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推开医院大门的时候，天还没亮。走廊上的灯光像一群熬夜加班的打工人，死气沉沉地亮着。
他刚从叶灵萱那回来，那女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明显也在为他的事操心。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张铭那帮人已经动手了——自己要是再不出手，怕是连个手术台都站不上。
“林医生，院长那边让你今天别接诊。”护士小李拦着他，语气里带着点小心，“听说……要开会讨论你继续留院的事。”
林深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揉了揉眉心。
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有人来传话了。
说白了，就是要把他架空。
他站在护士站前，看着墙上挂着的“医者仁心”四个字，嘴角微微扬起。
“林医生，那病人你真打算管？”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回头一看，是老赵，急诊科的老前辈，平时就爱打太极、喝枸杞茶的那种类型。
“怎么，赵叔你也觉得我不该插手？”
老赵摇摇头：“我倒是佩服你的胆量，但你知道那个病人是谁吗？那是省里马副厅长的小舅子，昨天送进来的时候，三个专家都说治不了。”
林深笑了笑：“治不了不代表不能治。”
老赵叹了口气：“你啊，太敢出头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急诊室传来一阵喧哗声。
“病人情况恶化！血压骤降！快叫麻醉科支援！”
“氧气浓度掉到80了！谁负责这个病例的？”
“张主任刚才说这是疑难病案，让家属签字放弃治疗了！”
林深脚步一顿，直接朝急诊室走去。
“林深！”张铭的声音冷不丁在背后响起，“你想干嘛？这不是你能插手的案子。”
“我只是去看看。”林深淡淡地说。
“你别自取其辱。”张铭冷笑，“这病人全国都没几个医生敢接手，你一个刚进医院没多久的小大夫，装什么英雄？”
林深没理他，径直走进抢救室。
只见床上躺着的男人脸色发青，呼吸微弱，心电图跳得跟断线的风筝似的。
“林医生，别瞎掺和！”主治医师喊道，“这病人我们已经准备转IcU了。”
“先按住转运单。”林深一边戴上手套一边说，“给他做个体外循环支持，然后做个ctA检查，我要看看他肺部的情况。”
“你说啥？”旁边的实习医生一脸懵。
“你听不懂中文？”林深皱眉，“去拿注射器，我亲自做穿刺。”
“你疯了吧！”张铭冲进来，“你是中医还是外科？你懂体外循环？”
“我不用懂。”林深一边准备针头一边说，“我只需要知道，他是被误诊了。”
“胡闹！”张铭大吼，“你就不怕治坏了吗？”
“比让我看他被你们这群庸医耽误强。”林深冷冷回了一句，随即一针扎进病人的颈动脉。
全场顿时安静。
所有人都盯着他手里的针头，大气都不敢出。
“林深，你疯了……”老赵低声说。
“不是疯，是急。”林深一边推药一边解释，“这病人根本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而是急性肺栓塞加下腔静脉血栓脱落，你们之前只顾着看心脏，没人想到问题出在腿上。”
“怎么可能？！”主治医生满脸不敢相信，“我们做过d-二聚体检测，结果正常！”
“因为检测时间不对。”林深翻了个白眼，“你们是在发病后六小时内做的，那时候血栓还没完全形成，当然检不出来。”
他说完，迅速接过护士递来的超声仪探头，在病人小腿上轻轻一抹。
屏幕上瞬间出现一团黑影。
“看见没？腓静脉血栓，几乎堵死了。”林深抬头，“现在立刻溶栓，不然这人撑不过两小时。”
“可是……没有上级医生签字……”年轻医生犹豫了。
“签我名字就行。”林深直接掏出笔，在同意书上龙飞凤舞写下“林深”两个字。
“你疯了……”张铭咬牙切齿，“你要自己承担后果？”
“我从来说话算数。”林深抬头看了他一眼，“要么你现在把他转IcU等死，要么信我一次。”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最终，老赵走了出来，拍了拍主治医生的肩膀：“试试吧。”
接下来两个小时，整个急诊室像开了挂一样运转。
溶栓药物注入体内，林深全程盯着监护仪；看到血压开始回升时，他才松了口气。
“稳定住了。”他摘下手套，转身看向张铭，“怎么样，还能说是‘胡闹’吗？”
张铭脸色铁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医生……”主治医生低头看着数据，“我……我向您道歉。”
林深摆摆手：“不用谢我，谢科学。”
“咳咳……”床上的病人突然咳嗽起来。
“醒了！”护士激动地喊。
这一刻，整个急诊室都沸腾了。
“林医生真的救回来了！”
“牛逼啊！”
“妈的，我刚才差点劝他别动手……”
林深站在床边，看着病人慢慢睁开眼睛，露出一丝疲惫却欣慰的笑容。
“感觉怎么样？”他轻声问。
“谢谢……谢谢你……”病人声音沙哑，眼里全是惊魂未定。
而门外，此时已经围了一圈围观的医生和护士。
有人举着手机偷偷录视频，有人已经开始刷朋友圈。
“卧槽，林深又救人了！”
“刚才人家说这病人没救了，结果林神一手搞定！”
“我宣布，林深是我新晋偶像！”
张铭站在人群最后面，眼神复杂。
他知道，这一局，他又输了。
而且输得彻底。
但他更清楚，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
这时，林深忽然走出门，目光扫过人群。
他像是早就知道了什么，脸上依旧平静。
“你们都在这儿干嘛？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林医生！”一个年轻的住院医忍不住开口，“你怎么能这么厉害？”
林深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他没有等回答，而是继续往前走。
走廊尽头的灯忽明忽暗，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光与影之间。
下一秒，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摸出来看了一眼，眉头猛然皱起。
短信内容只有短短一行字：
**“有人盯上你了。”**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然后把手机收起，走向楼梯间。
窗外风很大。
他推开窗，夜风吹进衣领，带着一股寒意。
远处的天际线模糊不清，仿佛藏着无数双眼睛。
他眯起眼，低声喃喃：“那就让他们来吧。”
下一刻，楼下的路灯忽然熄灭了一盏。
黑暗中，一道黑影快速掠过，消失在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