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寄生在他体内的神狱碎片,借助他残破的躯壳和发声器官,传递出的……冰冷信息?!“血锁碎片”?是指他胸口那个东西?还是……另有所指?
这碎片……它拥有基础的“意识”?或者说……本能?!
它把祁湛的身体当成了什么?一个可以暂时操控的发声工具?一个承载它存在的……载体?
神狱戒在她指根处,冰冷地沉默着,仿佛在“注视”着这一切。
夜枭莺看着祁湛那张再次陷入死寂、如同精致人偶般的脸,看着那被灰白骨链纹路隐隐覆盖的胸口,再感受着神狱戒那沉重的宿命和自身渺小如尘埃的力量……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几乎要将她压垮的**疲惫**和**荒谬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是谁?
夜枭莺?变数?守狱人?
他是谁?
祁湛?复仇者?容器?碎片傀儡?
在这埋葬了神狱心脏的骸骨废墟之上,在守狱人的宿命与神狱碎片的低语之间,两个被扭曲的生命,如同陷入了一场无法醒来的、冰冷而绝望的……**噩梦**。而噩梦的出口,遥不可及。
冰冷的河水浸透骨髓,带着地下特有的阴寒,冲刷着夜枭莺的伤口,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剧痛和麻木。她呛咳着,吐出混着血丝的河水,死死抓住祁湛冰冷僵硬的手臂。湍急的水流裹挟着两人,如同无根的浮萍,在漆黑的地下河道中疯狂冲撞、翻滚。
祁湛的身体沉重得像块礁石,每一次撞击在河床的岩石上,都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毫无反应,惨白的脸在偶尔掠过的、不知从何处渗入的微光下,如同被河水浸泡的石膏面具,只有胸口那点灰白暗红的光点,在每一次剧烈的撞击后,会极其微弱地、应激性地搏动一下,散发出冰冷痛苦的气息。
“祁湛!抓住……抓住东西!”夜枭莺嘶哑地喊着,声音被水声吞没。她试图用脚去勾住河床凸起的岩石,但水流太急,力量太弱,一次次被冲开。神狱戒死寂地套在指根,冰冷麻木,对眼前的绝境毫无反应。守狱人的身份?此刻就像一个沉重的笑话。
就在她精疲力竭,几乎要被水流卷走祁湛的手臂时——
砰!
两人的身体被一股更强的暗流狠狠拍向一侧相对平缓的河岸!夜枭莺的后背重重撞在一块巨大、湿滑的岩石上,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求生的本能让她死死抠住了岩石的缝隙。祁湛的身体也被水流推搡着,半搁浅在岸边的浅滩碎石上。
夜枭莺趴在冰冷的岩石上,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胸腔撕裂般的痛楚。她挣扎着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祁湛。
他依旧一动不动地仰躺在浅水和碎石中,河水冲刷着他惨白的脸和胸口撕开的衣襟。那点搏动的光点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黑暗中的鬼火。
突然!
毫无征兆地,祁湛那双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依旧是那片令人心悸的、浑浊的、毫无生气的灰白!空洞得如同两口废弃的枯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