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站在原地，剑尖垂落。邪修退走的方向腾起一阵黑雾，风里带着焦土的气息。他没有追，也没有收剑，只是呼吸慢慢沉了下来。
沈清璃从侧面走来，脚步很轻。她手里拿着一块玉简，表面有裂痕，是之前老者留下的东西。她把玉简递到叶凌霄面前，指尖微微用力，激活了里面的灵力。
一道光浮现出来，是老者的声音：“那神器认主之血，唯有叶氏血脉可启。”
声音落下后，空气安静了一瞬。
故人蹲下身，从包袱里取出一卷泛黄的纸页。他把纸摊开，指着上面的一幅图：“我曾在一本残册上见过这柄剑。它叫焚渊，千年前镇压九幽之门，后来主人战死，剑也碎了。传说它会自己寻找下一任持有者，但必须是同一血脉。”
叶凌霄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掌心有一道胎记，形状像一把短剑。从小就有，他一直以为只是个印记。
“你说这剑……和我有关？”
沈清璃点头：“不只是有关。你在练《太虚剑经》时，是不是总觉得差一点就能突破？那一关，可能不是靠修为能过去的。需要器引路。”
故人接着说：“邪修不是为了杀你而来。它是冲着焚渊去的。只要你还活着，那件神器就会对你有感应。它想利用你和那把剑的联系，反过来抽取力量。”
叶凌霄没说话，手指轻轻摩挲掌心的胎记。他想起刚才那一战，剑气斩出的时候，体内似乎有一股热流从胸口涌向手臂，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呼应。
“所以它才会叫我‘归源宿主’。”
“对。”沈清璃看着他，“它要的是通过你找到焚渊，然后用你的命作为祭品，彻底掌控那股力量。”
火堆旁的石头还带着余温。三人围坐下来，中间放着那张残图。叶凌霄盯着图上的断剑看了很久。
“如果这真是我前世的东西，”他开口，“那它不该落在别人手里。”
沈清璃从药囊中拿出一枚丹药放在他手边：“这是护神丹，能稳住心脉。接下来你要面对的，不只是敌人，还有你自己。”
故人将幽冥砚摆在身前，墨色缓缓流动：“焚渊不会无缘无现。只要它还在世间，就会留下痕迹。我们只需要等。”
“等什么？”
“等它回应你。”
叶凌霄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战斗时的画面——剑光划破黑焰，第三道剑气穿透防御的瞬间，他感觉到一丝异样，仿佛灵魂深处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那种感觉不像疼痛，也不像疲惫，更像是一种久远的记忆突然被唤醒。
他睁开眼，看向掌心。
胎记的颜色比平时深了一些。
“它已经在动了。”故人低声说。
沈清璃皱眉：“你的气息有点乱。刚才那一战消耗不小，现在又出现这种反应，得小心反噬。”
叶凌霄摇头：“我能撑住。”
他站起身，走到火堆边缘。夜风刮过，吹得火焰左右摇晃。他抬起左手，让掌心对着火光。
胎记的纹路在火中显得清晰，边缘微微发烫。
“我在想，”他说，“为什么偏偏是我？如果不是那天师傅把我带回山门，我现在会在哪里？那把剑会不会早就找到了别人？”
沈清璃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没有如果。你现在站在这里，就说明一切都有它的道理。不管那是前世还是命运，重要的是你怎么选。”
故人也走了过来：“焚渊选择了你，不是一次，是两次。第一次是在千年前，第二次是你五岁那年。你被带走的那天，天降雷火，山门崩裂，可你站在那里，一点事都没有。师傅说你是奇才，但我知道，那是神器在认主。”
叶凌霄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把手放下，握紧了剑柄。
“我要去找它。”
沈清璃点头：“我们一起。”
故人没有多说，只是把幽冥砚收入怀中，抬头看了看天。云层很厚，看不到星星。
“明天出发。”他说。
叶凌霄坐在火堆旁，没有再说话。他把剑横放在膝上，右手搭在剑鞘上，左手依旧摊开着，看着那道胎记。
时间一点点过去。
忽然，他的手指动了一下。
胎记的位置传来一阵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远处跳动。
他猛地抬头，望向北方。
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黑夜和寂静。
但他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沈清璃察觉到他的动作，立刻靠近：“怎么了？”
叶凌霄没回答，而是缓缓站起，面向北方。他的左掌贴在胸前，仿佛能感受到某种节奏。
一下，又一下。
像是心跳，但不在他身体里。
故人快步走来，脸色变了：“你听到了？”
“听不到。”叶凌霄低声说，“但我感觉得到。”
沈清璃迅速从药囊中取出三根银针，按在地面。片刻后，她抬头：“地下有波动，往这个方向延伸，持续不断。”
故人蹲下，手掌贴地。墨色顺着他的指尖渗入泥土，向前蔓延一段距离后，又快速缩回。
“不是自然波动。”他说，“是召唤。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在试图联系你。”
叶凌霄盯着北方的黑暗。
他知道，那不是错觉。
也不是巧合。
焚渊正在醒来。
而它想让他知道，它在哪里。
他转身拿起剑，背在身后。
“我们不能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