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一点也不好喝。”小桥静流缓缓放下了啤酒罐,保持着身体的姿势,她用一只手整理好额前的头发,一手托腮,遮掩住面色的酡红。
因为她的动作,来栖晓从她身旁嗅到了独属于她的发香,浅薄又淡雅,十分浪漫。
“少喝点。”来栖晓倒是想喝酒来着,但他两只手都忙着,所以根本就没空。
“呵呵...”白石琴音用手指将啤酒瓶罐捏的变形,冷然的视线看向来栖晓的手。
她不像小桥静流。
那个女孩的脚柔弱无力,伸出去踹来栖晓完全没有任何杀伤力,所以做出踹人的动作完全就是“羊入虎口”,没有任何形式的挣扎。
而她白石琴音——
记住了上次在房车里的教训,所以这一次,她挑了个刁钻的角度想要速战速决!
但可惜……
她咬着牙用力拽了拽自己的脚,肌肉线条正在紧绷,绝妙的弧度正在微微颤抖。
如果是普通人挨上这一脚,能往后飞三米远。
可不管她多么用力,男孩的手掌永远紧紧禁锢着她的脚腕,完全没有任何的脱离可能。
她与小桥静流的区别就在于此。
小桥是没想过挣扎,踹人的目的就是给这小子发福利。
她白石琴音则是真的想偷袭踹人,但根本踹不动,且...挣扎也没用。
这一次...还是不行!
结局都是一样的。
来栖晓抬头望天,心想。
作为一个非常理性,且具有正常审美能力的正常男性,来栖晓在心里给女孩们的评价是:各有千秋。
静流给他的感觉是最柔和的,黑色小腿袜带来的是尤为丝滑的触感,少女根本就没有挣扎过。
轻柔的丝织物就像被揉碎的雾,轻轻覆盖在流畅纤细的腿部线条上。
半透的朦胧感就像是绢画里晕染开的墨色山水,或是宣纸上的檀香墨迹。
随着指尖接触,就像触碰到了丝缎克制的优雅。
太有东方文学色彩了,来栖晓。
还会根据少女的特色做出相应的比喻,你在这方面真是一个天才。
来栖晓对自己佩服不已。
至于白石琴音,之前就摸过,手感这块...
请问,心里有些小闷骚的抖s少年本来就对她有了不得的非分之想,更别提是现在了。
如果对学姐、静流两个女孩还是欣赏与感叹居多,那他对白石琴音的态度,可就丝毫没有任何“含蓄美”。
来栖晓缓缓拧过头,与咬牙切齿的白石琴音对视着。
“松手。”白石琴音抿着嘴唇,媚眼如丝是真的,眼里的羞怒也是千真万确。
她一把将啤酒瓶捏变形,嗓音颤颤、
还敢哈气?
记吃不记打?
是上次在房车里没给你摸爽吗?明知道会被我擒拿,还管不住“猫爪子”?
哈基白,你这家伙。
你没被摸爽,我也没摸够。
这次就给你看看来栖晓的文学鉴赏功底。
来栖晓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在白石琴音感觉非常不妙的震撼神情中,用他的腿和手一起禁锢住了白石琴音的腿,然后淡淡开口说道:
“不舍得!”
来栖晓不仅很能打,嘴上功夫也从没输过!
他的手开始向上漫游!
“指尖触及的瞬间,体温缓缓传来,就好像摸到了被阳光晒暖的蓬松草甸。”
白石琴音震惊了,她愣愣地听着男孩一脸冷笑对她的腿发出非常羞耻人心的赞美!
你还真评价上了!?
而且...越来越往上!
“当手掌沿着腓肠肌的弧度漫游时,很轻易地感受到了柔韧性与力量感。”
废话,她都用脚踹了,能没有力量感吗?
“袜筒包裹的肌肤温度像是暖玉。”
“可触摸时却感受到了纤维的经纬编织法带来的粗粝感,这种粗糙与细腻的相宜令人赞叹。”
来栖晓脸上的冷笑越来越鬼畜。
小桥静流送出死亡凝视,直勾勾盯着男孩的侧脸。
对面的剑崎葵面露惊叹之色。
小子,你挺会玩。
“腿部正在用力绷直,织物与肌肉共同描绘的绝妙轮廓,不由得让人想到了公园里的白鹭。”
“它的羽缘大力拂过水面,激起了水花,也同样在空气中奏起了鲜活、迸发的生命力。”
“你的体温正在升高,热量沿着袜子缓缓逸散开,我想,你心脏跳跃的速度已经远超了蝴蝶振翅的频率,你的皮肤,会不会也随着这种生命力,飘摇着粉红的涟漪光斑?”
