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里人声鼎沸，学生们的谈笑声和碗筷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热闹。慕容瑶坐在靠窗的位置，低头刷着手机，食物的香气稍稍冲淡了她心头的郁结。
“瑶瑶姐！”
熟悉的声音传来，她抬起头，嘴角下意识扬起一个微笑，却在看到班长身后的人时，笑容微微僵住。
萧莫和王特助跟在班长身后走了过来。
班长拉开椅子，语气随意：“也是巧了，正好萧莫也来学校办事，我想着下午和你说的事，就把他叫来一起了。”他顿了顿，观察着慕容瑶的表情，“不介意吧？”
慕容瑶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这种突如其来的场面让她有些慌乱，但她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不介意。”
萧莫脱下黑色大衣，露出里面裁剪精致的西装，王特助立刻接过去，仔细叠好放进一旁的衣篓里。他的动作一丝不苟，像是做过很多次，职业素养绝了。
慕容瑶注意到这个细节——萧莫的洁癖还是没变。
萧莫选择坐在她正对面，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脸上，像是要把她看穿。
“小萧总。”她率先开口，语气公事公办，却带着一丝微妙的挑衅——她可没忘记一个小时前他是怎么装作没看见她的。
萧莫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被她这个称呼刺到了，“慕容组长。”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发音。
班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伸出手在半空中挥了挥，“等会儿——”他转向王特助，“他俩现在就是这样相处的？”
王特助很配合地点点头，一脸“我也很无奈”的表情。
班长荒谬地笑出声：“你俩给我打住！咱们仨，”他比划着，“高三毕业就没见过面，说什么社会毒打改变曾经模样，但我希望，别——”
他做了个经典的“尔康手”姿势，“打住，行不行？老实叫名字！”
王特助在一旁露出吃瓜群众的标准表情，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要不，”他试探性地开口，“我去一边吃？”
“别！”班长立刻否决，“瑶瑶姐、萧大少，你俩呢，就当我俩是电灯泡。”他来回比划着，“我都感觉，要是我和王特助不在，你俩都能立马不见人。”
“也没有，”慕容瑶语气微弱地反驳，“不会的。”
萧莫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那可不一定。”
班长瞪大眼睛：“不是，你俩这气氛不对啊。萧莫，咋了？”
萧莫解开西装扣子，目光灼灼地盯着慕容瑶，“你问她。”语气里满是没好气。
班长将探寻的目光转向慕容瑶，只见她的表情略显尴尬，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行，我算明白了，”班长叹了口气，“我学妹说的对，介入他人感情要命。”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这样，是我不对，先吃饭，咱就当叙旧，行不行？吃完饭，我和王特助先走，你俩给我这个班长一个面子——不，拜托，拜托你俩好好聊聊？”
萧莫始终盯着慕容瑶，目光如炬，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
慕容瑶深吸一口气，终于转回头与他对视。
“好。”她轻声说，心里明白——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班长如释重负，立刻看向萧莫，“你呢？”
萧莫的目光依然锁定在慕容瑶脸上，一字一顿地说，“好。”
王特助悄悄对班长比了个大拇指，两人交换了一个“任务完成”的眼神。
“服务员，拿一提啤酒。冰的！”班长洪亮的声音穿透嘈杂的饭馆。
他转过头，眼中闪着兴奋的光，“算算时间啊，咱们仨这是六年没见了吧？”
萧莫的目光始终锁在慕容瑶脸上，像是要在她平静的表情中找出什么破绽。
“是。”慕容瑶避开他的视线，抽出筷子，摆好酒杯，“班长是提前录取吧？”
“别提了，”班长摆弄着碗筷，一脸苦相，“学院厉害的多得不行，都是学霸。”他突然转向萧莫，“诶，萧大少，你当初要是国内高考，也是其中一员。”
慕容瑶脸色骤变，筷子在指间微微一顿。
——哪壶不开提哪壶。
萧莫挑眉，给了慕容瑶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慢条斯理地将筷子放在碗上，“估计也会报你那个专业。”
“是吧！”班长完全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暗涌，对着王特助热情道，“你别客气，菜我点了一些，有什么想吃的再加。”
王特助假装专注扫码点餐，实则竖起耳朵，“好的，是扫码看菜单？”
“对，用微信扫。”
服务员开始上菜，短暂的沉默中，只有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响。
“你们系科研任务应该很重吧？”慕容瑶打破沉默，“今天参观实验室，全都在忙。”
班长立刻大倒苦水：“哎，任务重是一方面——谁能想到实验室这样的地方还分派系斗争？离谱不？这谁谁谁是这个老师的，那谁谁谁是这个的，说话还要分人，就那么几个人，还内斗！”
萧莫的动作顿住，无语地看向班长——这人怎么还是这么会扎人心。
慕容瑶抿嘴偷笑，察觉到萧莫的目光，立刻正色道，“派系斗争不可取。”
这时服务员拎着酒过来。
“这里这里！”班长接过啤酒，利落地开了一瓶，“王特助开车吧？”
“对。”
“给我一瓶。”慕容瑶突然伸手。
萧莫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可以啊！”班长愣了一下，笑着又开一瓶，“果然是职场女强人。”他正要递给萧莫，“萧莫，你也来……”
话未说完，萧莫已经直接伸手，从慕容瑶手中抽走了那瓶啤酒。
空气凝固了一秒。
慕容瑶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抬眼对上萧莫不容置疑的目光。
班长和王特助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低头夹菜的夹菜，倒酒的倒酒，假装自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