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桥俊也盯着来栖晓,认真地问道:
“来栖同学,你和我们家静流的关系,大概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来栖晓沉默了一下,果然最终都会回归到这个问题。
是了,作为一个父亲,小桥的父亲当然会在意一个男孩与女儿的情感进展如何。
来栖晓心里了然,面容沉静地与小桥俊也对视,张了张嘴,吐出几个音节。
借此机会,他隐晦地看了眼小桥静流。
小桥静流掌心撑着脸颊,手腕上的绒毛发圈在灯光下投下边界不明的阴影,光洁的指甲上有珍珠贝母般的光晕。
她半垂的眸光同样看向来栖晓。
纤长的睫毛扑动,眼底粲然的星光却像是糖味的结晶。
你很期待我的答案啊……
来栖晓的喉咙一停,他从小桥静流的眼眸里看见了蜂蜜琼浆一样的颜色。
“我们...”
这女孩的睫毛微微颤动,眼角的泪痣在玩弄垂发的手指动作中显得欲遮还羞。
她看起来似乎在静静期待着来栖晓的答案,但不论是纠缠着鬓发的手指,还是眼底的瞳光与空气交织成的涟漪,都在说明一个问题。
急急急!
她很急!
“牵手,拥抱。”来栖晓用相当诚恳的目光与小桥俊也对视,他说的就是事实。
只是这样?
大叔定定地看着来栖晓,察觉到男孩此刻的笃定与诚恳,心里不禁隐隐放松了些许。
小桥俊也信了吗?当然信了。
哪怕是欺骗自己也好,总之他告诉自己信了。
“亲吻呢?”女儿控傲娇大叔很快瞪大了眼睛,追问道。
来栖晓嘴角一抽。
这个问题适合当着你女儿的面直接问吗?
小桥俊也也是急急急!
来栖晓一噎,于是说道:“还没有。”
“还?”小桥俊也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的痛苦,又是这种已经宣判死刑但死期不定的感觉。
他们迟早会亲吻,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就是这个意思!
“以后会有吗?”大叔一副心绞痛的表情,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来栖晓没有说话,他转开脸。
与小桥静流对视着。
女孩眨了眨眼睛,唇角的笑意悠悠晕染着温情,脸颊因为来栖晓的注视而泛起霞色。
来栖晓的视线缓缓从她的脸上挪向下,垂落的鬓发在锁骨的上缘微微卷曲,精致的锁骨就像一株白玉兰花,承托着吊坠的露珠。
小桥俊也的眼前突然一黑。
我还在呢!
静流,爸爸还在呢!
就在你们两个中间的沙发上!
来栖晓冲大叔笑笑,接着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小桥俊也灰白化的眸子僵尸般挪移,停留在自己乖女儿的脸上。
小桥静流献出一派天真的笑靥,她的眉毛弯弯,将那只托腮的手凑近自己的脖颈。
她从衣领里勾出了那枚吊坠。
女儿痴笑无邪的脸给出了最后一记暴击。
大叔沉默了。
吊坠在灯光下闪耀刺眼,几乎就像一枚瞬爆的闪光弹!
绝杀。
闪的小桥俊也瞬间泪目。
这哪里是亲吻的程度啊!
为何小桥俊也的眼中满含泪水。
女儿奴终于对着两个孩子声泪俱下。
“还...太早了。”他强忍眼中的泪花,努力咬了咬牙,把悲愤憋回心里。
好像...一切都已经水到渠成。
小桥俊也眼看自家女儿一副几乎把眼睛埋到来栖晓怀里的模样,知道这只小麻雀已经彻底飞了。
事已至此!
于是他陡然怒视来栖晓,悚然道:“只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说!”
“像早上那样的对话——请晚来一点!还有,来栖君,让我当外公什么的,还太早了!”
来栖晓嘴角一抽。
小桥静流眼睛霎时瞪大,她怎么会想到爸爸会直接把话题扯到“外孙”上!
女孩的脸上燃着火烧云。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羞愤,斥责自己的亲爹。
小桥俊也就干出了一件令来栖晓与小桥静流两人理智几乎熔断的逆天事。
他顶着来栖晓诡异的目光,一把拉开了茶几的抽屉。
随后,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将一枚裹着塑料膜的纸盒塞进了来栖晓手里。
来栖晓下意识低头看了看。
jissb...
