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的灰白光芒,死寂冰冷,将整个巨殿涂抹成褪尽生机的末日画卷。每一次沉重的心跳从祭坛顶端传来,都如同无形的巨锤砸在夜枭莺的灵魂上,震得她骨骼发麻,意识在剧痛和极寒中摇摇欲坠。她趴在冰冷刺骨的骸骨地面上,身下是祁湛那具冰冷僵硬、如同被遗忘在冻土中的尸体。
不,不是尸体。她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自己依旧死死覆盖在他胸口的手掌。那点暗红……那点被无数诡异骨链锁死的、微弱到极致的心核搏动,还在!还在极其艰难地、一次次试图点亮,又一次次被灰白的骨链强行压灭。每一次挣扎的闪烁,都像针一样扎在夜枭莺的心上。
离开?怎么离开?这由无尽骸骨堆砌的巨殿,是比外面苍白空间更彻底的囚笼!唯一的“出口”,是那心跳的源头——白骨祭坛的顶端。那里弥漫的威压,足以碾碎任何靠近的生灵!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神狱戒死寂地套在指根,冰冷麻木,仿佛从未苏醒过。它把她带到这里,然后彻底抛弃了她。
就在她的意志力即将被这无边的死寂和沉重心跳彻底压垮时,覆盖在祁湛胸口的手掌下,那点微弱的搏动,似乎与祭坛顶端传来的沉重心跳,产生了某种……极其诡异、极其微弱、却无法忽视的**共鸣**。
咚!(祭坛心跳)
…闪…(祁湛心核)
咚!
…闪…
并非同步,更像是祭坛那毁灭性的心跳每一次落下,都如同沉重的枷锁,狠狠砸在祁湛那被骨链锁死的心核上,试图将其彻底碾碎。但每一次碾压,那点暗红都会在骨链的束缚缝隙中,爆发出更强烈的、带着无尽痛苦和不甘的挣扎闪光!那闪光微弱,却带着一种源自生命最本源的……**抗拒**!
这抗拒,并非来自祁湛的意识。他的意识早已沉入无边的黑暗。这抗拒,来自他体内那盘根错节的骨链本身!来自那深深嵌入他血肉骨髓的、死寂的骨白锁链!
夜枭莺猛地瞪大了眼睛!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如同闪电般刺破迷雾的念头,在她脑中炸开!
这骨链……这锁死祁湛心魂的诡异骨链……它的材质,它那死寂灰白的色泽……与这支撑起整个骸骨巨殿的、那些庞大到超乎想象的惨白骨骼……**何其相似**?!
它们同源!它们的力量……在对抗?!
祁湛体内的骨链,在抗拒这骸骨巨殿核心祭坛的“心跳”威压?!或者说……是这祭坛的威压,在强行压制、试图碾碎祁湛体内那不属于它的……“异物”?!
这念头让夜枭莺浑身发冷,却又在死寂中点燃了一丝疯狂的希望!如果……如果这祭坛的力量能压制甚至碾碎祁湛体内的骨链……那是否意味着……
她挣扎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起头,目光死死锁定巨殿中心那座如同山岳般的白骨祭坛!那沉重的心跳源头!灰白的光芒在祭坛顶端氤氲流转,形成一个模糊的光团,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威严。
去那里!必须去那里!那是唯一可能打破祁湛体内骨链封印、也是唯一可能找到一丝“生”之契机的地方!
生的契机,同样伴随着被碾成齑粉的巨大风险!那威压……太恐怖了!她连靠近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