冰冷的金属手术台面上划动——一个极其潦草、却被鲜血染得刺目的数字：
“1017”
贺兰敏脑中如同惊雷炸响！1017！母亲日记里那泣血的第一页！“10月17日，雨。他们带走了我的孩子…”那是他母亲失去孩子的日子！也是他从未谋面的弟弟或妹妹的…祭日！
这是密码！是钥匙！是母亲用血泪刻下的、最后的求救信号！
贺兰敏猛地扑向掌纹识别区！他毫不犹豫地伸出自己的右手，狠狠按了上去！同时对着虹膜扫描器嘶吼：“权限代码：1017！以贺兰明玉之名！”
“权限代码识别…掌纹识别…贺兰敏…最高权限冲突…指令覆盖…”电子合成音出现了混乱的杂音，倒计时诡异地暂停在“15”秒！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那扇厚重的铅灰色合金门，竟缓缓地向内滑开！一股比密室更加阴冷、带着浓烈福尔马林和营养液甜腥味的寒风，瞬间涌出！吹得贺兰敏衣袂翻飞！
门后，是一个巨大得令人窒息的圆柱形空间。幽蓝色的冷光从穹顶洒落，映照着空间中央——
一个巨大的、如同水晶棺椁般的透明圆柱体培养舱！
舱内注满了淡蓝色的、如同液态宝石般的营养液。无数粗细不一的管线如同诡异的藤蔓，从舱顶和四周延伸出来，连接在舱内悬浮着的“人形”之上。
那是一个少女。
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赤身裸体，蜷缩着漂浮在营养液中。她的身体呈现出一种近乎完美的、非自然的白皙，长发如同海藻般在液体中缓缓飘散。她的面容…竟与此刻瘫倒在地的苏瑾宜，有着惊人而诡异的七分相似！只是更加稚嫩，更加…空洞。如同一尊精心雕琢却毫无灵魂的人偶。
培养舱外壁上，贴着一个冰冷的金属标签，上面清晰地刻着两行字：
项目：摇篮曲（Lullaby）
载体编号：LV-01
原型体：苏晚晚
苏晚晚！苏瑾宜的妹妹！那个本该早已死去的女孩！她竟然…被“保存”在这里！被制成了…一具等待“入住”的完美容器？！
贺兰敏浑身冰冷！他终于明白了苏瑾宜的恐惧和疯狂！明白了贺兰容华那句“最完美的容器从来就不是她”的深意！田翠（p.p-017）只是“钥匙”，是培养“血清”的工具！而眼前这个苏晚晚的克隆体，才是为贺兰容华准备的、承载他野望的终极“摇篮”！
“晚晚…我的晚晚…” 苏瑾宜不知何时爬到了门口，她痴痴地望着培养舱里的少女，泪水汹涌而出，手指在冰冷的玻璃上徒劳地抓挠，留下几道带血的水痕。那是一种混合着极致痛苦、扭曲爱意和刻骨绝望的眼神。
“警报解除。检测到载体LV-01生命体征稳定。‘摇篮曲’最终阶段准备就绪。等待‘入住’指令。” 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警报红光熄灭，枪口缩回墙壁。仿佛刚才的生死危机从未发生。
贺兰敏的心沉到了谷底。解除警报不是因为他的权限，而是因为“载体”被确认安全！贺兰容华的计划…已经到了最后一步！
就在这时——
“滴！最高权限接入！远程控制启动！” 实验室的主屏幕骤然亮起！一个巨大的、贺兰容华的全息影像出现在屏幕中央！他穿着考究的西装，坐在一张宽大的皮椅里，背景是灯火辉煌的顶层办公室。他脸上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密室内的三人——崩溃的苏瑾宜、惊怒的贺兰敏，以及手术台上…眼中幽蓝光芒正在急速闪烁、似乎与培养舱产生某种诡异共鸣的田翠。
“看来，人都到齐了。” 贺兰容华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冰冷质感，“瑾宜，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但‘钥匙’（他看向田翠）的活性已经被充分激发，达到了理想的催化剂阈值。而‘摇篮’（他看向培养舱）的状态，堪称完美。”
“不…父亲…不…” 苏瑾宜瘫软在地，对着全息影像绝望地摇头，泣不成声。
“至于你，敏儿，” 贺兰容华的目光转向贺兰敏，带着一种近乎慈祥的残酷，“你总是能给我惊喜。找到你母亲那本疯子的日记了？也好，让你死个明白。贺兰家的未来，不需要被无谓的亲情和软弱拖累。‘普罗米修斯’的圣火，将在一个更强大、更完美、更永恒的生命中延续下去。” 他的目光，贪婪地投向了培养舱中苏晚晚的克隆体。
