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规律的电子提示音在死寂的尸骸池中异常刺耳,如同死神冰冷的手指,一下下敲在田翠濒临崩溃的神经上。每一次“滴”声响起,那浸泡在浑浊污水中的黑色金属长方体上,闪烁的红光就变得急促一分。冰冷的绝望如同池底翻涌的淤泥,瞬间淹没了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
十五秒!
她的大脑在极度惊恐下反而被强行冻结,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十五秒!从通风管道坠落到发现炸弹,致命的倒计时已经无情地流逝了十秒!最后的逃生窗口正在以心跳的速度关闭!
跑?来不及!这巨大的地下处理池深陷于看守所最核心的禁区,唯一的入口是头顶那个遥不可及的通风口塌陷处,而身后,是杀手锲而不舍的追杀声正在管道里快速逼近!
拆?她不是爆破专家!那闪烁的红点如同魔鬼狞笑的眼睛,结构未知,引爆方式未知!任何妄动都可能瞬间将她和池中这些无声的控诉者一起化为齑粉!
“滴…滴…滴…” 红光闪烁的频率已经快得连成一片,如同垂死挣扎的心跳。
十秒!
田翠的目光如同濒死的野兽,疯狂地扫视着这片污秽的死亡水域,绝望地寻找任何一线生机!浑浊的污水,漂浮的残肢,扭曲的器械…突然,她的视线死死钉在离炸弹不远处、半沉半浮的一具浮尸上!
那具尸体看起来相对“新鲜”,尚未被化学药剂完全侵蚀变形,穿着沾满污渍的看守所囚服。吸引田翠的,是他紧紧攥在胸前、泡得发白浮肿的右手!那只手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弯曲着,食指和中指死死地抠进囚服胸口内侧的口袋边缘,仿佛临死前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想要掏出里面的什么东西!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田翠被恐惧笼罩的脑海!
赌!
没有时间犹豫!她猛地深吸一口气——刺鼻的恶臭混合着浓烈的化学药剂气味瞬间灌满胸腔,呛得她眼前发黑——然后毫不犹豫地一个猛子扎进冰冷刺骨、粘稠如油墨的污水中!
身体瞬间被令人作呕的粘稠和冰冷包裹!视线一片模糊的深绿,污水中的悬浮物和腐烂的碎屑不断撞击着她的脸颊。她强忍着剧烈的呕吐感和皮肤被化学物质灼烧的刺痛,凭着刚才记忆的位置,奋力划动手臂,双腿蹬动,拼命地向那具浮尸游去!
“滴…滴…滴…” 催命的电子音在水下变得沉闷,却更加迫近!
水下的阻力巨大,每一次划动都耗费着宝贵的体力。田翠感觉自己像在凝固的沥青里挣扎。终于,她触碰到了一具冰冷僵硬的躯体!她摸索着,一把抓住那只死死抠着囚服口袋的浮肿手臂,另一只手则如同铁钳般,狠狠地探进那囚服内侧的口袋!
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的、坚硬的小物件!
抓到了!她猛地将其抽出!
就在她抓住那物件的同一刹那——
“噗通!噗通!”
两声沉重的落水声,裹挟着巨大的水花,猛地在她身后不远处炸响!浑浊的污水剧烈翻腾!
田翠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猛地回头!
只见两道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狰狞鬼面面具的身影,如同索命的水鬼,已经从上方通风管道的破口处跃下,重重地砸进了这片尸骸遍布的污水池中!他们落水的位置,离她只有不到五米!其中一人手中,赫然握着一把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匕首!
“目标确认!文件!格杀!” 冰冷的命令透过面具传来,带着水下的嗡鸣。
五秒!
田翠甚至能看清杀手面具后那双毫无感情、锁定猎物的眼睛!她顾不上再看那炸弹,更顾不上研究手中刚刚从尸体口袋里掏出的冰凉物件是什么!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用尽全身力气,双腿在浮尸身上狠狠一蹬,借力猛地向远离杀手和炸弹的方向扑去!同时,她将那个冰冷的物件死死攥在掌心!
“滴——!!!”
刺耳的长鸣如同地狱的丧钟,毫无预兆地盖过了所有声音!红光在刹那间达到了极致亮度,将整个尸骸池映照得一片血红!
零秒!
“轰隆——!!!”
天崩地裂!
不是预想中的巨大爆炸火球!一股难以形容的、狂暴到极致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万吨巨锤,以那个黑色金属块为中心,轰然炸开!