口香糖!
屁啦!
是国际闻名的运动防护界三巨头之一!
是令亿万生命折戟沉沙的终极杀人魔!
是注定要白马银枪深入魔窟的蓝精灵!
是两个人说“今天早点睡”时的大剂量褪黑素!
是荷尔蒙高速公路的防撞护栏!灵魂的奔流出窍后的最后一关止水阀!
太有比喻了,来栖!
来栖晓眼睛一凝,猛地攥紧了手里的东西,他突然感觉自己接过了一个烫手山芋!
叔叔,大叔,小桥俊也!你认真的?!
这玩意是你的身份能给出手的吗?!
这算什么?奉旨戴...?!
慢着...
这尺寸还买小了!
见鬼啊!功德无量的我,在小桥家收到的第一个报答礼物居然是这个玩意吗?
还有人类吗?!
来栖晓心里又是吐槽又是崩溃,一脸骇然。他猛地抬头,与表情异常痛苦、声泪俱下的小桥俊也对视着。
能让来栖晓露出这种表情,心里产生这种情绪的事真的不多了。
唯独是这些看似人类,实则脑子超越人类的类人生物一次次冲击着来栖晓的底线。
大叔两眼泪汪汪,嗓音沙哑低沉:
“这是我今天中午去买的...”
“如果以后不好意思去买,就交给我...”
事到如今,小桥俊也想的很明白,该发生的迟早会发生,他没理由阻止也无法阻止这一切。
但是!至少20岁前这玩意得管够,免得真出现什么意外之喜!
“你在说什么啊!”
“嘭!”小桥静流忍无可忍,将抱枕砸在父亲的脸上,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女孩脸上布满绯色的春光,连嘴唇都染起了樱桃色。
她咬着嘴唇,动情的眸光在来栖晓脸上悠悠地飘忽,但又很快闪烁着挪开。
来栖晓坐在沙发上,捏着纸盒,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
他错了。
对中年女儿奴傲娇大叔果然不能抱有任何的期望!
小桥俊也,你也是个神人了。
还有。
现在收回小桥家家风优良的评价,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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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桥俊也“你不接受就是要让我当外公”的威胁目光里,来栖晓乖巧地把安全装置塞进自己的兜里。
他不能说这一盒的尺寸太小号了。
一是怕小桥静流羞死。
二是怕小桥俊也气死。
来栖晓向小桥告辞。
小桥静流穿上鞋走出门,陪着来栖晓在夜色中走了一段路。
富人住宅区的夜晚很安静,路上没有什么入夜后依旧热情的行人,也没有花花绿绿的霓虹灯。
有且仅有散步的老头老太太。
人行道旁,形制古板单一的路灯遮罩散出统一的光彩,灯光绵延。
飞蛾在灯火中献出倾世的舞蹈。
“回去吧,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来栖晓停下脚步,看着路灯下的小桥静流。
女孩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她在路灯的剪影下挥了挥手。
身材线条在阴影与暖色交汇的空间里显得优雅窈窕。
“来栖同学。”她张了张唇。
“你会用到那个东西吗?”
小桥静流说出口的话让来栖晓心里一跌。
他愕然地看着女孩。
这姑娘用手掌捂着嘴唇,眉毛弯弯,忍俊不禁。
酱紫调戏我?
来栖晓对女孩的大胆心里啧了一声。
来栖晓是什么人,还能被她调戏?
“不会。”来栖晓心里只想笑,从兜里把盒子掏出来。
小桥静流脸色肉眼可见的一红,但很快,她因为来栖晓嘴里的“不会”而感到有些困惑。
来栖晓挑着眉,又把它揣回兜里:“它的口径太小了。”
小桥静流瞪大了眼睛。
来栖晓冲女孩挥了挥手,说道:“一定要努力健身啊小桥同学。”
他笑了笑。
来栖晓没把这个该死的低俗笑话说出口,而是转过身,直接走向了地铁站。
...
