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天牢，晨光透过铁窗，照在堆成小山的包裹上——粗布包里露出糖葫芦签、糖球纸，还有几封墨迹未干的信。宁王蹲在包裹堆前，手里捏着封信，眉头拧成了疙瘩。
\"王爷，这是今早收到的，\"狱卒蹲在旁边，手里还捧着个刚开封的盒子，\"城南张寡妇送的，说是'改过自新糖球'，吃了能......洗心革面。\"
宁王拆开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宁王殿下，奴妾看了您的悔罪语录，深受感动！您一定要好好改造，出去后做个好人！糖球是奴妾亲手做的，甜的，能解闷。\"
\"噗——\"宁王把信纸往地上一摔，青瓷茶杯在石板上磕出个豁口，\"本王需要一个寡妇来教本王做人？\"
他捡起盒子里的糖球，是最普通的麦芽糖，上面还沾着点芝麻。放进嘴里嚼了嚼，甜得发腻，却奇异地压下了心里的火气——这是他第一次收到陌生人的\"善意\"，还是以这种荒诞的方式。
狱卒突然\"哎呀\"一声，从包裹里翻出个小册子，封面上写着《宁王励志语录》，里面摘抄了他卖的语录手册里的话，还配上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批注。
\"王爷，您......您这是成励志榜样了？\"狱卒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宁王看着册子上自己骂南宫翎的话被改成\"勇于承认对手优点\"，突然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这辈子就没这么憋屈过。
辰时的天牢门口，白若雪拎着个锦盒，红绸裙在晨光里晃得像团火焰。她刚走到牢房门口，就被宁王扔出来的糖球砸中了额头。
\"白若雪！你给本王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王指着堆成山的包裹，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咆哮，\"本王是阶下囚，不是戏子！\"
\"什么戏子？\"白若雪捡起糖球塞进嘴里，甜得眯起眼睛，\"这是群众基础！你看，大家多喜欢你'浪子回头'的人设——这可是商机啊！\"
她打开锦盒，里面摆着几样东西：一本《悔过书模板》，一炷\"赎罪香\"（其实是普通的檀香），还有一小袋\"改过自新糖球\"（就是张寡妇送的那种）。
\"宁王同款悔罪套餐，\"白若雪把锦盒往他面前推，\"五十两一套，包含你的签名照和语录手册——我抽成五成，怎么样？\"
宁王的脸瞬间黑如锅底：\"你让本王卖这个？\"
\"不然呢？\"白若雪往包裹堆里指了指，\"你看这些糖球，再不吃就化了——不如打包进套餐，物尽其用。\"
穿虎头袄的小雪球从白若雪身后探出头，手里举着幅画，画上的宁王穿着囚服，却笑得像朵花，旁边写着：\"励志王爷，加油！\"
\"宁王伯伯，娘亲说卖这个能早点出去。\"小姑娘奶声奶气地说，辫子上的红绳晃来晃去。
宁王看着画里傻笑的自己，又看看小姑娘纯真的眼睛，拒绝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巳时的天牢门口，排起的长队比昨天还长。白若雪站在临时搭的台子上，举着悔罪套餐喊：\"家人们！最后五十套！错过今天，再等一年！买套餐送宁王亲笔写的'悔过书签'，先到先得！\"
\"我要一套！\"一个穿长衫的书生挤上前，手里还攥着本《宁王励志语录》，\"我要给我儿子当教材，让他学学什么叫'知错能改'！\"
\"我要两套！\"个胖妇人举着银子，嗓门比白若雪还大，\"一套给我那不听话的夫君，一套给我那惹事的儿子！让他们学学宁王殿下！\"
宁王被按在牢房门口的小桌后，机械地在书签上写\"悔过自新\"四个字。他的手腕已经酸得抬不起来，却看着白若雪数银子数得眉开眼笑，心里五味杂陈——他这辈子追求的是权倾朝野，没想到最后靠卖\"悔罪套餐\"出了名。
\"王爷，您火了！\"狱卒举着刚买的《京城日报》跑进来，头版头条印着宁王的画像，标题是《从阶下囚到励志偶像！宁王带货背后的人生哲理》。
宁王看着报纸上自己穿着囚服的\"励志形象\"，突然低笑出声。笑声在空荡的牢房里回荡，惊飞了梁上的麻雀。
午时的牢房，宁王看着堆成山的\"粉丝礼物\"，突然觉得有点头疼。有姑娘送来了亲手绣的荷包，上面绣着\"浪子回头金不换\"；有老太太送来了祖传的\"悔过香谱\"，说能助他\"净化心灵\"；甚至还有个说书先生，托狱卒送来新写的话本，叫《宁王改邪归正记》，说要把他的故事讲遍大江南北。
\"王爷，张寡妇又来了，\"狱卒探头进来，脸上带着憋不住的笑，\"说要给您送亲手做的'赎罪馒头'。\"
宁王捂着额头，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让她把馒头留下，人......让她回去。\"
他拿起一个荷包，上面的针脚歪歪扭扭，却透着股真诚。突然想起昨天白若雪说的话：\"有时候，老百姓要的不是你有多厉害，而是你敢不敢承认自己不厉害。\"
或许，她这次说的是对的。
小雪球抱着个新做的玄铁盒子跑进来，盒子上刻着\"励志宁王\"：\"宁王伯伯，这是用套餐钱给你买的！娘亲说能装你的悔过书签！\"