整个巨大的地下处理池,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脆弱玻璃缸,瞬间破碎!坚硬的混凝土池壁在恐怖的冲击下,如同纸片般被撕裂、扭曲、崩解!池中深绿色的、粘稠的化学污水,混合着无数漂浮的医疗垃圾、破碎的尸骸、断裂的金属器械,被这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掀起,化作一场毁灭性的、剧毒的滔天巨浪,咆哮着向四面八方拍击、横扫!
田翠感觉自己像一片被卷入飓风的枯叶!那股无可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她的后背上!剧痛!仿佛全身的骨头都在瞬间被震碎!她整个人被狂暴的水浪和冲击波狠狠抛飞出去!口中瞬间灌满了腥臭苦涩的污水和血腥味!
“砰!”
她的身体重重撞在远处一块尚未完全坍塌、但已布满蛛网般裂痕的混凝土残骸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混合着污水喷了出来!紧接着,冰冷粘稠、裹挟着无数尖锐碎片的污秽浪头,如同沉重的裹尸布,劈头盖脸地砸下,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世界陷入一片混乱的轰鸣和死寂的黑暗。
冰冷。刺骨的冰冷。粘稠得令人窒息的污浊。还有无处不在的、撕裂般的剧痛。
田翠的意识在黑暗的深渊边缘沉浮。每一次试图挣扎,换来的都是肺部和骨骼更剧烈的抗议。她感觉自己像被钉在了这片污秽的废墟底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几个世纪。求生的意志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摇曳着,不肯熄灭。
动…动起来…
她在心里对自己嘶吼。手指,最先传来一丝微弱的知觉。指尖似乎触碰到了粗糙的混凝土碎块。她尝试着弯曲手指,指关节传来钻心的疼痛,似乎被什么东西割伤了。但这疼痛反而刺激了她麻木的神经。
一点一点,如同生锈的机器重新启动。手臂,然后是肩膀…她用尽残存的力气,试图推开压在身上的沉重杂物——可能是断裂的钢筋,也可能是大块的混凝土。每一次用力,后背被炸弹冲击波重创的部位都传来骨头错位般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再次昏厥。
贺兰敏…文件…
这个名字和那份染血的证据,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点,给了她支撑下去的力量。她咬破了下唇,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带来一丝诡异的清醒。
终于,在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后,她猛地向上顶起!
“哗啦!”
她的头脸终于冲破了污水的覆盖!冰冷的、混杂着浓重尘埃和硝烟味的空气猛地灌入她火烧火燎的肺部,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疼得她浑身痉挛。
她贪婪地、大口地喘息着,视线一片模糊,被污水和血水糊住。她艰难地用手背抹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让她倒抽一口冷气。
地狱。
真正的地狱。
原本巨大的地下处理池已经完全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狰狞的废墟深坑。池壁彻底坍塌,扭曲断裂的钢筋如同巨兽的肋骨般狰狞地刺向半空。浑浊的污水混合着混凝土碎块、破碎的医疗设备残骸、以及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人体组织碎片,在坑底形成了一片污秽不堪的沼泽。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化学药剂味、硝烟味、焦糊味和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腐臭!
她刚才撞上的,是池壁边缘一块巨大的、尚未完全垮塌的混凝土结构残骸,正是这块凸起的“平台”,让她没有被后续坍塌的废墟彻底活埋。而那两个追杀她的杀手…田翠的目光扫过那片污浊的沼泽,只看到一截漂浮的黑色作战服碎片,以及一只被炸得扭曲变形、还紧紧握着幽蓝匕首的断手… 显然,处于爆炸中心区域的他们,已经被那恐怖的冲击波撕成了碎片。
她活下来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持续了不到半秒,就被更深的恐惧取代。
贺兰敏!
那份文件!那个微型入侵器!它们被自己塞进了通风管道的深处!现在,整个通风系统肯定在爆炸中损毁严重,它们还在吗?能拿到吗?
还有…她摊开一直死死攥紧的右手。掌心被尖锐的物体硌得发白,甚至渗出了血丝。一枚小小的、冰冷的金属物件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
那是一枚钥匙。
一枚造型极其古怪的钥匙。主体是某种暗沉的非金属材质,触手冰凉,带着一种奇异的质感。钥匙柄的部分,却镶嵌着一小块指甲盖大小的、深蓝色的半透明晶体。此刻,这块晶体在废墟中昏暗的光线下,正散发着极其微弱、却无比稳定的幽蓝光芒。
田翠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枚钥匙…就是刚才那具浮尸临死前拼命想要从口袋里掏出来的东西!它是什么?为什么会在这个“实验品”身上?它和“普罗米修斯计划”有什么关系?
