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最后的月光
1998年的春天，霍格沃茨的断壁残垣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
姜皓月靠在墙角，胸口的伤口还在渗血，温热的液体浸透了黑色的校服长袍，像一朵绽放在暗夜的红玫瑰。他能听到远处的厮杀声、咒语碰撞的爆裂声，还有那些年轻生命坠落的闷响。
有人跑过他身边，喊着他的名字，是同院的学弟，脸上带着惊恐：“皓月学长！快走！食死徒过来了！”
姜皓月挥了挥手，没动。他的视线越过混乱的战场，牢牢锁在不远处的塔楼——那里，有他要等的人。
他想起十七岁那个暑假，医院楼下的旋转小火锅冒着热气，他蹲在轮椅旁，看着那个耳根发红的男人，说“我喜欢你”。
那时的月光也像今晚这样亮，落在黑袍的褶皱里，藏着连当事人都没察觉的柔软。
“学长！你在等谁？”学弟又跑回来，拉着他的胳膊想把他拽走，“斯内普教授已经……”
“我知道。”姜皓月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知道他38岁要死。”
学弟愣住了，像是没听懂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姜皓月笑了笑，推开他的手，扶着墙慢慢站起来。他生于1980年，是斯莱特林学院最不“斯莱特林”的学生——冲动、直白，还总爱跟那位阴沉的院长对着干。
直到那个暑假，他捡到了一只黑猫，又在月圆夜撞破了猫的秘密。
他想起八楼坠落时的失重感，想起医院里加了火腿肠的泡面，想起旋转小火锅里被细心剥好的鹌鹑蛋，想起那些藏在毒舌和冷漠下的、笨拙的温柔。
“我叫姜皓月。”他对自己说，也对这漫天的月光说。
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沉重，拖沓，带着濒死的疲惫。姜皓月抬起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黑袍沾满尘土和血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那双总是盛满寒意的黑眸，此刻却像燃尽的灰烬，只剩下空洞的疲惫。
是斯内普。
他正被纳吉尼的毒牙咬伤，踉跄着走向那个注定的结局——去给哈利·波特传递记忆，去完成他守护了十几年的承诺。
姜皓月深吸一口气，冲了过去。
“教授！”
他的声音穿透了混乱的喧嚣。斯内普猛地回头，看到冲过来的少年，黑眸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是震怒：“谁让你过来的？！滚回去！”
“我不。”姜皓月跑到他面前，挡在他和楼梯口之间，胸口的伤口因为剧烈跑动再次撕裂，疼得他眼前发黑，“我要替你死。”
斯内普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事：“姜皓月！你疯了？！”
“因为我爱你。”
这句话和九年前那个暑假的语气一模一样，只是少了几分少年人的狡黠，多了几分赴死的决绝。
姜皓月看着他震惊的脸，突然笑了，像十七岁那个喂他吃火腿肠泡面的夜晚，笑得眉眼弯弯：“你看，我生于1980，死在1998，刚好十八年，够本了。”
而你，西弗勒斯·斯内普，你该活下去。
没等斯内普反应过来，姜皓月猛地转身，抽出魔杖，对着冲上来的纳吉尼发出了一道耀眼的红光。蛇的注意力被吸引，张开血盆大口，朝这个突然出现的猎物扑来。
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
姜皓月倒在地上，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他看到斯内普扑了过来，黑袍在月光下划出一道绝望的弧线。那双总是冰冷的黑眸里，第一次盛满了他看不懂的情绪——是震惊？是愤怒？还是……痛惜？
真好啊。
他想。
至少，你不用再孤零零地死在塔楼里了。
月光落在姜皓月逐渐失去温度的脸上，像一层温柔的纱。远处的厮杀声还在继续，但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相拥的影子，和那句消散在风里的、迟到了九年的回应。
“……蠢货。”
带着血的温热，和月光也捂不热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