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踏上复仇之路，就要挖两个坟墓。
这是某个有名的人说的。
不过，我在书上看到的只有这句话，至于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并没有详细说明。
那么，他究竟想说什么呢？
是决心的重要性？
还是仅仅想表达复仇是多么自我毁灭且危险的选择？
作为21世纪的我，无从得知，所以我就按照更触动内心的方式来解读了。
是啊，那个人是知道的。
想要打人，就得做好自己也会挨打的准备。
‘不过看起来他好像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咂了咂嘴，盯着那小孩。
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人身攻击的小孩，此刻正失神地望着空中。
“刚刚说的话……那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我没有用难懂的词汇。
所以，不明白的应该是‘情况’本身，而不是‘话’吧。
嗯，不对吗？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妈妈！”
小孩瞪着我大喊，我简短地反问了一句。
“那有吗？”
“不，虽然回去了……”
小家伙吓了一跳，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老实说，我也有点惊讶。
没想到，这个问题会得到‘是’的回答。
当然，这没什么问题。
“果然。”
我像是早就料到一样点了点头。
真的没有妈妈吗？
那又怎么样？
没有妈妈长大的，比约恩·扬德尔也是一样。
更何况，龙人族的特点是，他看起来小，实际年龄可能比我大。
既然是先发制人的攻击，就没有理由停下反击。
“那，那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破绽。”
“破绽······？”
“对，如果接受了良好的家庭教育，就不会说那种谎话。”
我理所当然地说完，小家伙的嘴里发出了咬牙切齿的声音。
虽然这是个没有脏话的世界，但与家人相关的话总是敏感的······。
啊，难道不是这样吗？
“道歉，野蛮人！你说谎？我可没说谎！”
稍微恢复了些精神的小家伙，对被指责为“说谎”感到愤怒。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心里一阵刺痛。
那样全力否认。
那句“长得真丑”的意思，不就是真心话吗？
如果是比约恩·扬德尔，可能会受伤吧。
但是，这也没什么问题。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这就是我这个野蛮人的中国精神。
那就是我。
“连自己说了谎都不知道······。”
我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小家伙。
“哎呀，难道连爸爸也没有——”
“有！爸爸在！你这个疯子！！”
打断我的话并大声喊叫的小孩。
因此，我也决定在这里结束这场争吵。
这样应该能让对方明白，随便招惹野蛮人会吃大亏。
而且，这里毕竟是龙人的主场——
‘咦，长老为什么不动声色？’
这时我才感到一丝异样，回头看去。
只见龙人族长老正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我。
“真是了不起。”
嗯？
“能让菲尼塔斯·埃乌洛斯大人如此生气的人，您是第一个。”
这样说来，这孩子未免太情绪化了。
即使现在，他还在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狠狠地瞪着我。
不过，我注意到了其他方面。
‘大人？’
长老在名字后面加上了敬称。
这意味着，这个孩子在龙人族中地位相当高。
不，等等……
“难道，这孩子是巫女？”
龙之巫女。
类似于野蛮人族中唯一的咒术师那样的角色。
简单来说，‘祝福’只有她能施展。
“啊，您不知道吗？”
“……”
应该早点告诉我啊。
我悄悄转移视线，发现孩子正用与之前不同的气势汹汹的眼神盯着我。
“怎么？现在想道歉了吗？”
嘴角挂着明显的嘲讽。
我稍作思考，最终决定继续保持原来的态度。
“小鬼，我为什么要道歉？”
“······你，不是说想给我刻下祝福吗？”
确实如此。
但就算是巫女，地位也比不上族长龙大叔吧。那边同意了的话，她也只能无奈地给我刻下祝福。
“那是太古龙决定的问题。”
听了我的话，小女孩微微一笑。
“啊，我爸爸？”
“······。”
我保持着笑着的表情僵住了。
什么，龙大叔的女儿吗······。
***
既是族中的巫女，也是太古龙的女儿。
这身份确实非同小可，但现在才想着道歉已经太迟了。
那不是野蛮人的风格。
更重要的是，道歉就等于承认我长得丑的事实。
“······看什么看？”
“没有啊？我没看啊？”
