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晓被院子里的 “哐当” 声惊得从床上弹起来,光着脚冲到门口,就见弘晟带来的护卫正跟小禄子扭打在一起,地上滚着个空坛子,甜辣酱洒得满地都是。
“住手!” 她吼了一嗓子,抓起门后的扫帚就冲过去,“大清早的拆家啊?我这碎玉轩是紫禁城,不是你们庄亲王府的练武场!”
弘晟蹲在台阶上,手里举着半块沾着辣酱的馒头,嘴里嘟囔:“谁让他不给我桂花辣酱的?本世子都等了一炷香了!”
“祖宗!” 苏晓晓气得扫帚都快戳到他脸上,“现在才寅时!寅时!你见过哪个厨子半夜起来给你做黑暗料理的?”
“什么黑暗料理?” 弘晟把馒头往她面前一递,“我娘说了,这叫‘养生创新菜’,比你那辣得窜稀的特辣版强多了。”
苏晓晓看着馒头上黏糊糊的桂花酱,胃里一阵翻涌 —— 这玩意儿甜得发腻,还混着辣椒的辛味,活像糖醋里脊被扔进了辣椒水。她正想吐槽,就见春喜举着账本跑出来,脸白得像宣纸:“小主!不好了!库房…… 库房只剩最后两坛辣酱了!”
“什么?” 苏晓晓手里的扫帚 “啪嗒” 掉在地上,“江南的辣椒还没到?”
“说是…… 说是运河涨水,船被堵在淮安了,最少还得半个月才能到。” 春喜带着哭腔,“御膳房刚派人来问,今儿的早膳还能不能供上……”
苏晓晓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半个月?就凭那两坛辣酱,别说供皇上早膳,怕是连弘晟的馒头都不够抹。她正想抓着弘晟的衣领哀嚎,突然瞥见他腰间挂着个香囊,绣着串辣椒,针脚歪歪扭扭的,看着眼熟。
“这香囊哪来的?” 她一把扯过来。
弘晟被拽得一个趔趄:“我娘绣的!她说挂着能开胃!”
苏晓晓盯着香囊上的辣椒,突然想起冷宫李氏带的话 ——“辣椒红时,勿忘旧人”。这辣椒绣法,跟李氏年轻时最擅长的 “缠枝辣椒纹” 一模一样!难道庄亲王福晋跟李氏有交情?
“你娘……” 苏晓晓刚想问,就被弘晟打断:“别管我娘了!我的桂花辣酱呢?再不给我做,我就去御膳房抢你的库存!”
“做!现在就做!” 苏晓晓当机立断,抓着弘晟往作坊跑,“不过你得帮我个忙 —— 让你爹给江南那边写封信,催催辣椒船,不然别说桂花辣酱,你连辣椒籽都吃不上!”
弘晟一听有道理,拍着胸脯保证:“小事!我现在就去写!不过你得给我多加桂花,要香得能熏晕蝴蝶那种!”
苏晓晓:“…… 你确定要吃蝴蝶标本味的辣酱?”
作坊里鸡飞狗跳。苏晓晓指挥杂役洗辣椒,自己抱着坛桂花往酱里撒,刚撒了两把,就被呛得打喷嚏,桂花末飞得满脸都是。春喜在旁边记账,看着账本上 “桂花特供版二十坛,每坛加银五两” 的字样,心疼得直抽气:“小主,这都快赶上燕窝价了,庄亲王府真能给这么多钱?”
“放心,” 苏晓晓抹了把脸,鼻尖沾着片桂花,“宗室子弟的钱最好赚,他们只在乎够不够特别,不在乎贵不贵。再说,这钱咱们得攒着,万一辣椒断供,还能去黑市买高价货。”
正说着,小禄子抱着堆空坛子进来,都是昨天回收的:“小主,这些坛子都洗干净了,您过目。”
苏晓晓随手拿起一个,突然发现坛底有个小孔,用针一挑,掉出卷油纸。展开一看,上面用胭脂写着:“初十,东华门,以坛换盐。”
“换盐?” 苏晓晓皱眉,“八爷党缺盐?还是这是暗号,盐指的是别的东西?”
