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大学的深冬总是带着刺骨的湿冷。小星的机械义肢在实验室的金属门把手上留下一层薄薄的霜花,他呵出的白气里混杂着咖啡的香气,身后的苏晚晚正用毛线手套捂着热可可,发卡上的雪花装饰随着步伐轻轻颤动。
“阿薛又把暖手宝叼走了。”她跺了跺脚,靴底的积雪落在瓷砖上,“再这么下去,实验室要变成猫主子的后宫了。”小星笑着打开门,却在目光触及实验台的瞬间愣住——量子计算屏上跳动着从未见过的数据流,那些波形像扭曲的dNA双螺旋,每个节点都闪烁着诡异的紫光。
“胖子!”他的义肢瞬间进入警戒模式,蓝光顺着关节蔓延,“这是怎么回事?”胖子顶着一头乱发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白大褂上沾着猫粮碎屑:“凌晨三点的时候,量子天线突然收到这个信号!频率不在我们已知的任何波段,而且……”他咽了口唾沫,“数据里夹杂着情感粒子的特征。”
林晚推了推眼镜,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信号源来自……天鹅座方向?但那里没有我们的卫星啊。”沈星河皱眉看着全息投影,他的机械袖口罕见地没有扣紧,露出腕间的银杏叶纹身:“更奇怪的是,这个波形在重复某种编码,像是……摩尔斯电码?”
苏晚晚凑近屏幕,突然感觉量子血管一阵发烫。那些紫光组成的波形竟与她手腕的蝴蝶胎记有微妙的相似,仿佛是胎记的某种镜像。小星注意到她的异样,机械义肢轻轻护在她腰间:“先退后,这可能是某种未知的量子干扰。”
“等等。”夏目凉子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京都实验室也检测到了相同的信号,我们正在解析……”话没说完,整个实验室的灯光突然熄灭,应急电源启动的蓝光中,量子计算屏上的数据流突然具象化,在空中凝结成一个模糊的人影。
“警告……”沙哑的声音像是从海底传来,人影的轮廓逐渐清晰,苏晚晚猛地捂住嘴——那是她的脸,却穿着从未见过的黑色作战服,头发短到耳后,眼尾有一道细长的疤痕。
“来自Ω-7宇宙的观测者……”人影抬起手,袖口露出与小星同款的机械义肢,但金属表面布满裂纹,“不要相信任何自称‘修正者’的人,他们的目标是……”话音突然被刺耳的蜂鸣打断,人影开始崩解成紫色光点,最后一句话在消散前化作尖锐的高频啸叫。
实验室陷入死寂。阿薛不知何时跳上了实验台,尾巴卷着半截紫光粒子,绿色的眼睛里映着众人震惊的脸。苏晚晚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喉咙,她看着自己的倒影在空气中消失,指尖还残留着刚才共振时的麻痒感。
“那是……另一个我?”她轻声说,声音发颤。小星的义肢紧紧握住她的手,能感受到她生物电频率的剧烈波动:“平行宇宙的存在符合量子多世界诠释,但为什么她会选择现在联系我们?”
沈星河调出信号的残留数据:“她说的‘Ω-7宇宙’,可能是指某个特定的平行分支。而‘修正者’……”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小星的机械义肢上,“让我想起婚礼那天出现的未来修正者。”
胖子突然指着窗外惊呼:“看!天文台方向!”众人冲到窗边,只见天文台的穹顶正在发出与信号相同的紫光,某种半透明的屏障正从穹顶向四周扩散,所到之处,积雪瞬间凝结成六边形的冰晶,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是量子屏障。”小星的义肢快速调取资料库,“类似于我们婚礼时用的防护装置,但规模大了几个数量级。”苏晚晚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淡紫色的光斑,形状竟与刚才人影的机械义肢纹路一致。
“我要去天文台。”她突然说,摘下围巾塞进小星手里,“那个信号源在召唤我,或者说……在召唤另一个我。”小星皱眉:“太危险了,至少等我们弄清楚——”
“没时间了。”她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与婚礼那天相同的坚定,“还记得我们说过要当创造者吗?现在正是时候。”林晚突然举起手中的检测仪:“信号强度在衰减!如果现在不去,可能就再也追踪不到了。”
五分钟后,众人冲进天文台。穹顶内的景象让所有人呼吸一滞:中央的脉冲星观测仪周围悬浮着无数紫色粒子,组成一个直径约两米的球形屏障,屏障内隐约可见一架造型科幻的舱体,表面布满与刚才人影机械义肢相同的裂纹。
“那是……时空舱?”胖子的声音带着颤抖,阿薛突然从他怀里跳出,爪子按在舱体的某个凹陷处。紫光闪过,舱体缓缓打开,里面躺着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胸口的伤口还在渗出淡紫色的血液,正是之前全息投影里的“苏晚晚”。
苏晚晚下意识冲过去,却被小星的义肢拦住。他调出能量护盾,挡在她身前:“等等,她的量子波动频率是紊乱的,可能带有攻击性。”但受伤的女人已经睁开眼睛,那双与苏晚晚 identical 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却在看见她时闪过一丝柔和。
“终于……找到你了。”她咳出一口血,紫色的血迹在地面上迅速结晶,“听着,Ω-7宇宙的‘修正者’已经盯上了所有拥有‘情感共振能力’的平行宇宙,他们要……”话未说完,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再次响起,这次是空间跃迁的能量波动。
三个身影凭空出现在天文台门口,他们穿着与婚礼那天未来小星相似的银色作战服,机械义肢上的蓝光格外刺目。最前方的人摘下面罩,竟是一张与小星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左眼角有一道烧伤疤痕。
“警告,立即停止对异常宇宙个体的接触。”他的声音冰冷,义肢已经锁定了受伤的苏晚晚,“她携带的时间病毒会污染所有平行宇宙的时间线。”
“等等!”苏晚晚举起双手,紫色光斑在她掌心跳动,“她是来警告我们的,修正者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另一个小星皱眉:“你们还不明白吗?所有拥有‘蝴蝶胎记’和‘机械义肢’的个体,都是时间线的锚点,而你们的‘情感共振’正在制造危险的时空裂缝。”
受伤的苏晚晚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血沫:“他们在撒谎……真正的修正者是想独占情感共振的能力,用来操控平行宇宙。”她挣扎着起身,从腰间拔出一把紫光手枪,“小星,带这个宇宙的我走,去量子花园的许愿井,那里有……”
枪声突然响起。紫色光束擦过苏晚晚的发梢,击中了她身后的时空舱。舱体发出刺耳的轰鸣,开始崩塌。小星的义肢瞬间抱起苏晚晚,冲向天文台的紧急出口,身后传来胖子的惨叫:“我的阿薛还在里面!”
