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冲入天裂浊气,眼前并非混沌乱流,而是一片燃烧的梧桐林。
凤凰一族栖息的神木,此刻枝干焦黑,叶片化作灰烬飘散。更诡异的是——没有尸体。
\"连根羽毛都没剩下?\"悟空捻起一撮灰,指尖竟传来刺痛。灰烬中残留着某种抗拒被触碰的力量。
忽然,远处传来金石相击之声。
他循声奔去,见一名独臂男子正以断剑劈砍虚空。男子白发染血,背后半片残翼低垂——是唯一幸存的凤凰!
\"别白费力气了。\"男子头也不回,\"巫祖抽走了族人的涅盘火种,他们连灰都不会留下。\"
男子自称\"无名\",因天生无法涅盘而被族中放逐,反因此逃过一劫。
\"十二巫祖要的不是命,是因果。\"无名剑指苍穹,\"他们用凤凰火种点燃了建木残根,想重开天地通道。\"
悟空瞳孔一缩。建木乃上古天梯,封神之战后早被元始天尊斩断!
无名突然扯下残翼掷向地面,羽毛化作火焰拼出一幅星图:\"看——\"
火焰中浮现十二处光点,正对应十二巫祖苏醒之地。而其中最亮的一点,竟是花果山!
二人赶至东海时,昔日碧波已化作倒悬的瀑布——海水违反天道向天际奔涌,浪尖站着雨师妾与玄冥两位巫祖。
\"小凤凰?\"雨师妾掩口轻笑,\"正好缺个引路的。\"她袖中飞出三千水蛇,每条蛇眼里都映着一名凤凰族人的脸!
无名挥剑斩蛇,断刃却刺穿自己的影子。原来玄冥早已将影子与实体倒置,每一剑都伤及自身!
悟空一棒砸向海面,棒风撕开倒影幻象,却见海底沉着冰封的龙宫——敖广竟被冻在琥珀般的玄冰中,手中还紧握半块逆鳞。
悟空破冰取鳞,逆鳞突然发出敖广的声音:\"巫祖要的不是现在……他们想回到封神榜初立那天!\"
原来十二巫祖计划在时空裂隙最弱的甲子年甲子日(即悟空大闹天宫的同一天),借众生因果逆转天道!
无名突然咳血:\"难怪要凤凰火种……只有涅盘之力能烧穿时空枷锁。\"
天际传来共工的狂笑:\"现在明白也晚了!\"滔天巨浪化作手掌压向二人,掌心纹路里游动着被吞噬的星辰。
千钧一发之际,无名将断剑刺入自己心脏!
剑锋没入血肉的刹那,时间仿佛凝固。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嘴角却扬起一抹释然的笑。
\"凤凰一族……终究要死得漂亮。\"
话音未落,苍白的火焰自他心口爆燃!那不是涅盘的赤金烈火,而是焚尽一切的苍白业火——放弃轮回的最后一燃。火焰顺着他的血管奔涌,皮肤寸寸龟裂,露出内里流动的光。
悟空眼睁睁看着无名的身躯在火中消融。白发化作飞灰,残翼舒展成光的轨迹。他的骨骼在烈焰中重塑,血肉焚尽后竟现出凤凰真形——一只没有羽毛的光翼凤凰,通体如琉璃般透明,唯有心口处跳动着一点苍白的火种。
共工的巨掌已压至头顶,掌心星辰碾碎虚空。无名所化的光凰长唳一声,振翅迎上!
