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顾世德带着孟弘文离开府衙正堂后,直接把孟弘文带到了审讯室,孟弘文本就已经向张毅招了供,再加上路上的袭杀事件,孟弘文更加不会替柳隆隐瞒什么,当即把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叙述了一遍。
顾世德听了孟弘文的招供后,深知诗鸾被劫之事牵涉三位官员之子,特别是身份特殊的长孙冲,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巨大的风波,因此行事须格外的谨慎。
长孙冲,顾世德得罪不起,张毅和顶头上司杨恭仁,顾世德更得罪不起,既然杨恭仁命他彻查此事,那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顾世德一番权衡利弊之后,当即命令手下差役到春晓园,把老鸨素容和乐妓雪娘带回了府衙,然后再召集麾下差役,直奔万年县衙。
差役们腰间挎着横刀,手里拿着枷锁,顾世德则一身官服,面色肃然,抵达县衙后,他并未直接闯进去拿人,而是先命人通报,要求面见县令柳筠。
不多时,柳筠匆匆迎出,见是雍州司法参军顾世德,当即开口说道:“顾大人突然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顾世德微微拱手,语气沉稳的说道:“柳大人,令郎柳隆涉嫌指使他人劫持张毅张大人的侍女诗鸾,本官奉长史大人之命,特来拘传柳隆回府问话。”
柳筠脸色大变,“顾大人,此事恐怕有些误会,犬子一向安分守己,怎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顾世德淡淡的说道:“是否误会,还需审问之后才能定论,还请柳大人行个方便,莫要为难下官。”
柳筠见顾世德态度坚决,知道无法搪塞,当即点了点头,“好,本官这就命人唤犬子出来。”
柳隆带着柳家的死士半路袭杀了孟弘文后,直接抄小路赶在张毅等人之前回到了长安城,柳隆的所做所为柳荺那是毫不知情。
片刻之后。
柳隆被带到前厅,他一身锦衣,神色倨傲,见到顾世德也不行礼,只是冷冷的说道:“顾大人,不知找本公子有何贵干?”
顾世德不卑不亢的说道:“柳公子,劫持张府侍女诗鸾的凶手孟弘文已被张大人抓捕归案,孟弘文指认你指使他劫持的诗鸾,本官奉杨长史之命传你到雍州府问话。”
柳隆亲眼看到孟弘文身中两箭,不可能还活着,更不可能指认他,当即嗤笑一声:“笑话!本公子堂堂县令之子,岂会做这等下作之事?顾大人可别听信一面之词,被人蒙蔽了双眼。”
顾世德不再多言,挥手示意差役上前,“柳公子,得罪了。”
差役们立刻拿出枷锁,准备锁拿柳隆,柳隆见状顿时大怒,厉声喝道:“放肆!你们敢动本公子?”
柳筠也上前阻拦,“顾大人,犬子毕竟有功名在身,岂能随意锁拿?不如先让他随你去问话,若真有嫌疑,再行拘押也不迟。”
顾世德略一沉吟,当即点了点头,“好,看在柳大人的面子上,暂不戴枷锁,但柳公子必须即刻随本官前往雍州府衙,不得延误。”
柳隆冷哼一声,虽不情愿,但在父亲的示意下,只得跟着顾世德离开。
一行人刚走出县衙大门,柳隆便被押上了马车,车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街上的百姓见状,纷纷驻足观望,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刚才被押上马车的不是柳县令的公子吗?他怎么被雍州府的人给带走了?”一名卖菜的妇人低声问道。
“被雍州府的人带走,那肯定是犯事了,不然谁敢随便拘押柳县令家的公子?”旁边一个挑担的汉子压低声音回答道。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平日里横行霸道,这下可算是栽了。”有人幸灾乐祸的笑道。
马车内,柳隆脸色阴沉,心中却翻涌着惊疑,这孟弘文明明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指认他?
除非……有人在背后设局!柳隆攥紧了拳头,目光阴鸷的瞥了一眼车外的顾世德,心想这事一定是张毅在背后捣的鬼。
随后马车在一众差役的押解下缓缓前行,很快便来到了雍州府衙。
法曹大堂。
雍州府司法参军顾世德高坐公堂之上,堂内差役手执庭仗分列左右,整个大堂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来人!带柳隆!”
顾世德话音刚落,两个差役押着柳隆从堂外走了进来。
“嘭!”
顾世德拿起响木猛的一拍公案,大声喝道:“柳隆,你可知罪?”
柳隆冷笑一声,上前拱了拱手道:“大人,学生冤枉,学生与张大人素不相识,怎么可能指使我表弟孟弘文去劫持张大人府上的侍女,这事肯定是有人在诬陷于我,还请大人明查。”
顾世德淡淡一笑,“柳隆,本官看在你父亲的面上,这才给你一个主动交代减轻罪责的机会,你可要想清楚了,机会只有一次,此时不说往后可别后悔。”
“你说的没错,你确实不认识张大人,所以你指使孟弘文劫持张大人的侍女诗鸾,必定也是受他人的指使。”
“在此次的劫持案件中,你不过就是一个从犯,只要你把那指使你的幕后之人说出来,本官自会向张大人和杨大人禀明情况,对你从轻发落。”
顾世德的这番说辞,在柳隆看来就是诱供,孟弘文一死,没有了人证,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柳隆一脸自信的笑了笑,“顾大人,学生是冤枉的,弘孟文劫持张府侍女诗鸾之事,学生毫不知情,还请大人明查,还学生清白。”
“清白?柳隆,你可要想清楚了,本官要是没有证据的话,会把你带到这来吗?”
柳隆双手一摊,“反正我什么也不知道,既然顾大人有证据,那就尽管拿出来好了。”
“嘭!”
顾世德当即拿起响木,猛的一拍公案一大声喝道:“带人证!”
话音刚落,两名差役押着一名身穿囚服的男子走上堂来,柳隆定睛一看,瞳孔骤然一缩——竟是孟弘文!
“不可能!你明明已经……”
柳隆失声叫道,话一出口便猛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立刻闭口不言。
顾世德目光如电,厉声说道:“柳隆,你刚才想说什么?孟弘文明明已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