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已褪，封印区域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一团沉重的雾。王沐阳站在那片残碑之间，脚下的土地依旧微微震颤，像是某种沉睡的巨兽在翻身。他低头看着手中“封”字残片，心中思绪翻涌。
黄文杰依旧靠在断石旁，气息愈发微弱，生命的迹象在他身上渐渐消散。李欣烨跪坐在他身边，指尖已经不再颤抖，但冰晶始终无法凝聚成型。她的眼神透着一股压抑已久的焦躁，却又不得不强行压制。
“我们必须继续深入。”王沐阳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刚才那行古文说得很清楚——‘欲破邪者，需知其源’。如果我们不找到源头，黄文杰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他的话音落下，四周一片沉默。几名队员彼此对视，有人皱眉，有人低下了头。
“你是说，要我们继续往那个地方走？”一个声音打破了寂静。说话的是赵远，队伍中修为仅次于王沐阳的青年修士，右臂上还缠着昨夜战斗时留下的绷带。
“你知道那里有多危险。”他站起身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我们已经死了两个人了，你还要我们去送死？”
“我是在找活路！”王沐阳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你们以为我不想停下来？可我们现在停下来，就等于放弃黄文杰！也等于放任这股力量继续侵蚀我们所有人！”
“呵……”赵远冷笑一声，“说得好像你真是为了救他一样。你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成长罢了。我们只是你的垫脚石，是不是？”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狠狠扎进了王沐阳的心里。他的拳头缓缓握紧，指节泛白，却没有立刻反驳。
“赵远！”李欣烨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目光冰冷地盯着对方，“你说够了吗？如果你怕死，现在就可以离开，没人拦你。”
“哈！”赵远怒极反笑，“你当然帮他说话，你早就被他收买了吧？”
“够了！”王沐阳猛地一掌拍在地上，灵力炸开一圈气浪，将几人震退几步。他缓缓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我知道你们都累了，也受了伤。但我们现在必须做出选择。谁愿意跟我去找‘源’，谁想留下照顾黄文杰，我们可以分组行动。”
“分组？”赵远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你能回来吗？还是说，你根本打算自己一个人独吞什么好东西？”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贪婪？”李欣烨咬牙道。
两人话音未落，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喧哗。一名叫林冲的队员突然冲上前，一把抓住赵远的衣领，怒吼道：“你他妈少在这挑拨离间！如果不是王沐阳，我们早死在外面了！”
赵远也不示弱，抬手就是一拳砸过去。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尘土飞扬，周围人群顿时乱作一团。
王沐阳眼中闪过一抹怒意，脚步一踏，身形瞬间出现在两人中间，双手分别抓住他们的衣襟，硬生生将他们拉开。
“都给我住手！”他的声音如同雷霆炸响，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整个空间一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王沐阳松开手，冷冷地看着两人，“再闹一次，我就把你们扔在这里，谁也不管。”
赵远抹了把嘴角的血，眼神阴沉。林冲胸口起伏，显然还没消气。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王沐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是活着出去，还是在这儿互相撕咬？”
“我们想要的是一个能带我们活下去的队长，不是个赌徒！”赵远冷冷道。
王沐阳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我不是神，也不是圣人。我会犯错，也会犹豫。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不能停下。如果你们不信我……那就投票。”
他环视众人，“愿意跟我去找‘源’的举手。”
他率先举起手。李欣烨毫不犹豫地跟着举起。
接着，有三个人陆续举起了手。
“不愿意的，也可以留下。”王沐阳道。
赵远没有动，林冲也没有。
“四比四。”王沐阳低声念道，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别吵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直沉默寡言的周岩缓缓站起，手中握着一柄短刃，横在两人之间。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片封印……它也在听着我们争吵。”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静，“我们在争执的时候，它正在回应我们的混乱。”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
王沐阳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他说得对。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转身看向黄文杰，少年的脸色更加苍白，额头上冷汗不断渗出，嘴唇干裂，整个人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我改主意了。”王沐阳缓缓道，“我们先稳住黄文杰的伤势，等所有人恢复一些，再做决定。”
赵远冷哼一声，没说什么。林冲也慢慢坐了下来，脸上仍带着不甘。
李欣烨看了王沐阳一眼，轻轻点头。
就在众人重新坐下，准备整理状态时，远处封印区域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唤醒。
那声音并不大，却让人心头一颤。
王沐阳猛然回头，眼神凌厉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异样的波动，像是某种古老的力量正悄然苏醒。
他握紧手中的“封”字残片，只觉掌心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这一瞬，他仿佛听见了某种召唤。
但还未等他细想，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快看！那边的地面……在发光！”
众人齐刷刷转头，只见不远处的地面上，几道微弱的符纹开始自行浮现，幽蓝色的光芒顺着裂痕蔓延开来，如同一条条血管，在黑暗中跳动。
王沐阳瞳孔一缩。
他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