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黑石搏命
“呃啊——！！！”
野兽般的嘶吼被死死扼在喉咙里，化作破碎的、如同砂轮摩擦岩石般的嗬嗬声。陈默的身体在病床上疯狂地痉挛、扭曲！每一寸肌肉都绷紧到了撕裂的边缘，皮肤下的血管如同暴怒的虬龙，在“黑石”三号狂暴药力的冲击下疯狂搏动、凸起，呈现出一种濒临爆裂的暗紫色！心电监护仪发出凄厉到极致的哀鸣，屏幕上代表心率的曲线不再是波动，而是变成了一条疯狂震颤、几乎要冲破显示极限的直线！
超越人类承受极限的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从骨髓深处炸开，瞬间席卷了每一根神经末梢！这痛苦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撕裂，更是一种灵魂被投入熔炉的灼烧感！体内，“黑石”三号的剧毒药力如同失控的核爆冲击波，疯狂肆虐；残存的“雄钥”之力如同被激怒的困兽，在经脉中左冲右突；而那几颗“雌钥”结晶释放出的精纯能量，此刻不再是涓涓细流，而是被强行点燃、引爆，化作一道道灼热狂暴的乱流，与另外两股力量疯狂碰撞、撕扯！
他的身体就是战场！药力、雄钥、雌钥结晶能量，三种同样狂暴、性质却截然不同的力量，正在他濒临崩溃的躯壳内进行着最惨烈的厮杀！每一次碰撞，都带来一次灵魂层面的剧震和肉体濒临解体的警告！
“坚持住！默！看着我！坚持住！” 林薇的尖啸声带着哭腔和不顾一切的疯狂！她双手死死按在陈默剧烈起伏、如同即将炸裂的鼓面般的胸膛上！纯净、温暖、带着无尽生机的“雌钥”之力，如同燃烧她生命本源换来的圣焰，不顾一切地、源源不断地涌入陈默的心脏！
这圣洁的白光，在陈默狂暴混乱的体内，化作一道坚韧无比的生命屏障，死死护住了那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的心跳核心！它如同最忠诚的堤坝，抵御着狂暴力量洪流对心脏最直接的冲击；它如同最温柔的修复者，强行弥合着被撕裂的细微血管和神经；它更如同最坚定的锚点，在陈默即将被剧痛和混乱彻底吞噬的意识深渊中，投下了一道指引的光！
林薇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汗水如同溪流般浸透了她淡蓝色的护士服，身体因为巨大的能量消耗和心痛而剧烈颤抖。但她眼神中的光芒却如同燃烧的星辰，死死锁定着陈默痛苦扭曲的脸庞，将自己的意志、生命、乃至灵魂，都化作维系陈默最后生机的绳索！
“嘀——嘀——嘀——！”
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在最高亢的尖鸣后，陡然变得急促而紊乱！代表着陈默的心脏，正在林薇的“雌钥”圣光守护下，与体内狂暴的三股力量进行着最凶险、最激烈的拉锯战！
时间，在剧痛和守护的对抗中，被拉长成痛苦的永恒。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十秒，也许是几分钟。
陈默身体那疯狂的痉挛，如同被无形的大手强行按捺住，渐渐平复下来。绷紧到极限的肌肉如同泄气的皮球，瞬间瘫软，但皮肤下那虬结暴起的血管依旧清晰可见，如同暗紫色的蛛网。他急促而艰难的喘息声取代了嘶吼，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灼烧感，每一次呼气都如同破旧风箱的呻吟。
心电监护仪上，那疯狂震颤的曲线终于缓缓回落，虽然依旧远超正常值，剧烈地起伏波动着，但至少……暂时脱离了瞬间爆裂的危险边缘。
林薇如同虚脱般，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她脸色惨白如金纸，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按在陈默胸口的手掌无力地滑落，支撑在床边才勉强稳住。过度透支“雌钥”本源带来的反噬，让她眼前阵阵发黑，灵魂深处传来撕裂般的虚弱感。
“陈局……” 一直死死压着陈默肩膀的小李，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后怕，他松开手，看到陈默虽然依旧虚弱痛苦，但眼神中的混乱和疯狂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强行淬炼过的、如同万载寒冰般的极致冰冷和锐利！
陈默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视线扫过林薇惨白如纸、摇摇欲坠的脸庞，扫过小李布满惊悸和担忧的眼眸。没有言语，但那冰冷的眼神中，传递出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尝试着移动手臂。剧痛依旧如同跗骨之蛆，但体内那股由“黑石”三号强行激发、混杂着“雄钥”残力和“雌钥”结晶能量的狂暴力量，如同被强行驯服的怒龙，虽然依旧在经脉中奔涌冲撞，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却也赋予了他远超重伤状态的、近乎非人的力量！