雪夜里,众人在量子花园的许愿井旁喘息。苏晚晚低头看着掌心的光斑,发现它正在与井水中的倒影产生共振。受伤的女人躺在雪地上,呼吸越来越微弱,她抓住苏晚晚的手,将一个带着体温的金属胶囊塞进她掌心:“里面是Ω-7的核心数据……找到‘观测者议会’,他们会帮你们……”
“别说话,你会没事的。”苏晚晚强忍着泪水,小星已经用义肢展开急救程序,“林晚,快拿医疗箱!”但受伤的女人摇头,目光落在小星脸上:“这个宇宙的你……果然更温柔。记住,当所有可能性坍缩时,唯一的解是……”
她的声音渐渐消失,身体化作无数紫光粒子,随风飘散。苏晚晚握紧手中的胶囊,发现上面刻着与她蝴蝶胎记相同的纹路。远处传来修正者的脚步声,小星突然抬头:“他们来了,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解析胶囊内容。”
“去意识光谱的深处。”沈星河突然说,他不知何时已经启动了随身携带的微型粒子对撞机,“用情感共振进入你们的意识连接,那里是所有平行宇宙的盲点。”苏晚晚点头,将手放在小星胸前:“准备好了吗?就像我们第一次情感共振那样。”
小星微笑,机械义肢与她的指尖相触。两人的生物电频率瞬间同步,周围的雪景开始扭曲,化作无数彩色的光带。在意识光谱的流光中,苏晚晚看见无数个平行宇宙的自己:有的在实验室里哭泣,有的在战场上持枪,还有的……在意识巨树下与小星相拥,膝头坐着一个有着蝴蝶胎记的小女孩。
“无论哪个宇宙,我们都在寻找彼此。”小星的声音在意识中响起,“也许这就是命运的量子纠缠。”苏晚晚握紧他的手,感觉掌心的胶囊正在融化,化作数据流涌入意识深处。当他们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置身于意识光谱的核心,周围漂浮着无数发光的记忆碎片。
“开始解析吧。”林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回音般的质感,“希望这个宇宙的我们,能找到阻止修正者的方法。”胖子抱着阿薛,声音里难得有了严肃:“不管他们来自哪个宇宙,都不能破坏我们的实验室和草莓蛋糕!”
苏晚晚笑了,尽管情况危急,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坚定。她看着小星眼中的自己,那个没有疤痕、带着星尘亮片的倒影,突然明白:无论有多少个平行宇宙,多少个“自己”,此刻的心跳、此刻的信任,才是唯一真实的锚点。
在意识光谱的深处,情感巨树的根系正在吸收紫色的数据流,每一片叶子都闪烁着新的光芒。而在现实世界的雪夜里,修正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的机械义肢蓝光与小星的遥相呼应,仿佛在预示着一场跨越宇宙的对决。
“我们会赢的。”小星轻声说,“因为我们有彼此,有信任,还有……”他看着苏晚晚掌心渐渐淡去的光斑,“每个宇宙里,永不熄灭的爱。”
苏晚晚点头,将胶囊的最后一丝数据融入意识光谱。远处,沈星河已经架设好了防御矩阵,林晚正在计算时空裂缝的稳定参数,胖子则把阿薛塞进安全舱,自己抱着量子步枪待命。
雪越下越大,却无法掩盖意识光谱中传来的温暖。在这个瞬息万变的量子宇宙里,总有一些东西是永恒的——比如蝴蝶胎记与机械义肢的相遇,比如草莓蛋糕的甜味,比如,跨越所有可能性的,那句“我爱你”。
当修正者的能量光束划破夜空时,小星和苏晚晚同时闭上眼睛,在意识中轻轻触碰彼此的频率。下一刻,意识光谱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如同千万颗量子玫瑰同时绽放,照亮了所有平行宇宙的黑暗角落。
而在某个遥远的Ω-7宇宙,一个戴着银色面罩的修正者皱眉看着监控屏,屏幕上所有关于南州大学的数据流正在飞速坍缩,最终化作两个交叠的光点,像极了永不分离的量子纠缠态。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这样的情感共振,怎么可能超越时空的限制?”
但在所有宇宙的交界处,那两个光点正在越变越亮,如同新生的恒星。因为他们知道,在爱的面前,任何悖论都将化作温柔的坍缩,任何阻碍都将成为创造的契机。
这是属于他们的量子永恒,也是所有平行宇宙中,最美丽的可能。
第四卷第一章完
下章预告:《意识光谱的观测者议会》——小星和苏晚晚在意识光谱中寻找传说中的观测者议会,却发现议会早已覆灭,唯一的幸存者竟是……同时,现实世界的修正者发动了新一轮攻击,胖子的量子步枪意外击中时空裂缝,导致多个平行宇宙的“自己”同时涌入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