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西西的指尖刚触到宋砚洲掌心的薄茧,就被他反手握住。
她握着男人的手掌,像个不肯撒手的布偶,一双水汪汪的漂亮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像振翅欲飞的蝶。
宋砚洲声音带着笑,“又不是不回来。”
嘴上虽然这么说,一只大掌却十分诚实,直接搂住了小女人的软腰,将人带到怀里,怕碰疼了她似的不敢用力,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勺,拇指还停留在她耳垂上揉了揉。
他低下头,在她迎上来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她忽然踮脚咬住他的唇角,像只偷腥的猫。
感觉到他掌心的力度骤然收紧和瞬间暗下来的黑眸,她才松开嘴,指尖却悄悄勾住他胸前的纽扣。
“早点回来。”
“知道,我会早点回来的。”
两人亲了一会,叶西西主动推开他,“你走吧,路上别骑太快。”
动作表情颇有些用完就甩的无情,宋砚洲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刚刚是谁像只粘人的小猫不让他走,现在又是谁翻脸不认人?
大掌在小女人臀上拍了一下,“乖乖在家里呆着。”
叶西西仰头望着他,睫毛扑簌簌的,“知道啦,你赶紧走,记得戴上草帽,晒成木炭我可就不喜欢了。”
“知道了,你赶紧吃点东西,别饿坏了。”
宋砚洲低笑出声,指腹蹭过她柔软的唇瓣,却在她要躲时忽然俯身,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
说完便放开了她。
“张嘴。”
叶西西看着男人将提篮挂上车把,从兜里摸出一颗糖,剥开包装塞进男人嘴里。
这几天宋砚洲已经习惯了她时不时给自己喂颗糖的做法,在她伸手过来时已经主动张开嘴巴含住糖果。
叶西西眼睛弯成月牙,“甜不甜?”
宋砚洲的舌尖卷起水果糖,混着橘子糖的甜,在唇齿间洇开,他点点头,“甜!”
叶西西推了推男人宽厚的后背,“甜就行了,赶紧走。”
宋砚洲看了眼水灵灵笑盈盈的小女人,猛地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下,“等我回来。”
说完跨上自行车离去。
宋砚洲离开后,叶西西吃完午饭,喂完鸡,洗了点水果放到梨树下的竹躺椅旁。
她懒洋洋地蜷在竹躺椅上,指尖捏着颗青提,看阳光透过枝桠缝隙在小腹上织出零碎的光斑。
这个竹躺椅是前两天筑竹篱笆围墙时,宋砚洲亲手帮她做的。
选的是后山最笔直的湘妃竹,躺椅的弧度贴合腰背,竹面被他用细砂纸打磨得极光滑,还抹了层清漆,泛着温润的琥珀色。
椅头微微上翘,靠枕是周淑兰用旧粗布缝的,里面填了晒干的艾草,风一吹,就有若有似无的艾叶香味飘出来。
叶西西悠然自得地坐着,光洁的脚丫轻轻搭在椅尾的横杆上,珍珠般白嫩的脚趾头晃啊晃的。
她手中把玩着几颗鲜红欲滴的大樱桃与碧绿诱人的青提,不时送一颗入口,惬意地眯上了眼睛。
躺椅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竹篾间发出细碎的“咯吱”声,像极了宋砚洲帮她编椅子时,嘴里哼的那首熟悉的军歌。
眯了一会,日头渐盛,叶西西回到房间里,翻出报纸和杂志仔细研究起来,再睡了个甜甜的午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家里的老母鸡带着三只神采奕奕的小鸡,在她脚边啄食着洒落一地的梨花,旁边跟着一只野公鸡。
是昨晚宋砚洲从后山上抓来的,两只野鸡一只一大早炖了汤,剩下一只就是这只野公鸡。
野公鸡此刻正扑棱着五彩斑斓的尾羽,红铜色的颈羽在晨光里泛着绸缎般的光泽,鸡冠像块烧红的玛瑙嵌在额前,每根羽毛都精神抖擞地竖着,尾羽在风里甩出漂亮的弧度。
正是这样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逗笑了叶西西,也不急着吃它,就先养着吧。
宋家人本想杀了炖汤给她喝,结果她说要养着,那自然就得好好养着了。
叶西西撒了把小米在地上喂鸡,便拿了个小凳子在水井旁开始洗猪大肠。
她打算做卤大肠,这个时间点洗干净,煮好了放置两三个小时会更入味,吃起来更香。
瓷盆里的猪大肠泛着油光。
叶西西先舀井水冲去表面黏液,撒上粗盐用力搓揉,白盐渐渐变成暗褐,混着黏液被搓出。
随后她将大肠内壁翻出,刮去肥油,撒上面粉和白醋反复揉搓,掌心很快起了白泡,腥气渐散。
换过三盆水后,大肠变得粉白干净,拎起时能听见肠管里的水流声。
她将洗净的大肠挂在井沿沥干,阳光穿过肠衣,映出淡粉色的半透明肌理,腥味尽去,只待下锅卤制。
回到厨房,叶西西先将猪大肠加姜片、料酒焯水,捞出沥干放一旁待用。
等砂锅里的卤料包煮出深褐汤色,八角与桂皮的香气漫出来,她撒把冰糖,倒入生抽老抽,等糖融化后轻轻推入大肠。
汤汁很快漫过肠身,她用铁钳从灶膛里夹出几根烧得通红的柴火放到一旁,火一下子小了起来,砂锅里气泡细密地顶起油花。
木勺每十分钟搅动一次,让肠衣均匀裹上酱色。
半小时后,筷子能轻松戳穿肠壁,她将砂锅从灶台上端走放到一旁,不掀盖让大肠浸在温热的卤汁里。
砂锅盖边缘溢出的香气勾着人的鼻尖往灶台边拽。
八角的辛香混着桂皮的甘甜,在沸汤里煮得交融,化作一缕淳厚的暖香,先是钻进鼻腔,接着顺着喉管往胃里钻,惹得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