他一把扯掉身上碍事的电极片和输液管！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决绝！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再次凄厉响起，被他直接无视！
“衣服！” 陈默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却带着斩断钢铁的冰冷命令。
小李如梦初醒，立刻冲到旁边的储物柜，翻出陈默入院时换下的、沾满血污泥垢的深黑色作战服和战术背心。
陈默咬着牙，在林薇和小李的帮助下，极其艰难、却又异常迅速地套上作战服。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剧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跳，冷汗如同瀑布般滚落，但他眼神冰冷，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战术背心重新扣上，沉甸甸的重量压着胸腹的伤口，带来窒息般的压迫感，却也让他的精神更加集中。
他将那卷记载着胜《绝命书》的皮纸拓本和那张描绘着“归墟之眼”位置的黑色地图，仔细地贴身收起。那冰冷的触感，如同复仇的号角。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里，静静躺着几枚从SV成员尸体上找到的、同样带有双蛇缠绕徽记的特殊弹壳，还有那枚冰冷的电子密钥。
他抓起弹壳和密钥，塞进战术背心的夹层。目光扫过病房角落的武器柜（特护病房配备的紧急防卫武器），里面有几支制式手枪和几个弹匣。
“枪。” 陈默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林薇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瞬间涌上巨大的恐惧和哀求：“默！你的身体……”
“枪！” 陈默打断她，目光锐利如刀，不容置疑。时间！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林城带着“凶钥”碎片，已经进入了独龙江峡谷！每一秒的拖延，都意味着“归墟之眼”被开启的风险成倍增加！
小李一咬牙，不再犹豫，冲到武器柜前，输入紧急密码，取出一把92式手枪和三个压满子弹的弹匣，又抓起一把带有放血槽的特战匕首。
陈默接过冰冷的枪柄和匕首，熟悉的重量和触感让他的眼神更加锐利。他将手枪插进腋下枪套，匕首卡在腿侧刀鞘。动作因为剧痛而略显僵硬，但那份属于顶尖特工的凌厉杀气，已经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他推开试图搀扶他的小李，强行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脚下如同踩在棉花上，体内狂暴的力量和撕裂的伤痛形成诡异的平衡，让他每一步都如同行走在刀锋之上。他走到窗边，猛地拉开厚重的防弹窗帘！
窗外，夜色深沉。军区医院的停机坪上，一架涂着迷彩、引擎已经启动、旋翼开始缓缓加速旋转的武直-10武装直升机，如同蛰伏的钢铁猛兽，正静静地等待着！螺旋桨卷起的狂风吹得停机坪周围的草木疯狂摇曳！
这是“深瞳”特别调查组，在他注射“黑石”三号前，接到他加密指令后，以最高权限调来的快速反应载具！
“陈局！直升机到了！” 小李的声音带着激动。
陈默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摇摇欲坠、眼中含泪的林薇。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个极其轻微、却重逾千斤的点头。眼神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守护，等待，以及……不惜一切代价的归来承诺。
他猛地转身，不再回头。强忍着体内翻江倒海的剧痛和狂暴力量的冲撞，迈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病房门口走去。每一步踏下，地板似乎都在微微震动！那被“黑石”三号强行唤醒的、混合着伤痛与力量的步伐，沉重得如同奔赴地狱的战鼓！
走廊里，接到消息的医护人员和警卫看着这个如同从地狱爬出的男人，看着他缠满绷带却挺得笔直的背影，看着他眼中那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火焰，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让开了一条通道。那无形的、混合着血腥、硝烟和极致杀意的气场，让空气都为之凝固！