她突然想起前几天抓的那个卖红玉酱的太监,他推车里藏着的纸条写着 “辣椒断供之日,便是动手之时”,初十正好是辣椒预计耗尽的日子。难道他们要用空坛子换武器?东华门靠近火器营,说不定藏着私造的火枪!
“小禄子,” 苏晓晓把油纸塞进袖袋,“你去东华门附近盯着,看看有没有人用咱们的空坛子换东西,尤其是跟火器营有关的人。”
小禄子脸都绿了:“小主,火器营的人凶得很,奴才上次路过,多看了两眼就被打了一巴掌……”
“给你这个。” 苏晓晓掏出个辣椒水喷壶塞给他,“这是加强版,射程三米,喷到眼睛里三天睁不开。再敢欺负你,就给他们尝尝‘翠花牌防狼喷雾’的厉害!”
打发走哭丧着脸的小禄子,苏晓晓刚把桂花辣酱装进坛子,就见弘晟蹦蹦跳跳地跑进来,手里举着封信:“翠花!你看,我爹给江南巡抚写的信,让他亲自押船送辣椒,保证五天内到!”
苏晓晓接过信一看,庄亲王的字迹龙飞凤舞,末尾还画了个辣椒,跟皇上刻的玉佩有得一拼。她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刚想夸弘晟两句,就见他抓起一坛辣酱往嘴里倒,吃得满脸都是。
“慢点吃!” 苏晓晓抢过坛子,“这玩意儿甜得发腻,吃多了要蛀牙的!”
“好吃!比糖稀还带劲!” 弘晟抹了把嘴,突然捂着肚子蹲下去,“不对…… 怎么有点烧心?”
苏晓晓心里咯噔一下 —— 坏了!桂花性热,跟辣椒混在一起,怕是真成了 “烧心料理”!她赶紧让人端来酸梅汤,看着弘晟灌了三大碗才缓过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叫你贪嘴,这就是创新菜的代价!”
弘晟打了个嗝,突然指着坛子:“对了,我娘让我问你,能不能用你们的空坛子腌酸菜?她说你们的坛子密封性好,腌出来的酸菜不烂。”
苏晓晓愣住了 —— 用辣酱坛腌酸菜?这操作怎么那么眼熟?她突然想起冷宫李氏的 “辣椒红时”,难道庄亲王福晋在用空坛子给李氏送酸菜,实则传递消息?
“行啊,” 苏晓晓不动声色地说,“空坛子随便拿,不过得给我留几个,我有用。”
送走抱着坛子蹦蹦跳跳的弘晟,苏晓晓立刻让人把所有回收的空坛子都检查一遍,果然在三个坛底发现了同样的小孔。她把孔堵上,重新装满辣酱,心里盘算着 —— 既然他们想用空坛子传信,那她就顺水推舟,送点 “特别” 的东西过去。
傍晚时分,小禄子从东华门回来,脸色惨白:“小主,奴才看到火器营的把总跟个太监交易,用十个空坛子换了包东西,看着像…… 火药!”
苏晓晓心里一沉 —— 果然是火器!初十那天,他们要用这些火药干什么?
正想追问,就见李德全匆匆进来,手里捧着个食盒:“翠答应,皇上赏的晚膳,特意让御膳房做了辣酱拌豆腐,说给你补补。”
打开食盒,里面除了豆腐,还有张纸条,是胤禛的笔迹:“初十宫宴,小心火器营的人。”
苏晓晓心里一惊 —— 皇上也知道了!他这是在提醒她,八爷党要在宫宴上动手!
李德全临走前悄悄说:“皇上让你初十那天多带点辣酱,说是…… 能派上用场。”
苏晓晓看着食盒里的辣酱,突然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 辣椒水不仅能防狼,还能灭火药引线!她赶紧让人把所有辣酱都分装成小瓶,藏在袖子里、靴子里,活像个移动的辣椒军火库。
第二天一早,苏晓晓正在给新出的 “酸菜坛” 贴防伪标签 —— 其实是给李氏的空坛,里面塞了张画着辣椒的纸条,写着 “我知道你是谁”—— 就见弘晟气冲冲地闯进来,手里举着个坛子:“翠花!你这桂花辣酱怎么回事?我娘吃了上吐下泻,现在还躺着呢!”