小桥静流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很快,她反应过来,忍不住咬了咬牙。
“哪有这样的!”她低声嘟囔着,脸又不知不觉的红了。
小桥静流垂下眼,视线不自觉地落在自己纤细的腰身上,平坦的小腹藏在衣物下,皮肤突然有些痒痒的。
“哪有...这样的。”
她摸了摸肚子,嘴里翻来覆去都是这句话,连耳垂也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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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栖晓很快回到家里。
简单洗漱一番后,把手机插上充电器,将手机与作业本一起放在书桌上。
孩子们,学生啊,一定是要写作业的。
现在幽冥里风平浪静,现实世界也处于警察署的“严打”阶段,别说罪犯了,就连不良少年都夹着尾巴躲了起来。
大久保公园的地雷女都走了一大片!
——来栖晓根本没乐子可找。
恋爱也正在谈,只是那两个女孩好像不好意思说话,群里现在都冷清着。
闲得很,倒不如写写作业看看书,巩固一下自己的知识储备。
他还答应了悠木老师在下周一的考试上进步来着...
来栖晓握着钢笔,在信纸上思如泉涌,奋笔疾书。
外语老师布置了三篇英语作文。
来栖晓的英语算是优势科目,尤其是口语,在一众高官富人子弟里都显得相当标准。
当然,英语哪怕再优势也不如他的第一母语。
月之岛的确可选中文课,可来栖晓却没有选,因为他受不了班级上的同学用别扭的发音读中文古诗词。
“莎莎莎...”
钢笔的笔触在粗糙的信纸上落下最后一抹墨迹。
来栖晓将笔搁置在一旁,把信纸晾晾干。
“嗡嗡!”
手机传来震动。
来栖晓解锁荧幕看了一眼,是社团聊天群,发言人剑崎葵。
“今天大家怎么这么安静?”
剑崎葵又发来一条消息:“孩子们,我好无聊。”
“写作业,看书。”来栖晓打字回应,顺手从地上的书堆中抽出国文课本。
这玩意算是来栖晓唯一相对弱势的科目,他从来没有拿过第一。
因为第一名的位置...被一个女孩牢牢把控着。
“这样啊,我以为今晚的翁婿会谈不太和睦。”剑崎葵贼兮兮地发来消息。
不和睦?
怎么会!
来栖晓翻了翻白眼,心说自己都奉旨戴t了,还有哪里不和睦?
以那个大叔癫狂的心理状态,来栖晓都怕几年后他会在“保护装置”上戳洞洞。
要说为什么。
哪有祖父辈的不喜欢孙子?
来栖晓总觉得小桥俊也会食言...
“等一下!”来栖晓陡然惊醒:“我脑子是坏了吗?”
“这想的也太长远了吧?!”
见鬼,一定是被小桥家的神人思维影响到了,我可是很健全的三好少年!
来栖晓收拾好情绪,冷静下来。
“挺和睦的。”他在群里回应剑崎葵。
古怪的是,二人之间依旧保持着一对一的交谈,别说白石琴音,哪怕是小桥静流都没有参与进来。
“人呢?”剑崎葵不禁要问了。
金毛抓了抓脑袋,退出聊天界面,打开校园论坛的首页。
“渣男来栖晓,脚踏两条船!”诸如此类的标题顿时映入眼帘。
“我不是删帖禁言了一大批吗,怎么又出来了?”剑崎葵叹息一声。
她就是来栖晓的舆论公关,为这小子操碎了心。
不过一想到这里,剑崎葵就有些啧啧称奇。
“你倒是一视同仁。”金毛嬉笑着,在群里发道:“这碗水端的很平哦。”
“指的是我向琴音表白?”来栖晓这样答道。
“!!”
“你说什么呢!?”潜水的白石琴音突然现出真身,对来栖晓疯狂输出。
“我答应了吗?允许你这么叫了吗?”
嗡嗡嗡。
来栖晓的手机在桌上震个不停。
他瞥了一眼手机荧幕,心里嗤笑。
刚才发完那条消息后,他就把手机甩在了桌上,然后等着白石琴音应激哈气。
他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个心口不一的女孩在视奸,不下点狠料怎么打窝?
