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
一道平淡的声音,如同拂过冰原的微风,在混乱的地下空间响起。
“吵。”
一直端着他那杯“星域冰髓茶”、仿佛置身事外的卫长风,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霓裳身前一步之遥。他甚至没有放下茶杯,只是用空闲的左手,对着那颗膨胀跳动、睁开竖瞳的暗紫色心脏,以及后面状若疯狂的暗星执事,极其随意地屈指一弹。
叮。
一声清脆的、如同冰珠落入玉盘的轻响。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波动。
只有三道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近乎透明的冰蓝色星芒,从他指尖弹出。
一道星芒,射向那颗跳动的、散发着恐怖吸力的暗紫色心脏。
一道星芒,射向后面疯狂催动心脏的暗星执事。
最后一道星芒,则如同灵动的游鱼,绕了一个弧线,精准地射入祭坛核心深处,那根连接着母巢肉团、最为粗大的暗红锁链的根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键。
第一道星芒触及暗紫色心脏的瞬间,那刚刚睁开的、充满贪婪与恶意的竖瞳猛地一缩,流露出极致的惊恐!心脏膨胀的势头戛然而止!表面跳动的暗紫光芒如同被冻结的火焰,瞬间凝固!那恐怖的吸力也如同被掐断了源头,骤然消失!
第二道星芒没入暗星执事的眉心。他疯狂的大笑僵在脸上,眼中的疯狂、怨毒、还有一丝献祭的狂热,如同被冰封的湖面,瞬间冻结、凝固。他高举着双手托着心脏的动作僵硬在那里,整个人如同变成了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连身上散发的腐朽源能波动都被彻底冻结!
第三道星芒,则悄无声息地钻入了那根最粗锁链的根部。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细微的“咔嚓”声响起。锁链根部连接祭坛的地方,瞬间覆盖上一层薄薄的、近乎透明的幽蓝冰晶。冰晶蔓延,所过之处,锁链上流转的暗红光芒如同被冻结的血管,瞬间停滞、熄灭!锁链本身也失去了所有活性,变得灰败、脆弱!
咔嚓…咔嚓嚓…
细微的碎裂声接连响起。
那颗被冻结的暗紫色心脏,表面浮现出无数道细密的白色裂痕,连同那颗惊恐的竖瞳,无声无息地崩解成漫天细碎的冰蓝色星屑。
变成冰雕的暗星执事,身体如同被重锤敲击的瓷器,寸寸碎裂,化作一地冰渣,连一丝血迹都没有。
那根最粗大的、失去活性的锁链,在霓裳【寰宇清音】的微弱牵引下,轻轻一碰,便寸寸断裂,化为飞灰!
束缚着万藤母巢核心的其余锁链,也在心脏崩碎、执事消亡、主链断裂的连锁反应下,纷纷失去光芒,变得脆弱不堪,被母巢残存的力量轻易挣断!
轰!
失去了所有束缚和抽取力量,庞大的母巢肉团猛地一颤,从半空中缓缓坠落!虽然依旧干瘪黯淡,充满了被侵蚀的痕迹,但那股深入骨髓的痛苦哀嚎终于停止了!一股微弱却顽强的生机,如同风中残烛,重新在肉团深处亮起。
“母…母亲!”霓裳身上的金身光芒和中娅沙漏同时消失,她挣脱金满仓的搀扶,踉跄着扑向坠落的母巢肉团,泪如泉涌。
整个地下空间,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雷克塞刨地的声音和峡谷先锋沉重的喘息,以及熔岩坑里岩浆的汩汩声。
李云枫叼着那半块被遗忘的饼,看着满地冰渣星屑,再看看那抱着母巢肉团痛哭的霓裳,又看看身边依旧端着茶杯、仿佛只是弹走了一只苍蝇的卫长风,半晌,才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饼渣,喃喃道:
“卫帅…您这‘弹指神通’…洁癖是治好了,但…是不是有点太…太省钱了?” 他刚花光Gp买的道具,好像…又白买了?
卫长风那轻描淡写的一弹指,如同拂去尘埃般,将足以引发大祸的暗眼残念、暗星执事连同最坚韧的束缚锁链,一并化作了满地的冰蓝星屑与飞灰。地下空间里弥漫的狂暴腐朽气息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只剩下熔岩坑的灼热和劫后余生的喘息。
霓裳扑在那团庞大却干瘪黯淡的母巢肉团上,泣不成声。那微弱却顽强的生机如同风中残烛,在她血脉相连的共鸣和【寰宇清音】的抚慰下,艰难地摇曳着。肉团表面那些痛苦扭曲的藤蔓和人脸印记,在失去了腐朽锁链的持续侵蚀后,虽然依旧狰狞,但那份深入骨髓的哀嚎终于停歇,只余下劫后余生的疲惫与微弱回应。
“母…母亲…没事了…没事了…”霓裳的声音哽咽,双手紧紧贴着冰冷的肉团,金白色的光晕源源不断地从她掌心涌出,小心翼翼地滋养着那残存的本源。
李云枫叼着那块早已凉透的半块饼,呆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冰火两重天”的景象——一边是母慈女孝(虽然形态猎奇了点)的温情脉脉,一边是卫帅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的“省钱”暴力美学。他咂吧咂吧嘴,感觉嘴里的饼渣子都带着一股“贫穷限制了想象力”的酸涩味儿。
“卫帅…您这…”李云枫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饼,凑到卫长风身边,看着对方手里那杯依旧冒着丝丝寒气的“星域冰髓茶”,小声嘀咕,“…是不是有点太效率了?咱刚花光家底买的那些个宝贝…还没捂热乎呢…” 他瞥了一眼系统光屏上那刺眼的【Gp:0】,心在滴血。
卫长风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熔金色的眼眸扫过李云枫那张写满肉痛的脸,又落在霓裳母女身上,平淡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聒噪。腌臜东西,留着过年?” 那意思很明白:脏东西就该早点清理,磨磨唧唧浪费钱。
李云枫:“……” 行吧,您是大爷,您洁癖您说了算。
“枫子!别愣着了!” 张子翔的大嗓门打破了短暂的宁静。他正扛着【凛冬之嚎】,指挥着雷克塞和峡谷先锋清理祭坛废墟,把那几根断裂的骨柱当柴火似的往外扒拉。“这破祭坛看着就晦气!拆了拆了!金胖子!带几个人,看看这破地方有啥值钱的玩意儿没?咱不能白来一趟!卫帅出手的劳务费总得找补点吧?”
金满仓刚把累得几乎虚脱的霓裳从冰冷的地面上搀扶起来(母巢肉团太大,他扛不动),闻言绿豆眼一亮:“对对对!张爷说得在理!兄弟们!抄家伙!刮地三尺!值钱的!能搬走的!统统打包!万珍楼这群狗娘养的,敢抽霓裳姑娘她娘的本源,就得赔得倾家荡产!” 他带来的几名护卫立刻如同打了鸡血,开始在狼藉的祭坛废墟和那些被烧焦碳化的守卫残骸间翻找起来,动作麻利得如同蝗虫过境。
陈天行则抱着【刹那】剑鞘,默默地走到祭坛边缘,冰冷的剑意弥漫开来,将周围残存的、试图重新汇聚的稀薄腐朽气息彻底冻结、驱散,确保环境安全。他的目光偶尔扫过那巨大的母巢肉团,眼底深处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