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后,宁昭看着屋内的场景,陈怀铮的房间跟她的房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陈怀铮半撑着身体,正在掉落在床边的杯子。
宁昭看着褪去平日里的温润儒雅,浑身散发着虚弱的陈怀铮,抬脚走了进去。
她缓缓走到陈怀铮身边,把掉落在地上的杯子捡起来放到桌子上。
陈怀铮抬头看着穿戴整齐的宁昭,反应慢了半拍,“你找我有事?”
宁昭靠近,就能感受到身旁陈怀铮散发的热气,平静道:“找你没事,有事的是你。”
当兵的体质也不抗造啊,宁昭伸手,摸了摸陈怀铮的额头。
陈怀铮下意识凑近冰凉的手,想了想,自己这个行为好像不太对劲,又呆滞住。
宁昭淡定收回手,凭借经常发烧的经历,足以判断出陈怀铮这烧起码得39.5c往上。
她垂眸看着发烧后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的陈怀铮,“走吧,你得去医院。”
陈怀铮沉默一会,慢吞吞道:“不去医院, 睡一觉就好了。”
宁昭轻呵一声,睡一觉烧起来了,睡一觉就能把烧退下去?
宁昭:“害怕去医院?”
陈怀铮摇摇头,老实说道:“不喜欢去医院。”
她转身出了陈怀铮的房间。
陈怀铮看着宁昭的背影,一动不动地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昭下楼,先给机械厂打了一个电话,再给第一化工厂打了一个电话请假。
忽然想起昨天她答应赵敏音的事情, 赶紧往纺织厂又打了一个电话。
这样的情况,她显然是走不开的,之前她生病住院是陈怀铮照顾的她,她现在也总得有点良心。
赵敏音听见宁昭陪不了她,有点失望,但还是善解人意道:“你先照顾陈厂长,我自己去看看,等你下周过来纺织厂,我再跟你说是什么样的情况。”
宁昭略带歉意道:“好的,抱歉,下次请你吃饭。 ”
赵敏音:“别别别,谁能想到陈厂长会突然发烧,你又不是故意的,我哪能让你请我吃饭。”
宁昭说了两句话后,便挂断了电话。
她去厨房淘米把粥熬上后,再上楼。
陈怀铮看到宁昭又回来了,声音沙哑道:“你不去上班吗?”
干涩又带着灼烧感的喉咙让他觉得十分地难受。
宁昭进了陈怀铮房间的卫生间,看着像是有洁癖的人整理出来的卫生间,毫不夸张地说陈怀铮房间比她那边的干净不少。
所有的东西都叠得整整齐齐。
宁昭拿了陈怀铮的脸盆接了一盆凉水跟陈怀铮的毛巾回到房间内。
陈怀铮:“我自己来。”
他逼着自己忽略掉头重脚轻的感觉就要起身。
宁昭懒得废话,直接伸手,直接把陈怀铮推倒,躺回床上。
陈怀铮有点发懵,下一秒冰凉的毛巾就直接落在他的额头上。
宁昭回自己房间拿本子跟笔,重新回到陈怀铮房间,拉过凳子,坐在陈怀铮床边,“老实待着,别逞能,礼尚往来,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陈怀铮心情有点复杂,冰凉的毛巾让他的头脑稍微清醒一点点。
他还是第一次被非医生、护士、战友以外的人照顾,还是一位女性。
宁昭不管陈怀铮怎么想,拿着自己的本子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等到时间差不多,便重新给陈怀铮换毛巾。
陈怀铮侧头,目光呆呆地看着表情认真的宁昭。
目光都不曾挪动。
宁昭抬眸对上那双无神的双眸,扯了扯嘴角,还真是两个人。
脑子清醒的陈怀铮绝对不会像这样傻愣愣地盯着她看。
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手中的笔在本子上草草落下几笔,就勾勒出一个轮廓来,放到现代也绝对是一个顶级的帅哥。
宁昭收回思绪,翻页,继续自己的设计图。
病美人有魅力,但还是前途与事业更加重要一点点。
房间内安安静静,陈怀铮觉得此时的自己无比的放松,脑海中什么都没有。
跟宁昭相处是他没有想到的舒服,宁昭什么都不问,他也不需要费精力去编一些借口或组织语言说那些难以启齿的过往。
宁昭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把本子放到椅子上下楼,盛了一小碗白粥,加了一点点盐。
家里什么都没有,也只能这样子了。
宁昭端着粥上楼,回到房间拿出自己之前备的药,找出退烧的药,回到陈怀铮的房间。
宁昭:“喝粥,吃药,睡一觉,如果中午没有退烧,那就去医院吧。”
陈怀铮乖乖听话照做,“谢谢。”
宁昭笑眯眯道:“不客气。”
她还是第一次照顾人,要不是当时陈怀铮照顾的她,她今天就直接装傻充愣了。
宁昭等陈怀铮吃完,盯着他把药吃了,毛巾重新盖在陈怀铮的头上后,下楼。
陈怀铮吃了,她总不能让自己饿肚子。
宁昭给自己煎了两个微微焦的蛋,往上面倒了一点酱油。
从锅里盛了粥,回到餐厅,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粥配煎鸡蛋,要是再有一点小菜就完美了。
啧,这个年代让她对早餐的要求都降低了百八十倍。
宁昭吃完早饭,回到楼上,继续算着令人抓狂的公式。
陈怀铮已经很听劝地闭上眼睛。
她就喜欢这种配合的人,陈怀铮要是不配合,她十分有可能撂担子不干。
中午,陈怀瑾跟陈怀瑜从学校回来。
陈怀瑾撒丫子跑进客厅,慢悠悠走着的陈怀瑜看到院子里的两辆自行车,赶紧加快了步伐。
嫂子今天在家?还是哥哥在家?
陈怀瑾把书包往椅子上一甩,拿着其中一个饭盒准备往地雷、炮炮的碗里倒。
陈怀瑜抓住他的手,“楼上。”
陈怀瑾:“什么楼上?”
陈怀瑜指着院里的自行车,“嫂子跟哥哥。”
陈怀瑾这才反应过来,快速给地雷跟炮炮安排上午饭后,往楼上跑去。
陈怀瑜紧随其后。
两人跑到楼上,脚步一下子放轻了,看到他哥的房间门开着。
陈怀瑾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挪过去。
他悄咪咪地探出一个头。
陈怀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