来栖晓久久不回消息,白石琴音更急了。
她在群里@来栖晓。
“啊?哦,嗯。”来栖晓茶味渐浓,在白石琴音的输出间隙里发了两条消息:“你...不愿意吗?”
该死啊,为什么有种委屈的感觉。
白石琴音窝在沙发里,怀中紧抱着枕头,牙齿触碰桃红的下唇,双手捧起手机,望着荧幕中的文字,心里莫名咯噔一声。
“...”
来栖晓看着群聊。
白石琴音又不说话了。
“真好懂,逗起来真有意思。”他心想。
“网球裙还是死库水?”
“吊带袜还是开d...”
来栖晓开始脑补。
“真是一碗水端平呢,来栖君。”群里潜水的另一个人出现了。
是小桥静流。
只不过她的发言里似乎带着一些深意,让人不禁头皮发麻。
小桥静流不是像白石琴音那样羞得没脸见人、只好在群里视奸别人聊天。
她刚才只是去安慰自己的父亲了。
谁让那大叔抱着结婚照哭的昏天黑地。
现在好不容易空闲下来,当然可以参团了。
小桥静流坐在书桌前,神情淡泊地切换聊天界面,她看见好多人给她发来了视频消息和截图。
视频早已经看过,今天学校里发生了什么,她也知道了。
小桥静流沉吟片刻,随后群发了一条“多谢关心,但我相信他。”后,果断地把这些发来消息的男生统统加入了黑名单。
看得人不禁要问,都这样了,还能相信什么?
“把水端平还不好?”来栖晓在群里回应着。
当然是相信他能把水端平...小桥静流看着这条与心声同时响起的消息,无奈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她只有一点点生气呢?
“你今天来我家了,来栖君。”小桥静流扶了扶额,也不知道是出于提醒的思绪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打字道。
“嗯。”来栖晓放下笔,思考了一会。
“明天是周六,我能去吃中餐吗?@白石琴音。”
他打字道。
“要不要这么直白啊!”
白石琴音在群里无力地吐槽。
“所以,可以吗?”
“不,关键问题不是这个吧。”
“可以吗?”
“明天我妈妈...”
“不可以吗?”
白石琴音眼里的粉红色已经蔓延向了脸颊,雪白的脖颈都染上了草莓牛奶的颜色。
她强忍着浑身不自在,咬着牙,恨不得穿越赛博空间,把来栖晓那只在聊天框上胡作非为挑动她神经的手指啃下来。
“好啦!这周不方便,约一个时间吧!约一个时间还不行吗!”
“谢谢,琴音。”来栖晓勾了勾嘴角。
谁说这白石琴音泡不动的?
这不是很好懂吗?
来栖晓的性格已经朝着抖s的趋势发展,但很奇怪的是,唯有对白石琴音,他才会暴露出这种异常,就像个不着调的小混球。
原因不明?
来栖晓乐呵呵地看着白石琴音对“琴音”这个称呼而羞臊,她在群聊里开始转移话题,发些有的没的。
……
与此同时,来栖晓开始自我反省,也剖析起了某人的内心。
在思考时,他又变成了那个极端冷静的来栖晓。
“因为...她很弱气?”不久后,来栖晓忽然眼光一闪。
“强硬、仿佛对任何事都不关心的外表下,是一个温柔和煦的灵魂。”
“刀子嘴豆腐心。”
“与别人接触时保持十分礼貌的安全距离,可和我交流的时候却老是盯着我。”
“嘴硬,喜欢和我言语争锋,又经常在我面前败下阵来。”
“以前不容易害羞,但...自从和我摊牌后,越来越容易害羞。”
“在别人面前高攻高防,心之壁拉满,在我面前低攻纸防,心理建设就像马奇诺防线。”
来栖晓忽然笑了,笑的很扭曲:“穿的很保守,却有令我遐想的夸张身材。”
你真是一只哪哪都体现出反差感的小猫娘,白石琴音小姐。
这种哈吉美,来栖晓能忍住不伸手逗逗,他绝对有玉玉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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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犯癔症中,但是好爽。
最近ai文好像冲击很大,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受此影响。
一天天都在犯癔症。
人有点癫癫的,(:-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