苏晓晓心里咯噔一下 —— 不是吧?真成黑暗料理了?她赶紧跟着弘晟去庄亲王府,刚进内院,就见福晋捂着肚子出来,脸色发白:“翠答应,你这辣酱…… 是不是放了巴豆?”
“不可能!” 苏晓晓抓起坛子闻了闻,突然皱起眉 —— 这味道不对,比她做的甜腻得多,还带着股杏仁味,像是加了别的东西!
“这不是我做的!” 她肯定地说,“我做的桂花辣酱加了蜂蜜,这个加的是麦芽糖,还掺了杏仁粉!是有人换了包!”
福晋愣住了:“换了包?谁会……”
“八爷党的人!” 苏晓晓肯定地说,“他们想嫁祸给我,让庄亲王跟我翻脸,好趁机在初十宫宴上动手!”
正说着,外面传来喧哗声,庄亲王带着侍卫进来,手里举着个被截获的坛子:“福晋!翠答应!你们看这是什么!”
坛子是苏晓晓的 “酸菜坛”,里面的纸条被换成了 “初十宫宴,杀胤禛”,落款是 “李氏”。
苏晓晓心里一沉 —— 八爷党果然够狠,想用这种方式把罪名推给李氏!
“王爷,这是栽赃!” 她赶紧解释,“我给李氏的坛子里不是这张纸条!”
庄亲王脸色铁青:“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坛子已经被呈给皇上,李氏怕是…… 性命难保。”
苏晓晓看着那张伪造的纸条,突然意识到,八爷党的真正目标不是宫宴,是借刀杀人,除掉李氏这个知情人!而她,差点成了帮凶!
她刚想去找皇上解释,就见小禄子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浑身是伤:“小主…… 奴才在东华门看到火器营的人…… 他们拿着咱们的空坛子,往里面装炸药…… 还说…… 初十那天要炸碎玉轩……”
苏晓晓眼前一黑 —— 原来他们的目标不是宫宴,是她的作坊!炸碎玉轩,既能除掉她,又能嫁祸给李氏,一石二鸟!
她看着庄亲王手里的伪造纸条,又想起皇上的提醒,突然明白了 —— 这一切都是圈套,八爷党早就布好了局,就等她钻进陷阱。
初十宫宴在即,碎玉轩危在旦夕,而江南的辣椒还堵在运河上。苏晓晓握紧手里的辣椒水喷壶,突然觉得头好痛 —— 这场由辣酱引发的战争,越来越复杂了。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傍晚时分,冷宫传来消息,李氏自尽了,临死前留下个坛子,里面装着满满一坛辣椒,都是她这些年在冷宫偷偷种的。
苏晓晓看着那些干瘪的辣椒,突然明白了 “辣椒红时,勿忘旧人” 的意思 —— 李氏不是八爷党的人,她是想告诉苏晓晓,冷宫有辣椒,能解燃眉之急!
她抓起一把辣椒,突然笑了 —— 八爷党想让她辣椒断供?做梦!她现在有了新的辣椒来源,还怕他们不成!
可她没笑多久,就见李德全匆匆跑来,脸色惨白:“翠答应,不好了!江南的辣椒船…… 被炸了!”
苏晓晓手里的辣椒 “啪嗒” 掉在地上。她看着门口的方向,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 没有辣椒,她的辣椒水防御系统就是摆设。初十宫宴,她该怎么应对那些拿着炸药的敌人?
夜色渐深,碎玉轩的灯亮了一夜。苏晓晓蹲在作坊里,看着最后几坛辣酱,突然做出个大胆的决定 —— 既然没有辣椒,那就用…… 更狠的东西!
她找出所有的芥末、胡椒、花椒,混在一起,做成了 “超级无敌麻辣粉”,看着就让人打喷嚏。她不知道这玩意儿能不能挡住炸药,但她知道,初十那天,她必须站出来,不然不仅自己没命,皇上也会有危险。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火器营里,几个黑衣人正围着空坛子笑 —— 他们以为苏晓晓已经没有辣椒了,却不知道,她手里还有更可怕的秘密武器。
初十宫宴,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