来栖晓陡然停下了自己的修辞比喻。
因为他看见白石琴音不再冲他怒目而视。
而是低下了头。
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的阴影中颤抖,日灯光下白皙的鼻尖因为细小的汗珠镀上了一层月光的颜色。
额间同样凝结出水汽。
贝齿在血红的下唇上制造出甜蜜的月牙形凹陷。
在来栖晓心里,白石琴音就像一尊绝美的瓷器。
如果她真的恼怒,瓷器上会迸发出破碎的声音,裂纹更是触目惊心。
但现在,来栖晓只看见了优雅的冰裂纹正在缓缓烧结而成,表面看上去是清冷的涟漪,可内里,依旧是海棠花的火红胚色。
总结,羞臊。
来栖晓的指尖从不得了的膝窝上面一点点的地方收回来。
他触及了弓起的脚背,触感就像天鹅的脖颈那样顺滑,他盯着白石琴音,女孩的耳垂朝着红水晶的深邃颜色蔓延。
女孩垂下的眼睛就像蒙着一层水雾。
呵呵——
别急,还有。
来栖晓又碰到了她的足弓。
女孩骤然绷直的脚趾将袜尖撑出了‘含羞待放’的花蕾。
什么花?
杏花!
白石琴音的眼角像是被露水压弯的杏花枝。犹如阳光照耀,此刻正闪烁着洁净的露珠。
她抿了抿唇,吐气如兰,似乎想说什么,但声音太小,欲说还休。
“!”
来栖晓缓缓收回了手。
再不收,小桥静流真的要用幽灵把他掐死了!
金毛学姐玩味的目光也逐渐变得刺眼。
白石琴音挣扎着站了起来,袜筒边缘能看见因袜子向下滑落而显现的大片肌肤。
这都是男孩的手做的孽,而这里的确就像来栖晓说的那样。
留着非常涩气的勒痕,且飘摇着粉红的涟漪光斑。
那是她血管里正加速的血液带来的微妙反应。
只会让这种迷人的胭脂色更加深入人心。
她走向了来栖晓家的厕所。
来栖晓直视她的背影,随后收回了视线。
转头与表情森冷的小桥静流对视,他干笑了一声:“厚此薄彼是不是不太好?”
小桥静流冷然瞪了他一眼,将脚从他手里抽出来:“不许你说一些非常下流的比喻!”
来栖晓迟疑了一下,他刚想作出诸如:水墨画、珠光贝母、小提琴琴弦、月光漫过蕾丝结成的大海...这种非常优雅的比喻来着。
但他想了想,自己的文采肯定不如小桥静流。
说出来似乎有点献丑。
还是不说了。
“收拾收拾吧。”剑崎葵脸上的表情是似笑非笑的戏谑。
“打扫干净,才有今晚睡觉的空间。”
“对吧?”
金毛意有所指,双手叉腰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来栖晓的脑门。
然后又摇了摇头。
“学弟,你坏透了!”
……
夜色渐渐暗沉。
白石琴音在厕所里磨蹭了好一会。
等她换好有点糟糕的贴身裤子,又带着一张挂满水珠的清冷脸蛋走出洗手间时,小小的房间已经被手脚麻利的男孩又收拾的干干净净。
餐桌兼课桌被推到角落。
给客厅的中央部分留出了好几平的空地。
这个家不过十余平,能匀出这样一片空间也算是有点了不得了。
来栖晓在烹饪区洗碗洗锅,他的动作看起来十分悠闲,可速度却不慢,没多久,男孩便摘下了围裙,回到了众人眼前。
他用餐巾纸擦着手,挑眉看了一眼夹着腿靠墙的白石琴音,然后面向两个大小姐,叹息道:“现在也可以回去的哦。”
金毛学姐非常大大咧咧地坐在男孩的床上,裹着白色丝袜的双腿交叠,嘴角微微勾着,冲来栖晓摇了摇头。
然后她竟非常慵懒地向后一倒,直接躺在了那张单人床上。
来栖晓眉头狂跳,嘴角抽搐:“睡觉前给我去好好洗个脚。”
就算金毛学姐的脚没味,来栖晓也不想在雨中走了几个小时的袜子裹着脚丫在自己被窝里蹭来蹭去。
金毛嘀嘀咕咕地又爬了起来。
小桥静流同样坐在床沿,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还是耗费太多脑力,她的眼睛已经开始模糊,眼皮互相亲吻。
应该是过度用脑吧...这些天,也的确麻烦她了。
来栖晓想到。
女孩就是这样,刚才还生闷气,很有精力地和来栖晓耍小脾气,现在又是一副倦容,巴不得现在就躺下歇息了。
金毛回头望了一眼小桥静流。
她无奈地摇摇头,来到她身边,把睡美人拉了起来。
两个女孩手牵着手走向洗手间。
“今天只能委屈你和我一起以地为床了。”来栖晓看向俏生生站着的白石琴音,淡淡说道。
“拜托!”女孩以手扶额,好不容易装出的清冷表情险些破功。
她当然不会忘记就在十分钟前,这个男孩抓着她的脚大放厥词的场面,她本应该红着脸狠狠瞪他,然后羞恼地别过头去不看他。
但谁让她是白石琴音呢?
明明战斗力羸弱,却还要在厕所里羞答答地换掉湿湿的...幸好便利贴有准备换洗的...