“你休想！” 贺兰敏怒吼，他猛地掏出怀中那本染血的日记，狠狠砸向主屏幕！“用我母亲的血肉！用无数孤儿的命！就为了你这恶心的长生梦？！你做梦！”
日记穿过全息影像，砸在后面的金属墙壁上，散落一地泛黄的、带着血手印的纸页。
贺兰容华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眼神却变得如同淬毒的寒冰。“冥顽不灵。那么，就让你亲眼见证新纪元的开启吧。” 他的手指在虚空中一点。
“指令确认。‘摇篮曲’最终阶段启动。意识传输协议载入…目标载体：LV-01。能量填充…10%…20%…”
培养舱内，淡蓝色的营养液开始翻涌起细密的气泡！连接着苏晚晚克隆体的无数管线骤然亮起刺目的白光！舱内少女原本空洞的面容，开始浮现出极其细微的痛苦扭曲！整个地下空间都响起了低沉而强大的能量汇聚的嗡鸣！
“不——！停下！停下！” 苏瑾宜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扑向控制台，却被无形的能量力场狠狠弹开！
贺兰敏目眦欲裂！他看到了贺兰容华眼中那赤裸裸的、对“永生”的贪婪！他看到了培养舱内少女（苏晚晚）正在承受的痛苦！他更看到了手术台上，田翠眼中的幽蓝光芒正在疯狂闪烁，仿佛在与那能量场、与那痛苦的克隆体产生着某种致命的共鸣！她的身体再次开始剧烈抽搐，嘴角重新溢出鲜血！强行激发的通感，正在将她拖向彻底崩溃的边缘！
“田翠！” 贺兰敏冲向手术台，试图唤醒她，中断这可怕的联系。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田翠的瞬间——
手术台上，田翠猛地睁大了眼睛！那双银白与幽蓝交织的瞳孔，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刺目光芒！她不再看向培养舱，而是死死盯住了屏幕上贺兰容华那志得意满的全息影像！
一个声音，从她染血的唇间迸发而出！不再是冰冷，不再是虚弱，而是凝聚了所有痛苦、所有通感之力、所有被践踏被掠夺的愤怒与不甘的、如同审判般的呐喊！这呐喊穿透了能量场的嗡鸣，穿透了贺兰容华虚伪的微笑，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摇篮曲…终止码：明玉…泣血…十月…十七！”
这十二个字，如同十二道无形的枷锁！每一个字都狠狠砸在贺兰容华的意识深处！
屏幕上的贺兰容华，脸上那掌控一切的笑容瞬间僵死！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仿佛被最恶毒诅咒击中的剧痛和惊骇，扭曲了他整张脸！
“呃啊——！！！”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从贺兰容华口中爆发！他的全息影像剧烈地波动、闪烁！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
与此同时——
“警告！意识传输协议遭遇未知指令冲击！源意识（贺兰容华）精神波动异常！强制中断！强制中断！”
“载体LV-01生命体征紊乱！神经连接过载！培养液污染指数飙升！”
“系统崩溃！重复！系统崩溃！”
刺耳的警报再次疯狂响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主屏幕上，贺兰容华的全息影像在剧烈的闪烁和扭曲中，发出最后一声充满不甘和极致痛苦的嘶吼，随即如同被掐断的电源，彻底消失！
巨大的培养舱内，翻涌的蓝色营养液瞬间变得浑浊！刺目的白光管线一根接一根地爆出火花，熄灭！舱内悬浮的少女克隆体，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连接在她身上的管线纷纷绷断！她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不再是空洞！不再是沉睡！
左眼，是苏瑾宜般的浅褐色，此刻却充满了初生婴儿般的懵懂和极致的恐惧！
右眼，瞳孔深处，却诡异地闪烁着一点…与田翠眼中如出一辙的、冰冷的幽蓝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