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核的光慢慢暗下去，遗迹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苏绾跪在陈溯消失的地方，指尖蹭过地面那点淡青色星火，烫得她缩了下，又立刻按上去：“他没死。”她声音发颤，“刚才摩斯密码说‘等我’，现在地面还留着他的气。”
林晚照的战术目镜闪了闪红光，语气像冰碴子：“监察司追踪信号断了，按条例——”“放你娘的条例。”楚昭然把罗盘往地上一砸，铜片蹦到林晚照脚边，“你见过星界的门吗？没见过就闭嘴。”
林素衣突然抬手，所有人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她盯着星核上那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纹路，声音轻却清晰：“这不是结束。”她指腹划过纹路，“是入口。”
空黎摸出腰间的魂鸣铃。
那铃铛锈得发黑，她用袖口擦了擦，手腕轻晃。
“叮——”一声清响像针戳破了寂静，紧跟着第二声、第三声，调子越来越低，像古寺深夜的钟。
她闭着眼，嘴里念的词没人听得懂，舌尖抵上颚时带起风，把众人鬓角的碎发都吹起来。
星核“嗡”地震了下。
苏绾猛地抬头——核面上浮起一团影子，模模糊糊的，却能看出是陈溯的轮廓。
他垂着头，星纹在胸口忽明忽暗，像被什么拽着往深处沉。
“星渊之境。”空黎睁开眼，额角渗出汗，“两个世界中间的缝，只有带星火的人进得去。”
叶藏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角落。
他背对着众人，手掌按在块刻满符文的石碑上。
那石碑看着普通，可他掌心刚贴上，整个人就抖了下，青筋从手腕爬到脖颈。
“咔”的一声，石碑裂开条缝，幽蓝光照出来，映在穹顶上——是幅壁画。
画里的人穿着星纹长袍，手里攥着把钥匙，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影子，有的在挣扎，有的在跪拜。
叶藏没回头，声音哑得像砂纸：“我族守这扇门一千年。”他喉结动了动，“后来……我们怕了。”
“怕什么？”楚昭然问。
没人回答。
莫问尘突然笑了，从怀里掏出枚暗红玉简。
那玉简表面全是裂痕，他对着星核边缘的凹槽一插，“滋啦”一声，整座遗迹都晃起来。
苏绾踉跄两步，被林素衣拽住胳膊。
风卷着碎石往星核涌，只有莫问尘站得稳，眼睛亮得反常：“这不是死遗迹。”他提高声音，“它活的，在看我们，在挑——”
“够了。”苏绾打断他。
她抹了把脸上的灰，站起来时膝盖擦过地面，渗出血也没察觉。
她盯着星核上陈溯的影子，一字一句：“他要是去扛什么破使命，我们不能让他一个人。”
林素衣看着她，突然笑了。
那笑不像平时那么淡，带了点热乎气：“你说得对。星火不是力量，是选谁来扛。”她转身面向星核，掌心亮起微光——是和陈溯胸口一样的星纹，“现在该我们选了。”
空黎把魂鸣铃收进怀里，摸出根骨笛别在腰间。
叶藏按在石碑上的手松了，转身时眼底有光。
楚昭然弯腰捡起罗盘碎片，冲唐无命挑眉：“酒壶不急，先帮我打把星纹短刀。”
苏绾走到星核前，伸手碰了碰那团影子。
核面突然烫起来，像陈溯的掌心。
她听见自己说：“等我，我来接你。”
林素衣举起手，众人跟着抬起。
星核表面的纹路突然亮成一片，像夜空里炸开的星子。
“准备好了？”林素衣问。
“走。”苏绾说。
星核深处传来一声轻响，像门闩被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