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后退一步，手中的剑不自觉地握紧。那张脸——是他自己的！
“你……到底是谁？”苏妄的声音有些发颤。
那人缓缓向前走了一步，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我是谁？呵……我就是你啊。”
话音未落，那人忽然抬手，一道黑气从指尖射出，直逼苏妄眉心！
苏妄下意识挥剑格挡，可那黑气却穿透了剑锋，直逼额头！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突然从他腰间玉佩中激射而出，与黑气轰然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什么人！”那人终于变了脸色。
苏妄也愣住了，心跳加速。
那金光……是阴阳鱼玉佩的力量！
“谢无妄！”苏妄猛然回头喊道。
可原本站在不远处的谢无妄此刻却像是被某种力量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眼中满是惊愕与凝重。
“别听他的。”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苏妄脑海中响起，“他是初代剑主留在你体内的残影。”
苏妄瞳孔骤缩。
“你是……林雪瑶？”
“是我。”那个声音继续说道，“但我时间已经不多了。”
苏妄心头一震。
“刚才你……把魔卵放进我体内，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你活下去。”林雪瑶的声音略显疲惫，“如果你不在寒潭接受融合，你会在三日之后被血月教抓去当作祭品。他们要用你的心脏，唤醒真正的魔神。”
“所以你就擅自决定让我成为容器？！”
“我没有选择。”林雪瑶叹息，“只有你才能承受它，因为你本就与它有联系。”
“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林雪瑶的声音渐渐虚弱，“你说我是谁？我是你母亲的朋友，是我亲手把你带到这个世界的人……”
苏妄整个人僵住了。
记忆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撕裂、重组。
他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黑暗中抱着婴儿——那个婴儿的脸，分明是他自己！
“你……你才是我的生母？！”
“嘘——”林雪瑶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听着，三日后子时，你必须进入幽冥倒灌的节点，否则魔卵会反噬你的意识。到那时，你就不再是苏妄了。”
“等等！”苏妄急切地问，“我怎么进去？入口在哪？”
“就在……你梦里。”林雪瑶的声音越来越轻，“记住，每夜子时……剜目之痛，是你意识被拉入幻境的信号。不要抗拒，让它带你去见他……”
“谁？！谁在那里？！”
林雪瑶没有回答。
下一秒，她彻底消失了。
而此时，天上雷云翻滚，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那“另一个苏妄”的脸。
他正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透着不屑和嘲讽。
“你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他嗤笑一声，“你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话音刚落，他脚下忽然浮现出一圈暗红色的符文阵图，整个地面开始震动！
“小心！”谢无妄终于挣脱束缚，瞬间拔剑冲来！
可那身影却化作一道黑雾，瞬间消散在空气中。
苏妄喘着粗气，胸口一阵剧烈跳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蠢蠢欲动。
谢无妄沉吟片刻，随后说道：“你必须尽快找到控制它的方法。否则，等到三日后子时，你就会彻底沦为魔神的容器。”
“我知道。”苏妄低声说，“但我还有三天。”
谢无妄沉默片刻，忽然抬起左手，六芒星的图案在他掌心浮现。
“这三天，我会用六芒星左眼的能力，为你争取时间。”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周围的空间微微扭曲，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改变了轨迹。
“这是……修改现实？”苏妄震惊地看着谢无妄。
“是的。”谢无妄点头，“我能将即将到来的命运延缓，让那些要杀你的人暂时找不到你。但只能维持三天。”
“三天……足够了。”
“希望如此。”谢无妄收起手掌，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记住，不要相信任何幻境中的‘真相’。尤其是那个自称是你的人。”
苏妄点头。
但他心里清楚，那个人，未必不是真实的自己。
