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虚以委蛇,但听到她这么说褚柚心里还是不舒服,“妈,我跟俞堰毕竟还没有拿到离婚证,你千万不要在外面乱说,对我们大家都不好。”
褚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我会不知道吗?”
再说褚氏什么身家地位,别说现在还没攀上张家的门楣,就是真的结为亲家,她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说俞家的不是。
真当京都第一世家的权势是开玩笑的么。
褚柚心里默默磨牙,你要是个嘴上把门的,我也不会特意叮嘱你。
怕不是得意忘形,以为张清焕上赶着求取自己,早就在外面瞒不住口风了,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
不然俞堰刚回京都,怎么就听到了风声?
不过眼下只能顺着她说,“也是,妈掌管褚氏这么多年,所行所想比我深得多,事以密成,那些事不能宣之于口一定比我明白。”
“毕竟我跟张清焕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实在不适合广而告之。”
褚宛被她说得心下一惊,细细想来这两天自己的确有点骄狂了,好像是在人前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被人套了话去。
索性这会想明白了,心里直发怵,“我知道了,免得让张总以为我们拿捏他,一气之下不联姻就不好了。”
还是只有切实的利益能唬住你。
褚柚见她真的听进去了,这才呼出口气,“等过两天我再问问张清焕有没有空回去吃饭。”
“哎。”褚宛听出她态度乖巧,志得意满地笑了笑,“你也不要太累了,想吃什么跟妈妈说,多回来陪妈妈吃吃饭。”
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关心的话,情真意切的就像一个心疼女儿的母亲,任谁听了都觉得母女情深。
褚柚强撑着精神跟她说了两句,看时间不早了,找了个借口打断她泛滥的母爱。
挂了电话后,她一个人在沙发上呆坐了很久,直到窗外天色渐亮,才发觉已不知不觉坐了大半夜。
摁亮的手机一看,竟然已经凌晨三点多,匆忙洗漱完睡觉,却翻来覆去一点睡意都没有,脑子里面不断浮现俞堰离开时低落又期待的背影。
恍恍惚惚间,连梦和现实都分不清,睡意朦胧中,手机闹铃响了起来,她又认命地爬起来收拾收拾去上班。
灌了一大杯冰美式下去,才强打起精神去了工作室。
经过上次的事,朱总对她及其殷勤,时不时嘘寒问暖,大有鼎力培养她的架势,震得许多当时跟寒月一条心的人凄凄惶惶的,看到她就跟老鼠见到猫。
其实最不服气的自然是蓝悦,但她独木难支,只敢遮遮掩掩地打机锋,表达心中不忿,面子上还是轻轻慢慢,不太热络罢了。
倒是褚柚时不时地刺她两句,待她忍不住跳脚时,又愁绪满怀地叹气,说自己只是同事间打趣几句而已,弄得她几次火气都不上不下的,难有好脸色。
今天刚进工作室,就在走廊上撞上了她,原本言笑晏晏的几个人都默契地停了下来,手上忙着事情,眼角余光却不断地往这边瞅。
蓝悦现在也学乖了,看见她冷哼了一声,扭着腰就往自己的工作间去,连个照面都懒得跟她打。
褚柚故作纳罕地扬高声音,“这是怎么了?眼睛不舒服还是身体哪有疼痛,怎么怪腔怪调的?”
有巴结她的立马接话,“她呀,不是眼睛的问题,也不是身体的问题,是心里不舒服啊,看到你日渐风光,她却像丧家之犬一样,能不能留在工作室还得看你的心情,这心里能舒服嘛。”
“是吗。”褚柚面露不解,“既然如此,那就是还没有长教训,否则怎么看到我连面如平湖都做不到,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懂得察言观色,分得清什么情绪该露,什么情绪不该露。”
话音刚落,已经走远的蓝悦果然忍不住回头怒喝,“褚柚,你未免欺人太甚!”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还不是靠着狐媚手段,攀上有权有势的男人替你出气!”
褚柚不怒反笑,“那你为什么不使狐媚手段?你攀不上有权有势的,是因为你不想吗?”
她字字珠玑,“你如果看不惯我的所作所为,为什么不跟你老师一起离开?”
蓝悦被她气势所逼,口不择言道,“我为什么要离开?你不要忘了我们的赌注,我要堂堂正正地赢你!我要看着你像过街的老鼠一样滚出这里!”
此话一出,其他人刷一下变了脸色。
有些心急的已经迫不及待摘清自己,“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我对你是心服口服的,你绣技好,能力出众,我早就知道你的实力,这怎么会心怀不甘?”
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吗。
想挑唆她对其他人生出敌意?
褚柚只觉得她幼稚,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分散自己对她的敌意了?
自己根本不在意别人的想法,从头到尾想针对的都只有她一个人。
笑吟吟的望过去,“好好努力吧,刺绣大赛是你唯一能打败我的机会,如果失败了,你就要跟你的老师一样狼狈地离开。”
状似苦恼地叹了口气,“没想到你跟寒月大师满腹谋算了这些年,最后功亏一篑的有些可怜,就是可惜你们离开了,我连个对手也没有了。”
“你别得意!”蓝悦被她装模作样神情弄得火冒三丈,恶狠狠地伸手指着她,“想得意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等刺绣大赛结束后,你会知道今天卖乖露丑的难看!”
她越生气,褚柚越高兴,一只手半抱着自己的腰身,倨傲地说,“跳梁小丑。”
说完也不管身后的人如何跳脚,轻轻慢慢地走进寒梅的工作间。
一进去就像变成了一个会撒娇的女孩,扒着门框向里面看,“老师~”
寒梅刺绣的手没停,头也没抬地说,“你啊,又调皮了是不是?”
“嘿嘿。”褚柚老老实实地坐在她旁边,“谁让她之前仗着寒月,对我毫不客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