她强忍着全身散架般的剧痛,挣扎着想要从这片污秽的废墟中爬出去。就在她试图移动右腿时——
“唔!”
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猛地从脚踝处传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她低头看去,心猛地一沉!
她的右脚脚踝被一根从混凝土中刺出的、拇指粗细的扭曲钢筋贯穿了!尖锐的钢筋穿透了她的靴子和小腿,在脚踝外侧露出了一截染血的、狰狞的尖端!鲜血正顺着钢筋的螺纹,混合着污泥,缓缓滴落。
糟糕!她刚才只顾挣扎求生,竟然没发现这致命的贯穿伤!剧烈的疼痛和失血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不能停在这里!
她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起。必须处理伤口!否则别说救人,她自己很快会因失血过多死在这片废墟里!她撕下相对还算干净的内衬衣角,忍着剧痛,小心翼翼地将布条缠绕在钢筋贯穿处上方的小腿上,用尽力气死死勒紧!这是简陋的止血带,希望能减缓失血速度。
做完这一切,她已经耗尽了力气,瘫靠在冰冷的混凝土残骸上,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后背的伤痛和脚踝处钻心的剧痛。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滚落。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细微的、仿佛金属摩擦的“沙沙”声,极其突兀地从废墟深处传来!
田翠瞬间屏住了呼吸,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心脏狂跳!
还有人?!是幸存的杀手?还是看守所被爆炸惊动的守卫?
声音似乎是从她斜前方、一堆巨大的混凝土碎块和扭曲管道堆积成的瓦砾山后面传来的。很轻,很慢,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田翠的左手悄无声息地摸向腰间——空空如也!警用左轮在刚才的爆炸和坠落中早已不知去向!她唯一能作为武器的,只有那根刺穿她脚踝的钢筋!但那意味着要承受拔出的剧痛和更快的失血!
她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右手紧紧攥住了那枚散发着幽蓝微光的古怪钥匙,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左手则悄悄摸到了一块边缘锋利的混凝土碎块。
声音越来越近。
一个矮小的、佝偻的、穿着沾满油污的深蓝色工装的身影,小心翼翼地扒开一块断裂的木板,从那堆瓦砾山的缝隙里探出了半个身子。
那是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男人,头发花白而凌乱,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和长期接触化学药剂留下的斑点。他戴着一副镜片碎裂的护目镜,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极度的惊恐和不安,正警惕地扫视着这片刚刚经历爆炸的恐怖废墟。
当他的目光扫过田翠所在的位置,看到她浑身是血、脚踝被钢筋贯穿的惨状时,明显吓了一跳,身体猛地向后一缩,似乎想立刻躲回去。
“等等!”田翠用尽力气,嘶哑地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废墟里显得格外虚弱,“别走!帮帮我!”
那老工人猛地停住,浑浊的眼睛透过碎裂的镜片,惊疑不定地看着田翠,又紧张地四下张望,仿佛在确认有没有其他人。
“我…我是被陷害的…”田翠艰难地喘息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可信,“那些人…要杀我灭口…这爆炸…就是他们干的…”她指了指自己脚踝上那根染血的钢筋,又指了指那片漂浮着杀手残骸的污水,“他们也死了…求你…帮帮我…我需要出去…救一个人…”
老工人看着田翠惨烈的伤势,又看了看那片污水中漂浮的黑色碎片和断手,脸上的惊恐慢慢被一种深重的、麻木的悲哀所取代。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挪了过来,动作有些僵硬,似乎腿脚也不太灵便。
他走到离田翠还有两三米的地方停住了,警惕地保持着距离,用沙哑的、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问道:“你…你怎么会掉进这里?这…这是禁区…处理…处理废料的地方…” 他浑浊的目光扫过那些漂浮的残肢断臂,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恐惧。
“我是被人从通风管道推下来的!”田翠急切地说,她需要取得这个人的信任,“我叫田翠,是一名律师!我来这里是为了救一个被非法关押做人体实验的人!他叫贺兰敏!就在上面的c区重犯监室!那些人为了灭口,才把我弄到这里想炸死我!老伯,求您告诉我,有没有其他路能出去?或者…或者能不能帮我联系外面?”
“贺…贺兰敏?”老工人听到这个名字,布满皱纹的脸猛地抽搐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深藏的恐惧?“他…他也在上面?成了…成了‘材料’?”
