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朱雀大街,比过年还热闹。宁王让人在街口搭了个高台,红绸裹着柱子,台上摆着张梨花木桌,桌前挂着块黄绸布,上面用黑笔写着**「宁王冤情诉众人,清白自证在此间」**,字歪歪扭扭,看着倒像小孩子涂鸦。
\"王爷,这台子搭得够高了,底下站满了人,保证全京城都能听见您喊冤!\"护卫长谄媚地笑着,手里还捧着个铜喇叭——是从戏班借来的,说是能把声音放大十倍。
宁王穿着身簇新的锦袍,腰间挂着块羊脂玉佩,站在台边往下看,百姓们挤得像罐子里的沙丁鱼,指指点点的声音顺着风飘上来。\"哼,白若雪能搞什么'皇帝直播',本王就不能搞个'全民听冤'?\"他接过铜喇叭,试了试音,\"喂喂喂——\"
底下瞬间安静,随即爆发出哄笑。卖菜的张婶踮着脚喊:\"王爷,您这是要唱大戏?要不要我给您搭个戏台子?\"
宁王的脸黑了半截,对着铜喇叭喊:\"本王是来喊冤的!白若雪污蔑本王贪污,还伪造画像说本王穿女装,这都是栽赃陷害!今天我就要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揭穿她的真面目!\"
\"哦——\"百姓们拖长了调子,显然不信。修鞋的王大爷往地上啐了口:\"贪污没贪污,你心里没数?去年我给你府里修鞋,亲眼看见管家往地窖里搬银子!\"
宁王气得攥紧了铜喇叭,指节泛白:\"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本王带来了人证物证,保证让那疯女人无处遁形!\"
辰时的脑洞百货,白若雪正指挥伙计往马车上搬东西——一箱账本,一捆画像,还有个比宁王那个更大的铜喇叭,喇叭口上还缠着串辣椒糖葫芦。
\"郡主,宁王都开始喊冤了,说您伪造证据呢!\"红缨举着个小旗子跑进来,旗子上画着个哭脸的王爷,旁边写着\"冤大头\"三个字,\"咱快去吧,再不去他该编出更离谱的瞎话了!\"
\"急什么?\"白若雪往嘴里塞了颗糖球,含糊不清地说,\"让他先唱会儿独角戏,等百姓听得不耐烦了,咱再出场——这叫'压轴'。\"她突然从箱子里翻出个亮晶晶的东西,是支镶着假宝石的银簪,\"这个带上,保证是今天的'最佳道具'。\"
老忠抱着个木盒跟出来,里面是用麦芽糖做的\"宁王喊冤纪念章\",每个章上都刻着个流泪的王爷:\"郡主,这是您要的周边,王大厨说...说刻得越丑卖得越好。\"
\"有眼光!\"白若雪抓起枚纪念章往嘴里塞,甜得眯起眼睛,\"就冲这丑样,也得卖疯了!\"她跳上马车,冲赶车的大钱喊,\"走!去朱雀大街'连麦'!让宁王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巳时的阳光晒得人发暖,宁王站在高台上,正拿着\"人证\"——个颤巍巍的老管家,对着铜喇叭喊:\"大家看!这是我府里的老管家,他可以作证,我从没买过什么猪油神油!\"
老管家被太阳晒得晕乎乎,对着喇叭哆哆嗦嗦地说:\"是...是没买过...哦不...买过...十罐...玫瑰味的...\"
台下瞬间爆发出哄笑。宁王气得一脚踹翻了桌子,铜喇叭滚到台下,被个虎娃捡起来,对着他喊:\"王爷!你裤腰带开了!\"
就在这时,白若雪的马车\"嘎吱\"一声停在台下。她跳下车,手里举着个更大的铜喇叭,往旁边的石墩上一站,正好和高台上的宁王形成对峙。
\"宁王殿下,别急着喊冤啊!\"白若雪的声音通过大喇叭传出去,比宁王的清楚十倍,\"您忘了三年前腊月初八,买我十罐'西域神油'的事了?当时您还特意叮嘱,要最香的玫瑰花瓣款,说是...送同僚补身体?\"
宁王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你胡说!那是...那是普通的香油!\"
\"香油?\"白若雪从箱子里掏出账本,举得高高的,\"大家看!这里记得清清楚楚:十罐神油(猪油+玫瑰),定金五十两,欠十两!备注:要保密,不能让王妃知道!\"
台下的百姓笑得前仰后合,有人喊:\"王爷还怕王妃知道?莫非是给自己用的?\"
宁王气得指着白若雪发抖:\"你...你伪造账本!本王要告你诽谤!\"
\"诽谤?\"白若雪突然举起那支银簪,阳光照得假宝石闪闪发亮,\"那您总认识这支簪子吧?去年三月,您让护卫长来我这儿买的,说是...要给'心上人'的礼物?结果呢?\"她突然提高嗓门,\"结果是您自己戴!穿粉色襦裙的时候戴!\"
\"哗——\"台下炸开了锅。卖菜的张婶举着萝卜喊:\"我就说王爷最近气色好,原来是抹了胭脂戴了簪子!\"
午时的太阳越升越高,宁王彻底慌了,对着喇叭语无伦次地喊:\"不是的!那簪子是...是给我表妹的!本王从没穿什么粉色襦裙!你们别听她胡说!\"