她忍不住颤抖。
用冷水洗脸,拍着脸露出坚毅的眼神,给自己洗脑:不能这么容易就被那个变泰恋足癖破防,一定要认认真真地不给他好脸色看!
但可惜,菜就是菜。
本性软软糯糯就是软软糯糯。
改不了的。
来栖晓的脸皮厚度当然不是她能比的。
就凭现在这个男孩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完全可以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唉。”白石琴音夹紧腿站好,只好叹着气。
打地铺就打地铺,非要用这么引起歧义的说法吗?”
来栖晓在床边的地上铺好了褥子,又摊开一张毛绒毯,他指着地上,笑道:“你的床位。”
说完,来栖晓抱着褥子来到了稍有距离的客厅中央,放下属于自己的毯子。
“一会也去洗漱一下吧?”男孩拿起自己没喝完的啤酒,灌了一口酒,说道。
有种很奇怪的温馨感。
白石琴音心里泛起涟漪,淡淡点了点头,心里不由得想到。
来栖晓将啤酒喝完,捏扁罐子丢进垃圾桶。
他看了会窗外的夜色。
夜深了,窗框像老式卡片照相机一样将夜色定格。
橙色路灯光晕不再流转,空调外机断续的滴水声与远处电车轨道摩擦音在潮湿空气里相合,像某种催眠的白噪音。
的确,是到了睡觉的时间。
“咔嚓。”
女孩们走出浴室,她们手里攥着自己的袜子,她们先是走向玄关,将袜子放在门口处的地面上。
小桥静流打着呵欠,由金毛小魅魔拖着自己的身躯,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向来栖晓的床。
“学弟,晚安……”
“晓,晚安。”
两人摇摇晃晃,一起栽倒在床上。
金毛伸出洁白的手臂,有些迷迷糊糊地扯过被子,可被子的一角被她自己的腿压着,她用力蹬了半天,愣是没把被子摊开。
小桥静流却已经闭上了眼,吐息轻柔,已经...睡着了?!
你俩!也真是够可以的!
来栖晓有些哭笑不得。
白石琴音看着两个女孩,也是忍不住发出了无奈的叹息声。
大小姐,富家女。
要不要这么粗神经?
来栖晓走上前,帮金毛扯开被子。
然后...在金毛把她自己扒的一干二净之前,替她掖好被子,慢悠悠地后退几步。
白石琴音盯着耸动的被窝,只见一件亚麻色衬衫被一只白皙小手抛了出来,落在她的地铺上。
“啧。”她很不爽地啧了一声。
“真不赖我。”来栖晓挑眉,双手举高做投降状,冲她认真说道。
他哪知道金毛都半梦半醒了还惦记着这个。
“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白石琴音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两人沉默了一会。
两人一起听着空调外机的落水声,一起听着城市入睡的声音。
“我洗洗脚。”白石琴音走向浴室。
来栖晓在她之后走入浴室。
女孩摘下了袜子,用手持花洒冲洗着皮肤。
来栖晓攥着牙杯,开始刷牙洗脸。
洁面池上的玻璃照出了女孩的侧脸,她坐在木凳上,将腿伸进淋浴间,懒洋洋地摇晃着脚。
莫名...很有生活感。
来栖晓吐掉嘴里的牙膏,心里不由得想到。
只是...厕所里为什么有一股非常浅薄的陌生、奇怪气味。
来栖晓的体魄强悍,他五感随着这种强悍而灵敏,这让他的鼻子比狗还灵。
来栖晓没多想,只是将这种气味归咎为家里来了很多女孩。
……
说回正题。
少男少女的动作与思考在这个时刻迎来了出奇的同步。
他们其实挺有默契。
尤其是在这种生活琐事带来的感觉上。
“唰...”水声很温和。
女孩擦干皮肤,拎着自己的袜子,迈着轻快地步伐,走出浴室门时与来栖晓碰了碰肩膀。
“要给你留灯吗?”
她的眼睛跃动薄荷味的光彩,歪着头问道。
“关了吧,她们都睡着了,别又把她们弄醒。”来栖晓走向淋浴间。
“晚安。”白石琴音关掉了客厅的灯,冲男孩露出一个极美,极温柔的微笑。
“嗯。”
“晚安。”
来栖晓回头,淡淡微笑。
少年冲洗完脚,擦拭干净,离开了浴室。
他关好灯,缩进自己的被窝里。
城市很安静,雨声很浅薄。
排水管在窗外打着断续的节拍,雨珠顺着晾衣杆滚落。
轻柔的风声在莹莹星河中鼓起风帆。
满屋的清梦汇成风平浪静的碧波。
听着小麻雀们打盹时的呼吸声,来栖晓很快睡着了。
恍惚中,来栖晓只觉得自己是一只在铺满鲜花的江流中悠闲飘摇的小舟。
花香四溢。
江流泛起了涟漪,而他的心,也在涟漪中渐渐沉溺。
——
腰椎间盘突出犯了,腰疼到坐不了,只能站着用手机码字。
申鹤求放过。
敏感体质真的很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