陈默走出住院大楼。冰冷的夜风裹挟着直升机旋翼的狂暴气流，狠狠拍打在他脸上，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他抬头，看了一眼南方省城被灯火点亮的夜空，目光穿透了遥远的距离，仿佛看到了独龙江峡谷深处那翻涌的铅云和即将到来的毁灭风暴。
然后，他低下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架轰鸣的钢铁猛兽，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身影没入机舱。舱门关闭。
武直-10的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旋翼转速瞬间提升到极致！强大的升力将沉重的机身猛地拔离地面，如同离弦之箭，撕裂沉沉的夜幕，朝着西南方向——那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怒江峡谷，狂飙而去！
机舱内，剧烈的颠簸如同巨锤，一次次狠狠砸在陈默重伤的身体上。他紧咬着牙关，嘴角不断溢出鲜血，脸色在舱内昏暗的红光下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死灰色。体内，“黑石”三号的药效如同燃烧的岩浆，与“雄钥”的残力、“雌钥”结晶的能量疯狂角力，每一次碰撞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和力量的短暂爆发。他强行集中精神，无视身体的警报，快速检查着武器，将弹匣压入枪膛，发出清脆的金属咬合声。
“报告目标区域实时情况！” 陈默的声音通过机载通讯器传出，嘶哑冰冷，如同刮过钢铁的寒风。
“深瞳指挥中心收到！” 通讯器里传来一个同样冰冷、毫无感情波动的电子合成音，“目标‘SV’已确认进入独龙江峡谷‘黑风涧’区域。卫星热成像显示，其携带的不明生化容器（代号‘凶匣’）能量读数正在急剧攀升！谷地核心检测到强烈地磁异常及未知能量辐射！疑为古代大型装置启动前兆！我方两组渗透小队已在其外围三公里处建立观察点，遭遇强力电子干扰和未知能量屏障，无法抵近！‘钥匙’（指陈默）能量读数紊乱，但核心信号稳定。预计抵达时间：17分钟。警告：目标区域上空出现高强度能量乱流，气象雷达显示异常雷暴云团正在快速生成，能见度极低，强行突入风险极大！”
雷暴？能量乱流？陈默的心猛地一沉！是“凶钥”碎片的力量在引动天象？还是……“归墟之眼”开启的征兆？！
他猛地展开那张胜留下的黑色地图拓片！目光死死锁定银线“河流”尽头标注的“归墟”竖瞳位置！识海中，那副北斗九星方位图再次剧烈闪烁！尤其是代表“死门”的幽蓝辅星，光芒前所未有的炽烈，正与地图上标注的坐标产生着强烈的共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在那个方向，一股冰冷、邪恶、贪婪的恐怖意志，正在如同沉睡的洪荒巨兽般……缓缓苏醒！它饥渴地呼唤着……更多的血祭！
时间！最后的倒计时！
陈默眼中厉芒爆射！他猛地抓过机载通讯器，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斩断一切犹豫：“通知所有‘深瞳’单位！放弃渗透！立刻后撤至安全距离！建立环形封锁！未经我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黑风涧’核心区五公里范围！这不是战斗命令！是生存命令！重复！立刻后撤！”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传来冰冷的回应：“指令确认。生存命令下达。所有单位后撤至安全距离。‘钥匙’，祝你好运。”
好运？陈默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带着无尽嘲讽的弧度。他不需要好运。他只需要……在生命燃烧殆尽之前，把林城和那块“凶钥”碎片……一起拖进地狱！
武直-10如同狂暴的雨燕，一头扎进了独龙江峡谷上空那如同墨汁般翻涌、电蛇狂舞的厚重雷暴云层之中！机身瞬间被剧烈的乱流和狂暴的闪电包裹，疯狂地颠簸、震颤！舷窗外，只有一片毁灭性的漆黑和刺目的电光！
陈默的身体被狠狠抛起，又重重砸在冰冷的舱壁上！剧痛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死死抓住固定索，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在剧烈的震荡和刺目的电光中，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穿透了舷窗外的黑暗与毁灭，死死地锁定着导航屏幕上那个不断闪烁、代表着最终战场的红色坐标点！
黑风涧！归墟之眼！
林城！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