\"哦?表妹?\"白若雪翻出另一本账册,\"那您去年五月买的二十盒胭脂,也是给表妹的?还有十匹粉色绸缎,说是做'窗帘'?您家窗帘用粉色绸缎?\"她突然冲台下喊,\"大家说说,谁家窗帘用粉色绸缎?\"
\"妓院!\"人群里有人喊,引得哄堂大笑。
宁王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桌上的茶壶就往台下扔,却没扔远,砸在自己的护卫头上。\"胡说!本王那是...那是用来做慈善的!\"他口不择言地喊,\"本王府里的钱都是干净的!比白若雪的糖球还干净!\"
\"干净?\"白若雪突然甩出一沓纸,是南宫翎提供的军需账,\"那去年克扣的五千套军棉衣,也是干净的?还有赈灾款里的十万两,您说用来买粮食,结果粮仓里全是沙子,这也是干净的?\"
老御史挤在人群里,突然举起《赈灾款项录》喊:\"陛下有旨!宁王贪污证据确凿,再敢狡辩,罪加一等!\"
宁王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色瞬间惨白。他看着台下百姓愤怒的眼神,突然腿一软,从高台上摔了下去,正好掉进个酸菜缸,溅了满身酸水。
未时的朱雀大街,宁王被护卫从酸菜缸里捞出来,像只落汤鸡,锦袍上还挂着酸菜叶。他刚想爬起来,就被白若雪拦住——她正举着铜喇叭,对着围上来的百姓喊:\"现在开始抽奖!猜中宁王今天说了几句瞎话的,送'冤大头'纪念章一枚!买满十文钱,还能和宁王的酸菜缸合影!\"
\"我要合影!\"卖菜的张婶举着篮子冲过来,\"我要让我家那口子看看,贪污犯的下场!\"
\"我要买纪念章!\"修鞋的王大爷掏出铜钱,\"给我来十枚,送街坊邻居!\"
南宫翎站在人群外,看着白若雪把宁王的酸菜缸当成\"打卡点\",突然低笑出声。他身后的士兵们憋笑得肩膀直抖,手里还拿着刚买的\"宁王喊冤纪念章\",上面的王爷丑得恰到好处。
\"将军,要不要也去合个影?\"旁边的小兵小声问。
南宫翎瞪了他一眼,却往前走了几步,正好看见白若雪被百姓围在中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他突然走上前,用自己的披风挡住扔向白若雪的烂菜叶,低声说:\"差不多就行了,再闹下去,陛下该说你欺负人了。\"
\"我哪欺负他了?\"白若雪往他手里塞了枚纪念章,\"是他自己摔进酸菜缸的,我只是...提供个打卡点而已。\"
申时的阳光斜斜照在大街上,宁王被侍卫架着,像条丧家之犬。他看着白若雪的伙计收钱收到手软,看着百姓举着\"冤大头\"纪念章欢呼,突然破罐子破摔地喊:\"白若雪!你别得意!你以为镇北王府的案子就干净吗?当年若不是...若不是...\"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南宫翎冷冷打断:\"当年怎样?\"
宁王看着南宫翎冰冷的眼神,突然打了个寒颤。他这才想起,南宫翎和镇北王府的旧交,吓得赶紧闭嘴,却已经晚了。
白若雪突然停下手里的活,走到宁王面前:\"当年怎样?你倒是说说,镇北王府的案子,你是不是也掺和了?\"
百姓们瞬间安静下来,等着宁王的回答。宁王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老御史叹了口气,对南宫翎说:\"看来...镇北王府的旧案,该重审了。\"
南宫翎点头,目光落在白若雪身上——她正举着铜喇叭喊:\"最后一波促销!宁王同款酸菜,十文钱一坛!买坛酸菜,送'反腐小能手'勋章!\"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白若雪的笑声混着酸菜的酸味,飘得很远。谁能想到,一场精心策划的\"喊冤直播\",最后竟变成了全民狂欢的闹剧?而那个想洗白的宁王,不仅没洗干净,还把自己的底裤都扒了个精光。
远处的天牢里,狱卒正给宁王端来晚饭——碗里飘着片酸菜叶。宁王看着酸菜叶,突然抱着头哭了:\"我再也不想看见酸菜了...还有粉色绸缎...\"
而此时的脑洞百货,白若雪正在数钱,红缨举着账本跑进来:\"郡主!今天赚翻了!光纪念章就卖了三百枚!\"
白若雪笑得眼睛发亮,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把那支银簪给老御史送去,让他查查...宁王的'心上人'到底是谁。\"
南宫翎从外面进来,正好听见这话,突然从背后抱住她,玄甲的温度烫得她缩了缩脖子。\"查那个做什么?\"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醋意,\"不如...查查我们的婚期?\"
白若雪的脸瞬间红了,手里的铜钱哗啦啦掉在地上,像串快乐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