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把扫过脸，一股子粪便的臭味。
柯心蕊总算是知道甩在她头上的是什么了，简直要疯掉了。
“你个老……”
“娘！”
刚要骂出声，跪在地上的陶明珠突然跑过去护着柯心蕊，找准机会开口，“娘，你快给外祖母认错啊，外祖母会原谅你的！”
柯心蕊想起女儿千叮咛万嘱咐，一下跪倒在地，疯了一样喊。
“娘，当年的事情，女儿确实错了，娘生养女儿一场，可是女儿也有女儿啊，我得为我的女儿打算，我这才说出那些诛心的话。”
“如今娘怨我恨我都是应该的，只求你可怜可怜我的孩子，你的外孙女，她还这么小……前段日子的风寒，我这心里就跟油煎一样难受！简直是在剜我的心啊！”
陶明珠也对着蔡大娘哐哐磕头，“外祖母，你要打就打我吧，都是因为我，才让你们母女之间生了嫌隙！只要你能消气，就是打死我，我也无怨无悔！”
“咳咳咳咳……”
一口气说完这句话，陶明珠整个人都剧烈咳嗽起来，原本惨白的一张小脸，这会儿磕得通红，就像是一口气差点下不来一样。
蔡大娘冷笑一声，把手中的扫把扔在了脚下，“你倒是挺会说话的。”
她在市井住的那几年，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陶明珠给她玩这个，还真以为她看不出来？
叶弯拿了一块热帕子来给蔡大娘擦手。
让蔡大娘原本心中生出的戾气都消散了。
陶明珠眼底闪过一丝愤恨，不停的在地上磕头，“外祖母，不是我会说话，而是我的真心如此，咳咳……”
柯心蕊心疼了，“是啊娘，你看看珠儿，大冬天的，身上连一件像样的棉衣都没有，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娘，你就算是不认我，你心疼心疼孙女，求求你了，娘！”
陶明珠流着泪，额头上都磕出血来了，“娘，你别这么说，当年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至于和自己亲生的爹娘闹了，我，我……”
这一副苦情戏码，让周围的吃瓜群众都忍不住感动。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当娘的其实也没有错，当年方大儒含冤入狱，她要是不撇清关系，难不成要带着年幼的女儿一起下大牢吗。”
“那后来怎么也不知道帮衬着爹娘？”
“估计是联系不上吧，那么多人找方大儒也没找到，何况柯心蕊远在江南。”
人群各说各话，看热闹的人是越来越多。
柯心蕊的名声当年在上京不算响亮，但是因为她是方大儒的女儿，还是有不少人认识的。
也知道她为爱痴狂，被刺爹娘的事。
叶弯看着这对母女。
“你既然当年义无反顾选择了陶家，那就是陶家妇，如今又何必弄这一出呢。”
“就算你要求爹娘原谅，也可以去后门求，或者做别的事弥补，这么大张旗鼓的，是生怕有人不知道吗？”
“做人不能既要又要，你瞧瞧你眼底的恨意，都快要藏不住了？又何必跪在这儿装可怜呢？”
叶弯突然这么一说，离的近的人才发现柯心蕊的目光。
柯心蕊慌乱的躲避，可是已经迟了，还是有不少人看见了。
“好家伙，这是简直是养了一头白眼狼出来！”
“我就说嘛，要是换了我爹娘，我就是再苦再难，也不可能反咬一口，大儒怎么可能会养出这种东西来！。”
“居然还有脸求上门来，若真是为了大儒考虑，就应该背地里偷偷求，这是要败坏大儒的名声啊。”
“呸，差点就上了这个毒妇的当！”
不少读书人一边倒，有点愤青，直接就骂上了。
陶明珠简直要气得吐血了。
蠢货！
这个蠢货！演都不会演吗？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蠢货亲娘。
陶明珠流泪问叶弯，“请问这位夫人你是谁？你这般说，是怕我娘被认回去吗？你好歹毒的心思！”
顺便用手掐了一下柯心蕊，柯心蕊突然转过弯来了，指着叶弯就骂。
“你个鸠占鹊巢的家伙，处心积虑待在我爹娘身边，到底要干什么？”
“那是我爹我娘，你自己是没有爹娘的野种吗，抢别人的爹娘，你不要脸！”
蔡大娘眉头一皱，“这才是我的女儿，我看不要脸的人是你！”
就在这时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的林安远和方大儒出来了。
“爹？！”
柯心蕊看见方大儒旁边的林安远眼睛一亮，他爹和当年一样，并没有多少变化。
“爹，女儿来求你原谅！”
柯心蕊顾不上看林安远，给方大儒磕头。
她今日说什么也要进门，
方大儒叹了一口，“起来早些回家去吧，你不是我的女儿，我还要忙着招待女婿。。”
“爹！”柯心蕊声音尖厉。
陶明珠一掐她，柯心蕊哭了起来。
下一秒哭声就戛然而止。
因为她听见方大儒开口，“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这怎么可能？！”
柯心蕊惊愕过后又哭了起来，“爹，你就是气我怨我，也不能说这种话啊，我是你从小养大的，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女儿！”
“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可当初我真的是被逼无奈，我错了，求你原谅我这一回吧。”
方大儒看着跪在地上的母女，长叹了一口气。
“我没开玩笑，你确实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当年我和夫人确实生养过一个女儿，只是那个孩子生下来先天体弱，没几天就去了。”
“我不知该如何安慰还在月子中的夫人，冰天雪地去安葬女儿的时候，在路上捡到了……”
柯心蕊直接打断方大儒的话，“这不可能，我就是你们的女儿，怎么可能不是！爹！你是骗我的，你是骗我的是不是！”
如今陶家肯定是大不如前。
陶喆对她也没多少耐心，她还没有儿子傍身，如果没有方大儒亲生女儿这层身份，她还能高贵的起来吗。
所以她就是，一定是方大儒的亲生女儿。
陶明珠也愣住了，如果不是亲生的，那这一切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怎么办？
“外祖父……”
蔡大娘打断她的话，嘲讽开口，“别叫了，你比你那个蠢娘聪明多了，就算是我上辈子欠她的，也应该还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