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天寒地冻的,会不会把韭菜给冻成冰坨儿?”马二嫂很是有责任心,对这样的运输,还是上百里的路程感到了自己的担忧。
‘一方面是大汽车上会有棉被帘子,我们不是也编制了蒲草帘子,那东西可是隔凉,用棉被帘子盖上,上面在用蒲草链子蒙上,用绳子捆好,到省城这么远的距离是没有问题的,前天我不是带着韭菜去了镇里,大骡子车的速度和所用的时间和大汽车到省城的时间差不多少,绝对是不会有事的。’
“小孟知青说的也是,省供销社那么多人,也都是有大本事儿的,不会连这点小事儿都想不到,你说说咱们跟着操这闲心干嘛,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马二嫂此时此刻是真的顿悟了,就像是后知后觉一般拍着大腿。
这也是农村人的基本操行,被人家说中了心思那就会直接拐弯,反正,他是不会错的,总有理说的就是马二嫂这样的屯子里的人,谁让她是马二嫂 了,就算是你和她挑理又能挑出什么?和一个屯子里的老娘们儿讲道理,算了。
孟繁星也是清楚这一点,上一世他可是知道这个马二嫂和张大妈就是屯子里的哼哈二将,屯子里的大事小情她们俩人是第一个知道的,另一个就是这俩人绝对是属于穆桂英的那种,你还没到人家就已经拍马赶到了。
就像是西部的一部电影,那个最有名的,最有德行的,最具有侠义心肠的大侠,被所有的人传唱成了英雄豪杰,可是,他在关键的时候不也是稀松拉胯儿,不也是随汤尿水儿的拉垮了吗?还是要靠自己。
“呵呵。。。。大家就别操心了,把活儿干好,这可是咱们屯子卖的第一批蔬菜,更是,省城供销社和省城的老大哥尝一口咱们的劳动成果的第一次,绝对是不能弄得乱七八糟,埋拉吧肽的,整干净点”孟繁星也是用屯子里的这些干活的老娘们儿能给听得懂的最直白的话。
“孟队长你就放心吧,这一块儿我会好好看着”大丫红着脸,看了看,孟繁星就像是向组织表达自己的忠诚一般,那小表情,那种脸色都是极具尊严。
“好,吃完饭就开始,估计,那边的大汽车应该是快到了,咱们这边也不能拉胯儿,苏主任将韭菜拉回去还要在今天晚饭之前送出去”孟繁星想着昨天和苏主任聊的事情,毕竟,谁的家里也是想着晚上吃一顿。
“那大家伙儿,还在磨蹭啥呢,赶紧扒拉儿,吃完了抓紧干活”大丫这个时候就像是一个女将军,指挥着千军万马,拔城掠地,骑在高头大马上奔向前方的敌营,至于,骑着的高头大马的颜色还有什么意义吗?
大家伙现在也是非常的配合,这些屯子里的老娘们儿也是穷怕了,现在,屯子里卖了辣白菜挣到了钱,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最直观地体现就是孩子们上学了,识字了,中秋节可以吃得上月饼,还有心心念念的韭菜馅饺子,以前,那是真的不敢想,这就是大家的最直观的可以接触到的实惠。
他们可是听到了乔老爷那边风言风语传过来的小道消息,很多的生产队今年冬天可是老遭罪了,房屋被大雪给压趴窝了,很多社员吃上一口稀粥就已经是不错了,很多的粮食还没有脱粒,都是堆在打谷场上。
那是什么感念,大家在心里比谁都是清楚地,因为,粮食堆在打谷场,没有装到粮仓里那就是不作数,一旦是被一把火或者是老鼠给搬了家,那么,哭都是找不到调门,苦逼啊,是啥样子想都想得明白。
公粮没有上缴,那就意味着很多地方的城里人儿没吃的,没喝的,没有。。。。
这么大的雪已经是形成了灾难,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吃不上饭也是被所有的人都知道了的,所以,大家心里比谁都是清楚,挨饿那是真的。
乔四小子和朴正光现在正躲在哈尔滨郊区的一个房子里,屋外是冰天雪地,一片银白的世界,给这一座城市以圣洁的膜拜感,毕竟,洁白就是圣洁。
可是,屋子里的温度也是非常的明显,最直观的解释就是水缸已经是就剩下中间的那一个水窝里的水还是活动的,其他的地方都是透亮的冰,你想想那些冰是说明屋子里面有多冷,有多让人难熬。
可是,火炕上的饭桌上简单的酸菜芯,白菜帮,土豆酱,还有那一瓶没有任何商标的酒瓶子,五个人正是喝的面红耳赤,乔四小子已经是来到了哈尔滨好几天了,这几天他和朴正光这个最好的兄弟那可是渡劫一般的难过。
自从上一次和孟繁星在县里的公安局的关押室里面一别,他们就是按照孟繁星的教导,那是做的比小学生还规矩,不管县局的审讯人员如何询问,俩人的话就是那么一句,“我们以为他们是我们的朋友,再加上黑灯瞎火的,一下子被他们给打懵逼了,胡乱划拉。。。。其他的啥都不知道。”
也就是俩人都是这样的招供,让俩人躲过了一劫,否则,在苦窑里蹲上几年绝对是躲不过去,上一世他们兄弟二人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被收监,成为了一名被改造的那一份子,也是在这一次的改造中,让他们的命运走上了巅峰。
可是,乔四小子还是忘记了孟繁星的忠告,就像是孟繁星对他的好意是放屁一般的,被他给忽略了,有些时候,这件事情要是被孟繁星知道了会不会骂几句,对着苍天大汉一嗓子,“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这都是命。
一出关押室俩人就像是放飞了的怒放的花朵一般,直接去找那个他们自认是兄弟的人,可是,还没有进屋就听到了对方的言语,说他们俩个就是傻逼,还是全世界最傻的大傻逼,人家钉桩他们拔撅的那种。
朴正光的火爆脾气一下子就被点燃了,抬起脚就踹门,可是,一下子被乔四小子给拉住了,并且,俩人快速地离开了这里,朴正光满肚子的怒火,那是真的被气坏了,啥时候自己变得这么的不值钱了,就像是一堆垃圾?
