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墨拉佐格血红的瞳孔剧烈地震颤了几下，似是被这话语戳中了心中的隐痛，还警惕地侧过头倾听着裂缝深处的动静。
确认没问题后他才继续转向教宗，不屑一顾地冷嗤了一声，嘲讽道：“哼……早就该随着纪元更迭消失的家伙，别管祂了！”
“只要这个世界持续崩坏，法则倾斜，祂那点苟延残喘的力量根本支撑不了几天。”他尽量规避着直接提及那个名讳，语气听起来颇为强硬，却透着股虚张声势的意味。
他抬手敲了敲额角，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血瞳中划过一道暗芒，补充道：“到那个时候，祂的锚点就会一个接一个地消失，祂也只能陷入永眠，或是……”
“砰！彻底完蛋！”他比了一个恶意的手势，但这番作态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在为自己刚才紧张兮兮去听裂缝动静的失态挽回颜面。
教宗对于赫墨拉佐格这番色厉内荏的宣言没有做出任何评价，他只是缓缓转过身望向远处一座塔楼的窗台——正扒着窗沿偷看的桑德和皮尔斯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缩了回去。
赫墨拉佐格也注意到了这个小插曲，但他对那两名连塞牙缝都不够的人类毫无兴趣，也不想再维持这无聊的对话，于是伸了个懒腰，迫不及待地说道：“行了，不跟你多说了，该去尝尝我的供品啦！”
说完他舔了舔嘴唇，身形一闪便化作了一缕黑雾，悄无声息地融入到无边的夜色之中。
……
另一边，塔楼之上的索亚父子俩正心有余悸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刚、刚才……教宗他是不是……是不是看到我们了？”桑德哆哆嗦嗦地抓住儿子的胳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皮尔斯的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背靠着墙壁缓了许久才感觉心跳平复了些许，但身体仍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一时间没法回答父亲的问话。
但桑德根本冷静不下来，他频繁地吞咽着唾沫，沉默了没一会又追问道：“那个召唤仪式……成、成功了吗？法比安真的获得了黑暗神赐予的力量？”
“应、应该吧……教宗冕下亲自主持的仪式，不可能出错的。”皮尔斯仰着头，眼神飘忽地望向窗外，但他这番话与其说是安慰父亲，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
其实隔着这么大老远偷窥根本瞧不出什么门道，他只看到法比安从黑雾里走出来和教宗说了几句话，接着教宗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朝这边瞥了一眼……之后他就和父亲就做贼心虚地缩了回来，直到现在也不敢再往那边看。
但一想到刚才法比安跨出召唤阵时那种僵硬到有些同手同脚的走路姿态他就觉得头皮发麻，所以……那个召唤仪式到底成功了没有？
法比安真的获得了教宗承诺的足以碾压千军万马的力量？还是说……发生了什么超出他们理解范畴的事情？而他和父亲是不是不知不觉间登上了一艘根本无法控制也回不了头的贼船？
皮尔斯惊疑不定地与父亲桑德对视了片刻，但最终还是把已经到了嘴边的猜测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问，毕竟，有些话语一旦说出口就有可能招致难以想象的灾祸。
……
而就在卫莲通过泽兰向上周才接过国王冠冕的菲尼亚恩传达了消息后的第三天，他的预感便化作了现实——整个西北地区被一场奇怪的瘟疫打得措手不及。
最开始只是莫格城邦附近的村庄里有几个得了皮肤病的人，但他们除了身上有些红疹子之外并无大碍，还能正常行走劳作。
然而一段时间后这些人身上的红疹子就开始溃烂流脓，体温也逐渐升高，随后会感到极度口渴，可即便灌下再多的水也无济于事，这也导致了他们情绪崩溃和无法抑制的攻击性。
但这并非亡灵天灾，那些感染者依然是人类，只不过已抛却了文明的外衣，只剩下最原始的破坏欲，就像患了狂犬病的野兽那般被痛苦驱使着扑咬一切靠近他们的活物。
菲尼亚恩第一时间便颁布了封锁令，将疫情最为严重的那几个地区隔离了起来，但由于北境前线战事吃紧，根本无法抽调太多士兵前往隔离区维持秩序，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还是以莫格城邦为中心向着周边区域蔓延了开来。
伊卡洛斯王宫，议事厅。
卫莲和泽兰一大早就被楚天宸叫来这里面见菲尼亚恩，但由于此时的菲尼亚恩正在前厅和几位重臣以及魔法师协会的代表商议要事，所以他们只能坐在议事厅里等候。
而楚天宸没精打采地靠在门边的柱子上，眼睛时不时瞟向议事厅中央那个突兀的铁笼子——里面关着的女人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撞击着铁栏并不断发出凄厉的嘶吼，她的眼神中毫无理智可言，只有狂躁的攻击欲望。
看了一会之后，楚天宸实在忍不住了，缩了缩脖子凑到卫莲身边，犹犹豫豫地说出了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词汇：“卫哥，你看这情况像不像……像不像丧尸病毒啊？”
这几天他心里头七上八下的，世界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这画风不对吧？他穿越的明明是个剑与魔法的奇幻世界，虽说也有亡灵法师和骷髅兵，但那跟眼前这种像是得了plus版狂犬病的家伙根本是两码事啊！
怎么突然之间……剧情就拐到末日求生频道了？难道他拿的不是勇者斗魔王的剧本，而是末世生存流攻略？
他无比纳闷地又看了一眼铁笼里的感染者，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电影《生化危机》和美剧《行尸走肉》里的片段，只觉得眼前的画面有种极其违和的错乱感。
尽管这些感染者只是皮肤溃烂，不至于像电影里的丧尸那样夸张地拖着肠子乱跑，也没到吃人的地步，可这见人就扑的行为模式和不死不休的劲儿，还有通过抓咬传播病毒的特性……这特喵的丧尸既视感也太强了吧？！
卫莲并未立即回应楚天宸这个跨越世界线的猜想，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感染者虽然神智尽失，但确确实实是个活人，和受暗物质驱动的亡灵召唤物有着本质的区别，也不是楚天宸说的那些影视剧里的丧尸。
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