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林黛玉迷迷糊糊地从温暖舒适的梦境中醒来。冬日清晨的凉意被身上那件神奇的白毛衣牢牢隔绝在外,让她第一次在起床时没有感受到丝毫寒意。她拥着锦被坐起身,低头看着身上柔软贴身的毛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细密的纹理,昨夜贾瑛那副面红耳赤、落荒而逃的窘态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混不吝的瑛哥哥,也有这样手足无措的时候?是因为…她吗?这个认知让她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蜜和羞涩。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扬声唤紫鹃进来伺候。
紫鹃端着热水盆进来,一眼就瞧见姑娘身上那件雪白精致的毛衣,脸上立刻露出了然的笑容。她一边伺候林黛玉洗漱,一边忍不住打趣道:“姑娘身上这件…又是三爷的手笔吧?啧啧,瞧瞧这针脚,这合身的!三爷可真是把姑娘放在心尖尖上疼呢!奴婢活了这么大,就没听说过哪家的爷们,能放下身段做针线的!更别提做得这般精巧用心!还只给姑娘一个人做,连三姑娘、老太太她们都没份儿呢!” 她语气里满是艳羡和促狭。
林黛玉被她说得脸颊绯红,对着铜镜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再浑说,仔细你的皮!” 心中却因紫鹃那句“只给姑娘一个人做”、“放在心尖尖上疼”而泛起浓浓的甜蜜。她喜欢这份独一无二的偏爱,喜欢他炽热的用心。
紫鹃抿嘴笑着,一边替林黛玉梳理长发,一边又像是想起什么,好奇地嘀咕道:“不过…三爷这手艺也真是神了!姑娘这身量,连太太前些日子给您新裁的衣裳都略有些宽了,三爷做的这毛衣,竟像是量过似的,分毫不差!尤其这腰身…啧啧,三爷是怎么知道的?” 她纯粹是好奇,并无他意。
林黛玉闻言,却是心头猛地一跳!铜镜中,她的脸颊瞬间红得如同熟透的樱桃!昨夜贾瑛那灼热的目光、那落荒而逃的背影、还有他身上那件毛衣紧贴着自己身体的触感…一幕幕瞬间回笼!难道…难道是…?这个念头让她羞得几乎要钻到地缝里去!她慌忙低下头,掩饰着狂乱的心跳,含糊道:“…许是…许是碰巧吧。” 声音细若蚊蚋,连耳根都红透了。
待梳洗完毕,林黛玉又拿起那条心爱的红围巾,仔细地围在脖子上,柔软的羊毛包裹住脖颈,暖意融融。她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这才觉得安心,带着紫鹃往荣禧堂去给贾母请安。
刚踏入荣禧堂,便见贾瑛也姗姗来迟。他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姿态慵懒,只是目光在触及林黛玉的刹那,昨夜那副窘迫的模样似乎又浮上心头,俊朗的脸上竟飞快地掠过一丝可疑的红晕!
林黛玉看在眼里,想起紫鹃的话,心中又是羞涩又是好笑,脸上也忍不住飞起两朵红云。她故意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小女儿家的娇蛮和得意。
这一眼,似嗔似喜,眼波盈盈,如同带着钩子,瞬间将贾瑛昨夜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悸动又勾了起来!他只觉得心神一荡,魂魄仿佛都被那双含情目吸走了大半!他连忙定了定神,压下心头的涟漪,脸上又挂起那副招牌式的嬉皮笑脸,几步凑到林黛玉身边,压低声音问道:“林妹妹,衣服怎么样?穿着还舒服吧?晚上睡觉冷不冷?” 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林黛玉想起昨晚那温暖安心的睡眠,心中甜蜜,脸上却故意板着,又飞给他一个娇俏的白眼:“登徒子!要你管!” 那含羞带嗔的模样,眼波流转间风情无限,差点又把贾瑛的魂儿给勾跑了。
贾瑛被她这娇嗔的模样逗得心痒难耐,忍不住又凑近了些,笑嘻嘻地继续撩拨:“怎么不要我管?我可是答应过林姑父要好好照顾你的!衣食住行,哪一样不得管?尤其是这保暖问题,重中之重!要不…哥哥我再给你织条毛裤?保证从脚底板暖到心窝里!”
“呸!”林黛玉被他这越发没羞没臊的话臊得满脸通红,伸手就去拧他腰间的软肉,“再浑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贾瑛一边夸张地叫着“饶命”,一边灵巧地躲闪。两人就在荣禧堂门口旁若无人地笑闹起来,清脆的笑声和贾瑛搞怪的求饶声交织在一起,引得堂内众人纷纷侧目。
贾宝玉坐在堂内靠门的位置,目光痴痴地望着门口那抹浅碧色身影。林黛玉围着那条鲜艳的红围巾,衬得小脸越发莹白如玉,此刻因与贾瑛嬉闹而双颊绯红,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比那春日枝头最娇艳的海棠还要明媚动人!贾宝玉看得眼睛发直,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林妹妹…真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坐在上首的王夫人,将儿子那副痴傻模样尽收眼底,再看着门口与贾瑛言笑晏晏、容光焕发的林黛玉,心中那股嫉恨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这个狐媚子!惯会勾引爷们!把她的宝玉迷得神魂颠倒不算,如今连这煞星也…王夫人只觉得胸口发闷,看向林黛玉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冰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