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许张氏毫不掩饰的揭露,阎埠贵愤而拍桌。
“张大妈,你说话要有凭据。”
“凭据?哼!”许张氏冷哼一声,“就凭我看见你提着东西去了梁大刚家,隔天阎解放就有了工作。这算不算凭证。”
阎埠贵有些心虚的朝身后看了一眼,昨天梁大刚送他出门时说的话还历历在目。
“虽说帮着找工作不是啥大事儿,但你要是乱给别人说,可别怪我发飙啊。”
梁大刚所说的发飙是什么,阎埠贵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绝对承受不起。
所以对于许张氏的话,他第一反应就是要出言反驳。
可还没等他说话,后面的梁大刚倒是满不在乎的开口了。
“张大妈,三大爷是来找我帮忙,我也确实当了个中间人。当然了,我是纯帮忙,他那五百块钱我已经转交了。
你要是想拿这事情做文章,大可以试试~”
听到梁大刚这话,许大茂脸色瞬间变了,不由分说扬起巴掌,狠狠抡到了张大妈脸上。
啪!
张大妈原本是和许大茂并排坐在椅子上的,被这一记响亮的耳光扇的整个人差点厥过去。
“把你的臭嘴闭上!”
尖细的声音在前院儿回荡,惊得一众吃瓜群众合不拢嘴。
怎么这么打啊,脾气也太暴了。
张大妈捂着巴掌印,一脸的痛苦和不解。
不光是她,在场好多人其实都没有明白怎么回事。
但有些心思快的,像是易中海,傻柱倒是已经想明白了。
梁大刚说,他只是个中间人,买工作的五百块已经给了别人。
甭管这话的可信度有多高,钱给没给他们不知道,可工作确实是安排了。
而梁大刚所说的安排工作的人是谁,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知道。
绝对是轧钢厂厂长,李怀德!
也就是说,现在这件事情谁要敢追究下去,除了得罪梁大刚。
还要面对红星轧钢厂厂长的怒火。
纵观现在的大院儿。
易中海,轧钢厂钳工;刘海忠,轧钢厂钳工;傻柱,轧钢厂厨师;许大茂,轧钢厂放映员。
哪家人不是靠轧钢厂吃饭的。
得罪厂长会是什么下场,用屁股想也能知道。
至于阎埠贵,虽说没直接在轧钢厂上班,但作为参与人,更不可能乱说什么。
否则五百块钱白花不算,他告密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家这三个娃,这辈子也别想托人找工作了。
眼看众人逐渐想明白怎么回事儿,不再言语。
易中海顿了顿茶缸,缓缓开口。
“行了,这件事情就不用讨论了,老阎家的情况大家都清楚,确实是找不到工作,这么做也是人之常情。”
说着,他将视线移到阎解放身上,皱眉询问,“可我就想不明白了,你爸付出多大代价给你找个工作,纵然是累了点,但至少比无业强吧。
这难道不是好事情?”
听到这话,阎解放摊开双手,向四周展示着自己血淋淋的手掌,委屈万分的哭诉道。
“一大爷,各位,你们看看我这手,一天啊,我就去干了一天,手就变成这样了,你们知道我这一天都是怎么过来的吗?
下班了,想洗个澡,我们这些铲煤的都得等最后一批!”
众人被阎解放展示出来的惨烈手掌吓了一跳,多少露出了些许不忍。
虽说血泡这个东西就是皮外伤,长两天也就好了,但看着确实触目惊心啊,三大妈心疼,更是看都不敢看。
阎解放继续道,“是,我爸他确实是给我找到工作了,但这工作给你们,你们谁愿意去干?”
现场无一人说话,大家都是轧钢厂的,谁还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铲煤虽然不是最危险的工作,但绝对是最累,最没前途的工作。
哪怕去搞那些高危工种,至少工资高,补贴高,别人听见你干这个,说不定还会竖起大拇指赞一句,你牛逼!
但听到煤渣工,人家最多给个看不起的蔑视。
不说跟傻柱的厨师,许大茂的放映员比了,就是钳工,人家也能考级涨工资。
煤渣工能干啥?难不成,将来还能弄个八级铲煤工?绰号:人力推煤机?
所以大家伙确实是可以理解阎解放的不甘心。
如果是这样的话,问题还是出在梁大刚身上。
悄悄,这就是口碑,一有问题都看他!
梁大刚皱起眉头,“都看着我干嘛?一个正式工作多少钱你们心里没数吗?
觉得我捣乱了的,五百块你给我弄一个万人厂的正式工来?”
邻居们愣了愣,好像也是啊,五百块的正式工,确实算是便宜到家了。
而且作为万人厂,确实是比那些百来人的小厂说出来有面子。
轧钢厂的工服一穿,出门人家都得高看你一眼。
梁大刚往椅背上一靠,点上小烟,淡淡说道,“更何况,我又不是没给三大爷选择,五百到一千,人家收钱不一样,给的工作自然不一样。
我还劝他来着,五百的工作累,选个贵的。
但他说要锻炼孩子,非选个最便宜的,能怪谁!”
阎埠贵有多抠门大家都很了解,听梁大刚这么一说,大半人都信了,剩下的,再看看阎埠贵那个羞愧低下的脑袋,也信了。
不由得对阎解放投去同情的目光。
反正都已经花钱买工作了,五百是花,六百也是花,多几百块虽说大家都会肉疼,但工作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啊,为了省钱,弄个这工作。
将来阎解放可是一辈子抬不起头啊。
就在大家用眼神对阎埠贵进行讨伐之时,一声惊雷响彻全场,
“可这也不是你打父亲的理由!”
哪怕所有人都觉得阎埠贵这么做有问题,易中海依然坚守自己的道德标准。
“纵使你爸节省到有些抠门,可省下来的钱也是为了你们这个家。
他不省吃俭用,能养活你这么大吗?现在你倒是嫌他太节省了?
借口!在我看来这就是借口!
儿子打老子,就是畜生,就是白眼狼!”
这话好像确实也没什么毛病。
二大妈:“三大爷这人,能舍得花五百块,已经是割肉了,确实不该动手的。”
一大妈:“在咋样也不能打自己爸呀。”
二大妈:“对呀,打老人怎么能行!”
一时间阎埠贵的压力小了些许,阎解放身上的目光却多了不少。
阎解放被说的眼睛都红了,浑身上下更是颤抖不已,时不时的还有煤渣掉在地上。
“都觉得我不该打他是吧!”阎解放紧咬牙关,从喉头生硬的挤出话来。
“那我要是告诉你们,买工作的钱,我每个月要还他十块,要还整整四年半。四年零两个月是五百本金,还有三个月是利息。
你们怎么说?
因为有了工作,以后我每个月都要上交三块养老钱,以及五块的生活费!
你们怎么说?!
我就像今天这样铲煤一个月,最后口袋里落不到十块钱!
你们又怎么说?!”
这一番悲怆的发言,给全场干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