在小女孩惊人的身份揭露后，我和她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展开了一场微妙的对峙。
不知过了多久。
“两位差不多该停了吧。”
长老出面调解。
准确地说，是对我们两人都训斥了一番。
“比约恩·扬德尔，你刚才对巫女大人的发言非常无礼。你所在的地方是我们灵魂栖息的神殿。即使你是野蛮人，也必须尊重他人。”
长老冷静而逻辑清晰地指出了我的错误，然后悄悄地将视线转向了正在偷笑的小女孩。
“巫女大人也有不对之处。”
“···我也有？”
“比约恩·扬德尔是太古龙的客人，也是我们族中的恩人。初次见面就评论外貌，是不合礼仪的行为。”
“我又没说谎？”
“有时候，即使那是事实，也该保持沉默。”
小女孩沮丧地低下了头。
但并没有感到委屈。
不，反而……
‘……什么意思？是在讽刺我吗？’
即使这是真相，也要我保持沉默？
虽然我也承认自己长得丑，但这么说难道不是你的错吗？
“那么，因为要参加会议，我就先告辞了。”
长老很快就把我这个骨头酸痛的人丢在一边，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我也觉得一直站着不太好，就随便坐在了地上。
就这样，令人窒息的沉默开始了。
首先开口的是那个小孩。
“说说看吧。”
“……？”
“你不是说自己是探险家吗？有什么有趣的故事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对于我的问题，小孩用不耐烦的眼神盯着我。
“话语中蕴含着力量，而我能感受到那种力量的性质。”
“我不太明白。”
“啊，也就是说，我需要熟悉你身上的波动，之后才能为你刻下祝福。可能爸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你早点来这里的。”
关于话语中蕴含的力量和波动的设定，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比起这些，有更吸引我的地方。
“你好像已经决定了似的。”
“如果拒绝的话，你也不会来到这个房间了。”
“那么，那边正在进行的会议是什么？”
“谁知道呢？可能是因为觉得直接答应太简单了吧。”
嗯，感觉确实有可能是这样。
“总之，随便说点什么吧。只有不断对话，才能读懂波动。这样才能在刻下祝福时，减少对你的负担。”
与初次见面时不同，这番话过于常识性，让我有些不适应，但我还是顺从地接受了要求。
“有什么特别想知道的部分吗？”
“为什么想成为探险家？”
“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我们生来就是战士，不能战斗就会死。”
“是因为税收才不得不成为探险家的吗？”
嗯，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我们不像你们那样情况好。”
“啊，这样啊……”
龙人族是不需要纳税的。
因为他们在数千年前的那场战争中立下了大功。而其他异种族则每天都在为税收而苦苦挣扎。
“我听说通常种族层面会借钱给那些交不起税的，野蛮人不是吗？”
听到这句似乎真的很好奇的话，我苦涩地笑了。
“是的，我们不是。”
矮人如果成为铁匠，税收会减免。
兽人和精灵凭借独特的能力在‘诺姆特里’帮忙农牧业，经济上比较宽裕。
所以前两年是无息贷款，基本上不会有交不起税的情况。
但是，野蛮人呢？
顶多给一把武器。
‘如果我当上族长，首先要接受捐款，然后彻底改革。’
冷静地说，野蛮人是最落后的。
在很多方面都需要改进。
但我的表情看起来不好吗？
“……这个就算了，那说说那个吧。”
小家伙那边先转移了话题。
“那个？”
“叔叔……不，你不是说和屠龙者打过吗？”
啊，那个。
毕竟这是我和小家伙之间唯一的联系，所以我稍微改编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来解释。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去掉了一些可能不利的地方。
比如获得食人魔精华的方法，或者可能被怀疑是恶灵的那些事情。
即使去掉这些，故事也足够有趣。
“里奥尔·沃布·德瓦尔基……总觉得这个名字会让我记很久。”
就像所有听过这个故事的人一样，小家伙最专注地听德瓦尔基的部分。
事实上，每当看到这种反应，我心里都会感到自豪。
因为那家伙也能被其他人认可。
“剑……原来是这样得到的。你真是无知得无可救药。总之，然后呢？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龙杀者的话题结束后，自然地进入了寻找新伙伴的部分，在这里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你知道吗？也许我姐姐本来可以加入那个团队的。”
似乎是在说龙大叔提议的两年契约制“伙伴”……
“你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善良。虽然因为忙不常能见到。”
不，我问的是她有多强。
内心确实有些好奇，本想再多问几个问题，但最终没能问出口。
