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血雾时,教务处前的青石板还残留着焦痕。我们瘫坐在台阶上,看着其他新生捧着桃木剑出来——他们剑尖上挑着的游魂孱弱得可怜,连怨气都淡得发灰。
\"超度几个游魂就能及格?\"袁宝晃了晃伤痕累累的胳膊,他腕间的数码表还沾着一层黑血,\"老子宰了几十个恶煞呢!看他们一个个云淡风轻的,好像没遭多大罪。\"
萧霆夹着档案袋从回廊转出来,深灰色风衣沾着晨露。这个总爱把衬衫扣到顶的异管局干事,难得把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狰狞的旧疤。
\"表现不错,系统显示你们三个数值爆表了。\"
他抛来一枚青铜钥匙:\"看你们三个赤手空拳的,去后勤处挑件趁手的吧,算是当哥的走后门奖励你们的。\"
“哎呀,要不说还得是自家大哥,真知道他这帮穷兄弟为啥事闹心呐。”袁宝伸出那满是血污的大手握着萧霆就是一顿摇。
我摩挲着腰牌上的\"天授\"二字,突然拽住萧霆衣袖:\"萧哥,昨晚我发现……\"
\"那是蜃气折射。\"萧霆笑着拍拍我肩膀,腕表折射的阳光晃得我眼花:\"古战场残留的怨气偶尔会显化异象,毕竟是李自成这条蛟龙曾血战过的地方,残留的一丝龙气与阴气相冲,你们营台镇老井不也常现龙影?\"
他看了我那块腰牌一眼:“这个天狩字样的腰牌是天诛府天狩十二尊麾下的腰牌,可能当年他们也战死在这了。”
“天诛府天狩十二尊?”
“你们没听老爷子们讲过?”萧霆一脸不可思议的问。
我们三个脑袋拨浪鼓一样,这时,不远处传来不及格学生的惨叫——有个男生整条右臂炸成血雾,还有个女生突然抽搐着栽倒,七窍钻出白蛆般的咒虫。
看着那几个学生的惨状,我们仨心里也都不是滋味,不过一场实践课,至于这么大代价?萧霆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们,没有一丝波澜。
我刚要继续追问,萧霆突然来了一句:“你知道为什么灵境学院建在古战场?”他转过身,眼底映着主楼棺材顶若隐若无的黑雾:“有些真相就像这棺材,掀开了,很多都得死。”
后勤处藏在学校后的一座小山的溶洞里,四周布着结界,门口的青铜门缓缓开启,千年沉香味裹着金戈之气扑面而来。七十二盏长明灯映照下,三千法器悬于半空,每一件都在吞吐灵光。
“嚯!!!”亮瞎了我们仨的钛合金眼,袁宝激动地哈喇子都都把裤衩打湿了。
忽然,东南角的紫檀木架上突然炸开电弧,我身上的纹身骤然发烫。
一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人陡然出现在我面前,他拂尘轻扫,一截焦黑的雷击木破开蛛网落在掌心,木纹天然形成雷祖讳的虫鸟篆字。
\"光绪二十四年惊蛰,天狩十二尊大天尊引九霄雷劫诛邪。\"老人屈指轻弹木身,蛰伏的雷纹骤然苏醒,\"这截雷击枣木里封着当年最后一道纯阳雷炁。\"
我握住剑柄的瞬间,神魂深处的发出一声哀鸣。木身焦皮下竟露出暗金龙鳞纹,挥动时隐隐有风雷之声。
西南暗格突然传出龙吟,谢慕的匕首自行出鞘钉在梁柱上。老人掐诀破开禁制,乌木刀鞘裹着血光落入谢慕手中,鞘身\"破军\"二字与她匕首严丝合缝。
\"天狩十二尊旧物。\"老人拂去鞘上积尘,露出北斗蚀刻,\"收魂于鞘,可养十万阴兵。不过...\"他突然按住谢慕手腕,\"此鞘最后一次收的,是戊戌年六君子的怨魂。\"
谢慕归鞘刹那,所有兵器同时低鸣。她身后悄然浮现北斗光印,角落里的前朝刽子手鬼头刀竟自行折断。
西北角的兵器架随后剧烈震颤,一柄玄铁重锏震碎裹尸布破空而来。六棱锏身泛着黑沉沉的幽光,锏首五色灵石依次亮起,映得袁宝浑身青芒暴涨。
\"同治七年,胡三太爷率五路仙家血战长白山。\"老人枯指抚过锏身沟壑,萨满神纹间渗出血珠,\"三千出马弟子持此锏断侍神宗七阵,锏身嵌着的不是灵石,是当年战死仙家的灵骨。\"
袁宝刚握住缠着兽皮的锏柄,地面青砖便裂出蛛网纹。灰家小仙突然从地底钻出,抱着锏尾吱吱叫唤。常蟒双灵玉骤亮,锏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仙家名讳——竟是七十二堂仙谱!
\"接稳了!\"老人突然撒手,重锏坠地砸出半尺深坑。袁宝筋肉虬结的双臂暴起青筋,横练童子功催到极致,竟单手持锏舞出个满月。罡风掀翻三排兵器架,五路仙家虚影随锏势显形,常蟒盘锏、白仙化刺、灰仙成盾,俨然千军列阵。
\"好家伙!\"袁宝一锏劈在试兵石上,三十三道的镇邪符应声而碎,\"这可比我爷的赶山鞭带劲!\"碎石飞溅中,老人幽幽补了句:\"此锏最后一次现世,敲碎了八岐蛇冠......\"
该说不说,昨晚上那一场恶战算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动手,确实感觉到没有个趁手的家伙事儿有时候挺难的。
总不能随手抄起来啥就用啊,看着那帮新生一个个的都有法器,着实眼馋,我们三个里面也就谢慕还趁一把匕首,我和袁宝纯裸奔。
这下也算因祸得福了,我们仨搭上半条命换来了各自趁手的法器,这么想来,这学校也还行哈!
我上前躬身行礼:“多谢老人家赠赐,这三件法器按您说的都与天狩十二尊有关?那请问您是?”
袁宝挥锏的余震还在梁柱间嗡鸣,老人枯瘦的手指扣住锏身灵骨的位置,五色灵石中骤然大亮,映出他瞳孔里翻涌的百年沧桑:“\"光绪二十四年秋分...\"老人喉间滚出满语与汉语交织的古怪腔调:“哎,当年没了断的孽障,如今指望你们去了账了,回去吧。”
说完,老人转身走向洞中深处,“侍神再起,八岐临世。”老人的话幽幽绕响于洞中。还没等我们回过神来,袁宝忽然浑身颤栗,双目绿光,音调都变尖了:“镇破,家亡,速归。”
营台镇,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