\"轰——!\"
苍白火浪与混沌巨掌相撞,爆发出刺目的光爆。悟空被气浪掀翻,却在翻滚中看见——无名叼着敖广的逆鳞,如一道流星贯穿共工的手掌!巫祖发出痛吼,掌心被烧出巨大的空洞,无数被吞噬的星辰从中逃逸,在天空划出璀璨的轨迹。
光凰的形体开始消散,羽翼片片剥落成光雨。最后一刻,无名将逆鳞甩向悟空,残存的神念在虚空回荡:
\"接着!这逆鳞能打开女娲殿的禁制……\"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最终与火光一同熄灭。漫天光雨中,唯有一片苍白的凤凰翎缓缓飘落,触地即化作焦土。
悟空接住逆鳞的瞬间,鳞片上残留的温度烫得他掌心发疼——那是无名最后的余热。
悟空攥着逆鳞冲向不周山遗址,山巅残碑突然裂开,露出被铁链锁住的青铜巨门。
门环是两条衔尾龙,龙眼空缺处正好嵌入逆鳞。随着机关转动,门缝里渗出五彩息壤的气息——
\"小猴子,你来了。\"门内传来女娲疲惫的声音,\"我补天的石头……还好用吗?\"
悟空攥着逆鳞冲入不周山遗址,山巅的残碑轰然开裂,露出被九道玄铁锁链禁锢的青铜巨门。门环是两条衔尾相咬的蟠龙,龙眼处凹陷,正好嵌入敖广的逆鳞。
\"咔——\"
随着机关转动,沉重的门缝里渗出五彩霞光。那不是普通的光,而是女娲补天时残存的息壤气息,每一缕都重若千钧,压得悟空脚下的岩石寸寸龟裂。
殿内空荡得可怕。没有神像,没有香火,只有半截巨大的蛇尾悬在虚空。那蛇尾上的鳞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每一片坠地都化作一捧五彩泥沙,又在触及地面的瞬间灰飞烟灭。
\"小猴子,你来了。\"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悟空抬头,看见蛇尾上方浮现出女娲的虚影——她的面容模糊不清,仿佛被某种力量不断侵蚀,唯有那双眼睛亮如晨星。
女娲的虚影指向自己溃散的身躯:\"看见这些剥落的鳞片了吗?当年我用半数元神混合息壤补天,剩下的元神就化作这具蛇身,永远镇守建木残根。\"
她突然剧烈颤抖,一段蛇尾轰然断裂。断裂处没有血肉,只有奔涌的混沌气流——那是被镇压的洪荒之力!
\"巫祖抽走凤凰火种,就是要用涅盘之火烧穿我的封印。\"女娲的声音越来越弱,\"他们想回到封神榜初立那天……重写天道。\"
虚影突然俯冲而下,在悟空面前凝成实体。这一刻悟空才看清:女娲的眉心有一道与他一模一样的裂痕——那是补天石的本源印记!
\"张嘴。\"
不等悟空反应,女娲已从心口挖出一团跳动的五彩泥。那泥团表面流淌着星河般的光纹,正是传说中捏土造人的本源息壤!
\"吃了它。\"
\"啥?\"悟空瞪大眼睛,\"老孙又不是哪吒那娃娃,吃泥巴作甚?\"
女娲笑了。这是她千万年来第一次笑,笑容里却带着诀别的意味:\"你本是补天石所化,再吞下这本源息壤,就能暂时成为天道载体。\"
她的身影开始透明:\"但记住,你只有七日可活。七日后,你的肉身会先化作石像,魂魄则散入天地……就像当年的我。\"
悟空盯着掌心的息壤。泥团里倒映出他五百年的记忆:大闹天宫时的狂傲,五行山下的孤寂,西行路上的哭笑……最后定格在花果山那群小猴子的笑脸上。
\"够本了!\"
他仰头吞下息壤。霎时间,五脏六腑如遭雷击,每一根骨头都发出金石相撞之声。最惊人的是手中的金箍棒——
\"咔嚓!\"
号称永不损毁的定海神针突然崩裂,碎铁剥落后,露出的竟是一道纯粹的光。那光所过之处,虚空自动愈合,混沌退避三舍。
女娲的虚影发出最后的叹息:\"果然……老君早把盘古斧的碎片藏在了你的棒子里。\"
她的身影彻底消散,唯有一句话回荡在空荡的大殿:
\"去吧,最后一任补天人。让那些巫祖看看——\"
\"什么才是真正的开天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