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人挤在一间本就不大的房间，倒是显得更局促。
我在旁边听着他们几个聊些有的没的，甚至都想在旁边摆桌麻将跟小福她们一起打。
直到几人终于聊到正事，我这才回了回神。
“现在我们拿到了摆渡人的价，应该可以去鬼市了吧？”屹川问盈盈。
“还想去鬼市？你们现在可是被角门里的捕快追着呢，想去的话也得等到明天了。”盈盈叹一口气摇了摇头，又说，“现在重点已经不是鬼市了呀。”
“那是什么？”
“是一直在往外输出唐钱的九流门。”我说。
“嗯？”屹川和潭当归同时扭头看向我。
“面具是鬼市的没错，但鬼市是九流门的啊。”我继续解释，“要查生金瓯，还得从九流门查起。”
“那这九流门怎么查？”潭当归追问。
“这就更好办了。”我话一顿，扭头看向盈盈。
盈盈微微点了点头，我这才继续说道：“我们等明天叫上赵大哥和周寡妇，一起去开封城附近的地方卖东西，也收唐钱，这样就能看出来哪里的唐钱多了。然后再着重调查。”
“对。”潭当归重重的点了点头，猛地又反应过来，“不对，我们不是要查生金瓯吗？查唐钱干什么？”
“生金瓯是干什么的？生金的呀，生的不就是唐钱嘛。”
“生的是唐钱……吗？”他扭头看了眼屹川。
屹川也不记得了，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你们两个，亲眼见了都不记得吗？”我苦笑一声，摊了摊手。
“那，你说是就是吧。”
眼见的终于把大家思路重新拽回剧情上，我松了口气。
盈盈眨眨眼睛，又说：“今天就先这样，等明天一早大家南门大街的烩面铺集合，周寡妇那边我来撮合，怎么样？”
“没问题。”
“这里就先借给你们当个临时据点，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就行，我先走啦。”
盈盈顺着台阶离开了，三个小家伙也一个接一个从窗口跳出去，只留我们四个。
我们搞了些茅草席铺在地板上，勉强能睡，又借了一盏灯放在中间照亮，大家围坐在灯旁边，东一句西一句的聊了起来。
屹川不知道从哪儿买到酒，分了一圈却没一个人接，只好自顾自的喝，没多久就脸上涨红。
他眼神迷离，看上去已经有了些醉意，话也开始变多：“选我来到副本之前，我被调去了灾区救援，不值班的时候我们差不多也在这样四处漏风的房子里，跟几个兄弟一起睡觉。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陈月曦微微蹙着眉毛，安慰道：“他们肯定也在看直播关注着你呢。”
屹川摇了摇头：“灾区哪有空看直播啊，时间就是生命，耽误一分一秒都有可能有人因为救援不及时而死掉。”
话题至此，陈月曦也叹了口气：“我们医生比你们好些、其实我大学还没毕业，就已经被迫上岗了。医院里每天都是人挤人。地震、山火、洪水，在大自然的灾厄面前，我们真的无能为力。”
两个公职人员在此刻像是找到了感同身受的共同话题，但都默契的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只要这次副本能完成任务，回到现实世界里，大家的生活就都会有所改善。
比起如何拯救灾区的民众，阻止灾难发生才是更直接的办法。
陈月曦将两条腿蜷起抱住，瞳孔中倒映出灯笼跃动的火光：“所以我们要好好的活下去，这样就不会出现灾厄了。”
“对，要好好的活下去。”
【呜呜呜，真的是很好的一群宝宝呀。】
【雷姆了。】
【向警察医生致敬。】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有人为我们负重前行。】
【希望真的能有岁月静好的那一天吧。】
夜色渐深，大家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草席上便准备睡下了。
我看着他们三人像是睡着了，起身直接翻上屋檐。
冷风吹得我瞬间清醒不少。
睡什么睡，明晃晃的少了个人，还睡？怎么睡得着的？
赵大哥已经一天没动静了，说好的麦香集集合，人呢？
赵大哥不在，我怎么刷他对我的好感度啊？
我坐在屋梁之上，面向开封城。
放眼望去，远处的开封城内灯火通明。我甚至都能想象到夜晚樊楼烟花会的场景。
在这样的盛世美景之下，又埋藏着多少人的尸骨？
身旁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低头一看，下方不远处房檐伸出两只倔强的手，紧接着露出潭当归呲牙咧嘴的头。
他瞥了我一眼：“还不快来帮我？”
“……”我无语之外又觉得好笑，压根没动，“你这细胳膊细腿的，翻个墙都不成，咋打黑财神？”
说话间，他自己颤颤巍巍的爬了上来，翻身坐到我旁边。
“这不是有你在么，再不济也还有屹川，哪里用得到我。”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我不是战斗类型的，我是智力担当。”
我轻笑两声，没再说话。
“我们真能在七天之内查到生金瓯？要是那个赵光义不给解药怎么办？不能真就毒死咱吧。”
“不能，放心。”
他现在找我肯定是有事要说，于是我也干脆打消了只吹一会儿风就回去睡觉的念头。
“其实我早就该过来找你道谢的，队长的事，还有之前请客的事情我都记得，但你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直没找到机会。”
潭当归语气很慢，说每一句话之前都好像下了很大决心那样，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也能听清。
“这有什么的。”我随口道，“都分到一个队里了，相互体谅不是应该的么。”
“我想了想啊，等咱结束这次副本出去之后，还是把额外奖励也分你一半吧，毕竟你才是出力最多的。”
我觉得好笑：“我出啥力了？我跟你们都不一起行动，再说了，等回现实世界之后咱俩能不能联系上都够呛，拉倒吧。”
“可是……”
“别可是了，”我抬手打断他，故意打碎这有点奇怪的煽情气氛，“你要是费劲巴拉的上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些，我可回去了啊，再吹一会儿感冒了。”
他犹豫了一下：“其实，其实我也有异能，不过不太好用。一开始我没想说，但现在我已经很相信你了，我觉得……”
“哗啦。”
又一双手猛地攀上屋檐，屹川撑着身子探头了了一眼，见到我俩之后翻了个白眼：
“我靠，我以为谁呢，你俩啊，大半夜不睡觉跑这儿来说悄悄话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