夜幕降临，三人回到临时搭建的营地。
沈清秋靠在石壁上，脸色苍白如纸。
“你回来了。”她轻声说。
“嗯。”苏妄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我没事。”
“可是……你能感觉到吗？”沈清秋的眼神空洞，“你的气息，变了。”
“是啊，变了很多。”苏妄苦笑。
“你会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吗？”
“不会。”苏妄坚定地说，“我从来都不是他们的棋子。”
沈清秋看着他，良久，才轻轻点了点头。
夜色深沉，篝火映照着三人疲惫的脸庞。
然而当子时钟声响起的那一刻，苏妄的眼睛，忽然剧痛无比！
“呃啊！！”
他痛苦地捂住双眼，双膝跪地，冷汗狂涌。
“来了！”谢无妄立刻上前扶住他，“忍住！这是幻境的接入点！”
疼痛如同万千钢针刺入眼眶，苏妄眼前一片血红。
然后，世界开始旋转。
再睁开眼时，他已身处一座古老的祭坛之上。
四周火焰跳动，阴风呼啸。
他低头看自己，身着陌生白衣，怀中竟抱着一个眉眼与自己极为相似的婴儿。
远处，一个高大身影缓缓走来。
那是一个身穿玄袍的男子，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如星辰般明亮。
“你终于醒了。”那男子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
“你是谁？”苏妄警惕地问道。
“我是谁？”那人轻笑，“我是初代剑主，也是你真正的爹。”
苏妄如遭雷击。
“你说什么？！”
“你听得很清楚。”初代剑主一步步走近，“你不是苏药师的儿子，也不是苏妄。你是我的复制品，是我在三千年前为自己准备的替身。”
“不可能！！”
“你不愿承认，是因为你还没有完全觉醒。”初代剑主伸出手，轻抚那婴儿的脸，“这是当年的你，是我用太虚之力造出来的完美躯壳。只可惜……还是差了一点。”
“差什么？！”
“差一点，灵魂的完整。”初代剑主叹了口气，“所以我才会留下你，让你历练，成长，直到今天。”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回归。”初代剑主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我要借你的身体重生，重启太虚剑宗的时代。”
“做梦！！”
苏妄怒吼，猛地抱紧婴儿，就要转身逃离。
可下一秒，整座祭坛忽然崩塌！
火焰吞噬了一切。
他在坠落，在燃烧，在尖叫。
“醒来吧，孩子。”初代剑主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三日后，就是我们重逢之时。”
“不！！我绝不会让你……”
话未说完，眼前一黑。
苏妄猛然睁眼，发现自己倒在营地里，浑身湿透，汗水浸湿了衣衫。
谢无妄和沈清秋焦急地看着他。
“你怎么样？”谢无妄问。
“我……”苏妄喘着气，“我看到了……初代剑主。”
谢无妄脸色骤变。
“他说他是我的真正爹。”苏妄低声说，“他说……我是他的复制品。”
空气瞬间凝固。
沈清秋颤抖着抓住他的手：“别信他……他一定是在骗你。”
“我也希望如此。”苏妄喃喃道，“但我总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谢无妄沉默片刻，忽然开口：“不管真假，你现在还活着，那就是最重要的。”
“可三日后呢？”苏妄抬头看他，“如果我变成了另一个人怎么办？”
“那就别让他控制你。”谢无妄盯着他，“记住，你不是谁的替身，也不是谁的容器。你是你自己。”
苏妄怔住了。
半晌，他轻轻点头。
“我明白了。”
夜空之下，雷声滚滚。
风暴，即将来临。
他慢慢站起身，望向远方。
那里，有一团黑雾在缓缓凝聚。
而在他心中，某种沉睡已久的东西，也在缓缓苏醒。
这时，他忽然感到头顶一凉。
他抬头望去。
只见夜空中，一只乌鸦正盘旋不去，嘴里叼着一片破碎的镜子。
那是……往生镜的碎片？
他刚想伸手去接，那乌鸦却忽然振翅飞远，消失在夜色中。
“等等！”苏妄追了几步。
可那乌鸦早已不见踪影。
他站在原地，望着漆黑的天幕，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为什么……会有往生镜的碎片出现在这里？
难道，这一切，还没结束？
他扭头看向谢无妄，眼神复杂。
“你觉得……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的事？”
谢无妄没说话。
只是默默看着他，眼神意味深长。
这时，苏妄忽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烈跳动。
那种感觉……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心脏的位置，竟然缓缓浮现出一道……六芒星印记！
“这……”
他猛然抬头，望向谢无妄。
却发现谢无妄的眼神，竟第一次露出了深深的恐惧。
“你怎么了？”
谢无妄嘴唇颤抖：
“你……你怎么会有……初代剑主的印记？”
话音未落，苏妄胸口的六芒星骤然亮起！