“四哥,你拉我干啥,我进去几刀就将那孙子给干了,咱们哥俩这几天蹲的苦窑实在是窝囊”朴正光满脸的不忿,幽怨的小眼神看着乔四哥。
“光子,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想想咱们俩个没有一点准备就这样直直地钻进去,会不会被反杀?那几个也不是啥好鸟,也不是啥善茬,别着急,成大事者绝对是不会乱了方寸,等咱们哥俩好好商量一下,干他娘的。”乔四小子劝解着,说着自己的安排,眼神在飘远。
“四哥,他们也是没有几个人,咱们哥俩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绝对是没事的,”朴正光还有些不甘心,毕竟,苦窑是他和乔四小子蹲的。
“谋而后动,咱们哥俩不能打没有把握的仗,否则,失败是什么样都不知道,”乔四小子眼神从远处收了回来,里面冒着凶狠的光芒。
“四哥,你。。。。我看着你的眼睛就想杀人。”
“有给你杀人的机会,听你哥哥的,杀了人绝对是不能让大檐帽给抓住。”
“嘿嘿,就咱这身手,绝对妥妥的。”
“你刚才要是真的冲了进去,把人杀了,你说大檐帽会查不到你身上?”
“那咱们就跑呗,跑得远远的,回我老家,隔着一个省呢。”
“就算是隔着海也是能够抓到你,以后做事一定要记住,动动脑子。”
“我这不是动脑子了,杀完人就跑,谁能抓得住咱们?”
“唉。。。我说兄弟,咱们就不能既报了仇,又不被人发现是咱们兄弟俩干的,干嘛,非得蛮干,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乔四小子耐心地解释。
“你说的也是啊,那咱们晚上就干他。”
“唉,你说说咱们俩今天刚从窑儿里出来就将郝瘸子给折了,谁就是用脚丫子想也是知道是咱们俩,你以为,那些大檐帽是吃素的,还是说他们和刘寡妇家里养的那几头猪一样的笨?长长脑子。”
“我这不是脑子吗?里面又不是装着水?”
“唉,兄弟,我是说你要转个弯,就不能寻摸别的办法,让别人帮着咱们报仇?就比如说咱们平时和郝瘸子就像是以前一样,该喝酒还喝酒,该玩还玩,别让人看出来咱们和他有仇,等时机合适,借着别人的手将郝瘸子给除掉了,你说说咱们又没有啥事,大不了就是说错话了?”
“四哥,你是说让那些小崽子干他?”
“找一些小崽子,供着他们吃吃喝喝的,不经意,将有些话说出去,那些小崽子的狠劲儿你是知道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用钦刀攮个郝瘸子还是没有啥的,郝瘸子完犊子啦,咱们的仇也报了,你说嘚不嘚儿?”
“还是四哥有好主意,咱们就这么干,可是,咱们口袋里没钱啊,这得上哪里找点钱花花,一分钱憋死英雄汉,古人说的真的对桩。”
“是啊,口袋里没有钱就像是心里面没有底儿,这该咋办呢?”乔四小子在心里面不断地思考着,现在,刚从里面出来,怎么也要填饱肚子,还有,就是要找一些干事的小崽子,那也是要吃要喝。
起码要整点白酒吧,小烧也行啊,不够,里面可以加点水,可是,现在想加水往哪里加?往水里加水吗?这不是扯吗?钱。。。真的是好东西,谁都爱,谁都稀罕,可是,现在钱不稀罕儿他们哥俩啊,空空的口袋儿。。。
俩人就这样在街道上游荡着,就像是两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一直走到了中午太阳都要往西偏了,他们俩人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想法,这也是怨恨这个时代是真的穷,连县里的信用社也是只有千八百块钱,多了,也没有人来取。
这就是现实,一个信用社里面除了到了工厂或者是单位开工资,社里面有些固定的资金运过来,其他时间都是有着千八百的流动资金就可以了,多了,不担心被抢,而是担心运来运去的耽误功夫,多麻烦。
所以,乔四小子和朴正光俩人的眼睛都是饿的有些发蓝,心里面发慌,肚子不断地抗议,不断地叫唤着,让俩人都是不好意对视,谁也是丢不起这个人。
“四哥,我记得隔壁的屯子里有一条大黄狗,那家伙很胖?”朴正光还是没有忍住饥饿,将自己心里面惦记了多长时间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是说那个大黄狗?”
“对头,就是那个大黄狗,我都惦记它半个多月了。”
“那。。。。还是算了,那是我大姑家的,可是,这肚子真的饿,算了,就它了,大黄,大黄,我们想你了。。。”乔四小子高喊着,就像大黄已经是脱光了衣服躺在大铁锅里,正在对着他不断地招手。
大黄那妖娆的身姿以及那一张笑脸,让他已经是彻底地放飞了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