“‘材料’?”田翠的心猛地一沉,不好的预感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来,“什么‘材料’?老伯,您知道什么?是不是关于‘普罗米修斯计划’?!”
“嘘——!!!”老工人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惊恐地四下张望,手指颤抖地竖在嘴唇前,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恐惧,“别…别说那个名字!不能说!会…会死的!”
他剧烈的反应印证了田翠最坏的猜想!这个老工人,绝对知道内情!而且是被迫的知情者!
“老伯!帮帮我!也帮帮你自己!”田翠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恳求,“这个计划害死了多少人?您都看到了!那些泡在水里的…都是活生生的人啊!贺兰敏是无辜的!我也是!只要我们能拿到证据,把这个地狱公之于众,我们就能得救!您也能解脱!”
老工人佝偻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挣扎。他看看田翠,又看看这片人间地狱般的废墟,再看看那些无声漂浮的“材料”,眼中浑浊的泪水无声地滚落下来,混合着脸上的污渍。
“解…解脱?”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无尽的悲凉,“二十年了…我守着这个地狱…二十年了…”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田翠,仿佛在确认她话语里的决心,“你…你真的能…?”
“我能!”田翠斩钉截铁,尽管她的身体因为剧痛和失血而摇摇欲坠,“只要您告诉我怎么出去!或者告诉我贺兰敏现在的情况!求您了!时间不多了!”
老工人剧烈地喘息着,仿佛内心在进行着天人交战。最终,他布满老人斑的手颤抖着,指向废墟深处,靠近原先处理池某个角落的位置。那里被巨大的混凝土块和扭曲的管道堵得严严实实。
“那…那后面…”老工人的声音抖得厉害,“有个…有个废弃的…监控室…很小的…以前看池子的…后来…后来不用了…有条…应急通道…连着…连着上面旧锅炉房的…维修井…”
田翠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通道!真的有路!
“但是…”老工人脸上的恐惧陡然加剧,他猛地抓住自己胸口的工装,仿佛那里压着千斤巨石,“但是…不能去…不能去啊!那里面…有…有‘眼睛’!它在看着!它什么都知道!”
“眼睛?什么眼睛?”田翠的心再次提起。
“‘仁心’!”老工人几乎是尖叫着说出这个名字,身体筛糠般抖起来,“是‘仁心’!那个魔鬼!它…它的一个备用终端…就在那个监控室里!一直…一直在工作!它看着这里!看着我们!它不会让你出去的!它不会放过任何知道秘密的人!”
“仁心”AI系统!贺兰容华掌控整个医疗帝国和“普罗米修斯计划”的核心!它的一个备用终端,竟然就藏在这个地狱般的处理池旁边?!
一股寒意瞬间从田翠的脚底板窜上头顶!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贺兰容华能对这里的“处理”情况了如指掌!为什么每一次“实验”都精准无误!为什么那些杀手能这么快找到她!因为“仁心”的眼睛,无处不在!
“老伯!那个应急通道!具体怎么走?入口在哪里?”田翠急切地追问,同时挣扎着想站起来,脚踝处传来的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再次跌坐回去。
“在…在监控台…下面…地板有个暗格…”老工人语无伦次,显然恐惧到了极点,“但是…但是要启动通道…需要…需要钥匙!一把…一把蓝色的钥匙!我…我从来没见过…只有…只有上面的人才有!”
蓝色的钥匙?!
田翠猛地摊开一直紧握的右手!那枚从浮尸口袋里掏出的古怪钥匙,正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镶嵌在钥匙柄上的那块指甲盖大小的深蓝色半透明晶体,此刻正散发着幽幽的、仿佛呼吸般的光芒!
“是…是这个吗?”田翠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老工人浑浊的目光落在田翠掌心的钥匙上,如同见了鬼!他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如同触电般剧烈一颤,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布满惊恐和难以置信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幽蓝的光芒,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显然,他认识!而且这钥匙的出现,带给他的是远超预期的恐惧!
就在这时——
“嗡……”
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某种冰冷韵律的机械启动声,毫无预兆地从废墟深处,老工人所指的那个被堵住的角落方向传来!
紧接着,几道惨白色的光束,如同探照灯般,猛地刺破废墟的黑暗和尘埃,精准无比地投射过来,将浑身是血、瘫坐在混凝土残骸上的田翠,以及旁边惊恐万状的老工人,完全笼罩在冰冷、无情的光柱之下!
那光束…来自被堵住的监控室方向!
“‘仁心’…”老工人发出一声绝望的哀鸣,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它…它醒了…它看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