宁王接过盒子，冰凉的玄铁触感传来，心里却奇异地暖了一下。他摸了摸小雪球的头，声音难得温和：\"谢谢。\"
未时的养心殿，皇帝举着《京城日报》，笑得直拍龙椅。报纸上印着宁王在天牢带货的场景，标题是《天牢顶流！宁王悔罪套餐日销百套，百姓称其\"励志典范\"》。
\"这宁王，倒是歪打正着。\"皇帝把报纸往案上一放，对着小李子说，\"传朕旨意，赏他十斤'改过自新糖球'——告诉他，好好带货，年底给你换间带院子的牢房。\"
柳贵妃端着茶走进来，看见报纸上的宁王，突然笑出声：\"陛下，您这是把王爷当成逗乐的玩意儿了？\"
\"不然呢？\"皇帝挑眉，喝了口茶，\"让他在牢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他多赚点，也能给国库省点饭钱。\"
他突然想起什么，对着小李子补充：\"再赏白若雪一对玉如意——那丫头是个人才，能把阶下囚变成励志网红，比朕的御史还会教化百姓。\"
小李子刚要走，又被皇帝叫住：\"对了，把那本《宁王改邪归正记》找来，朕要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改邪归正'的。\"
未时三刻，宁王的带货事业迎来了新高峰。白若雪给他弄了个\"天牢直播间\"（其实就是让狱卒把他的带货场景画下来，贴在街头巷尾），每天固定辰时开播，百姓们排着队来看\"宁王励志演讲\"（其实就是他被迫念悔过书）。
\"今天我们要讲的是......\"宁王拿着白若雪写的稿子，念得有气无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王爷加油！\"台下传来百姓的欢呼，比看戏还热闹。
有个老头举着拐杖喊：\"宁王殿下，您啥时候出狱啊？俺等着听您的励志演讲呢！\"
宁王：\"......\"
他现在严重怀疑，这些百姓是来看他笑话的。但当他看到白若雪递过来的账单——这个月赚的钱够他换十间带院子的牢房时，又突然觉得，当\"励志网红\"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申时的天牢门口，南宫翎骑马路过，正好看见白若雪在给宁王的新套餐盖章。战神大人勒住缰绳，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白若雪，你又在折腾什么？\"
\"帮宁王伯伯重新做人。\"白若雪举着个\"悔过书签\"跑过去，往他手里塞，\"买一个吧，将军？上面有他写的'向南宫翎学习'，很有收藏价值。\"
南宫翎看着书签上的字，笔锋别扭，却透着股真诚。他突然低笑出声：\"不必了。\"他勒转马头，\"告诉宁王，好好带货——本王等着看他出狱后，怎么'改邪归正'。\"
白若雪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对着牢房喊：\"宁王伯伯，听见没？将军都鼓励你了！\"
宁王在牢房里翻了个白眼，心里把南宫翎骂了千百遍——但手里的笔，却诚实地在新的书签上写下了\"向南宫翎学习\"。
酉时的天牢，夕阳把铁窗染成了橘红色。宁王坐在包裹堆里，手里捏着本《宁王励志语录》，看着上面自己骂南宫翎的话被改成\"勇于承认差距\"，突然低笑出声。
狱卒端着晚饭进来，这次的饭菜明显好了很多，不仅有白米饭，还有两碟小菜，甚至还有一碗甜汤——是用张寡妇送的糖球做的。
\"王爷，今天的套餐又卖光了。\"狱卒把账本递给他，上面记着今天的收入，\"白郡主说，照这个势头，下个月就能给您换牢房了。\"
宁王看着账本上的数字，突然觉得有点不真实。他这辈子追求的是权倾朝野，没想到最后靠\"卖悔罪\"出了名；他恨了南宫翎一辈子，没想到最后要在书签上写\"向他学习\"。
但当他想起小雪球的笑脸，想起百姓送来的糖球，想起狱卒不再躲闪的眼神，又觉得这种\"网红\"生活，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告诉白若雪，\"他对着狱卒说，\"明天的套餐，加个'赎罪玉佩'——就用本王以前戴过的那块，折价卖，五十两一个。\"
狱卒愣了愣，突然笑出声：\"是！王爷这是......要当专业带货王了？\"
宁王没说话，只是拿起一块糖球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或许，这样的\"励志网红\"，当得也挺值。
戌时的天牢，月光透过铁窗，照在堆成山的悔罪套餐上。宁王趴在草堆上，给新的语录手册签名，笔尖在宣纸上划过，留下\"悔过自新\"四个字。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混着街头百姓的笑闹声，像首奇特的夜曲。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还是个意气风发的亲王，站在金銮殿上，发誓要比南宫翎强。
谁能想到，多年后，他会在天牢里，靠卖\"悔罪\"为生，还成了百姓口中的\"励志网红\"。
\"或许，这就是命。\"宁王放下笔，看着窗外的月亮，突然低笑出声。
他摸了摸怀里的玄铁盒子，里面装着小雪球送的画和百姓寄来的信。冰凉的铁盒，却奇异地让人安心。
或许，当\"励志带货王\"，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