正好这时门开了。
“听说吵架了，看来关系不错嘛？”
走进来的龙大叔看到我们正在聊天，微微一笑。
因此我知道了一件事。
刚才那位长老，没有把我跟这孩子说了什么话传达出去。如果听到了家庭教育的话题，他绝对不会露出那种表情。
“那么，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
既然如此，直接告诉我结果不就好了。
“结果如何？”
“决定满足你的要求。”
“这样啊。”
我点点头，瞥了一眼小家伙。
我开始觉得这孩子说的话可能是真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会议开了一个小时，只是因为自尊心？
‘原本提出奇怪问题的理由也是因为这个吗？’
甚至产生了这样的合理怀疑。
龙大叔低声说道。
“不过，有一个条件。”
“条件？”
“你接受的预言是通过雷亚特拉斯教确认的。你将来一定会再次遇到利加尔·巴戈斯……屠龙者。”
“我知道了，快说吧。”
“如果那时你能杀了他，把他的心脏带来。”
“……心脏？为什么需要那个？”
因为这个条件意味深长，我先问了原因。
于是，回答从那个孩子那里传来。
“是因为我。在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是我对叔叔下了诅咒。”
“诅咒的话······。”
是那种让人成为龙又不再是龙的诅咒。
因此，利加尔·巴戈斯在使用龙言时受到了限制，甚至无法完全掌握他背叛族人所获得的屠龙剑。
“等一下，但那不是前代太古龙留下的诅咒吗？”
“世人确实是这么认为的。但实际上，施下那个诅咒的是我的女儿。”
“······原来如此。”
听到了龙人族的秘辛。
不过，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吧。
“那么，需要心脏的原因和诅咒有什么关系？”
“作为施下诅咒的代价，我的时间在那时停止了。我变成了终生无法踏出这座神殿一步的身体。”
“如果有那家伙的心脏，就能恢复原状吗？”
对于我的问题，孩子没有回答。
只是龙牙大叔寂寞地喃喃自语。
“至少，我们是这么相信的。”
突然，我也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最初说要给我安排一个两年的同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跟在我身边，一旦出现屠龙者就杀掉并取走心脏。
‘但是，这孩子到底几岁了？’
一开始以为只比我大几岁，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止几岁。毕竟前代太古龙死去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话说回来，虽然言行举止看起来与年龄不符，显得很幼稚······。
‘······毕竟一直生活在神殿里，或许也是有可能的。’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好，如果真的杀死了屠龙者，我一定会取走心脏带回来。”
“那样的话，就足够了。”
既然条件并不苛刻，我便省去了进一步的谈判，直接接受了提议。
那么，现在该轮到预付报酬了。
“那么，什么时候可以进行祝福的刻印？”
“如果愿意的话，今晚就可以进行。”
我对小家伙提出了我的问题。
“但在那之前，果然还是得先问这个。你想要什么样的祝福？知道了才能准备啊。”
“祝福有哪些种类？”
我先确认性地问了一下。
或许游戏和现实中有些不同的地方。
“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当然知道才提出这个要求的。”
“我只准确地知道一个。”
“是吗？那我得解释一下其他的了。”
小家伙虽然露出不耐烦的眼神，但还是详细地一一解释了。
听下来，和游戏里并没有什么不同。
“第一个是大地龙的祝福。”
大地龙的祝福。
如果将这个祝福刻在身上，通过精华获得的额外能力值会提升20%。
对于重视基础属性的我来说，这效果非常好。
事实上，哪里会有不合适的类型呢。
“第二个是火山龙的祝福。”
火山龙的祝福。
如果说第一个是属性值，那么这个就是所有技能性能提升的类型。
根据我的记忆，数值大约是30%左右。
也就是说，选择这个的话，[巨大化]状态下的体型会更大，[铁皮]、[挥击]的性能也会大幅提升。
“最后是海龙的祝福。”
海龙的祝福。
与其他祝福不同，这是唯一一个固定数值增加的祝福。
效果是灵魂力+100。
考虑到5级之前每次升级灵魂力都会增加10，就能明白这是多么高的数值了。
如果选择这个，[巨大化]的持续时间可能会一下子增加几倍。
大概在吃下几个核心精华之前，mp不足的情况几乎不会发生。
“好了，解释完了。那么你选哪个？”
三者中选择哪一个。
之后小家伙体贴地说如果需要时间可以再给，但我果断地拒绝了。
“就选这个吧。”
其实我早就决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